第3章 恍然如梦(1 / 1)

屋里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村里的,我都认识。他们总不可能都是鬼吧。我掏出手机给我爸打电话,想问问这些人的情况。看到手机上信号满满的我松了一口气。拨电话时才发现根本拨不出去。

我这下有点儿傻了。更不敢惊动屋里的人。我收好手机走到我意识里院门应该在的方位上,把中指伸进嘴里咬。以前就听说指尖血可以破鬼打墙什么的。

别看电影电视里那些道士咬自己手指那么轻松,试过就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手指就那么大,咬少了咬不住,咬多了下不去嘴。我正在那思量着,堂屋门开了,刘人杰率先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帮还没走呢,来,进屋,我们正好喝两杯。”

他说着话朝我走过来,另外有两三个人也走到我跟前。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往屋里拽。他们围住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味道。

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嘴里说着改天再喝暗地里用力挣扎,一用力才发现刘人杰力气大的很。这让我想到了陈婶。而且最不对劲的是,据听说刘人杰当时伤得很重,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站起来。刚进屋时他一直都是坐着的,我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这才两年光景,他竟然站得好好的,走路也好好的,还有这么大力气,这太反常了。

我怀疑他和陈婶一样,已经与我不在同一个世界了。可是还有村里另外几个年轻人,他们不可能都出意外了啊,真有这么惊人的事情,我总会知道一些消息的。我真无法解释这个状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看起来对我都不友善。

我一看硬来不行,就顺从地往屋里走。抽空子张嘴狠狠去咬自己的手指头。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他们拉住。刘人杰一脸的不高兴,说小帮你这是干啥,我家没吃的还是咋的,你非要咬自己手指,传出去这不寒碜我的吗?

我避开这个话题,问道:“嫂子呢,嫂子咋没在家?”

刘人杰有点儿不耐烦地说:“她出去打工了。”

这就更不对了,刘人杰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他现在好好的,怎么可能让他媳妇自个儿出去赚钱。

屋门重新掩上,桌上的牌和钱已经收拾起来,满满一桌子菜全是荤的,什么肉看不出来,有的还带着血丝,好像没烧熟。我看的有些反胃,这些人把我按在椅子上后却吃得分外香,然后还不断地让我。我不敢吃。

刘人杰见我不动筷子,端起酒杯要与我走一个,我无耐地端起杯子,却看到那酒里分明有小虫子在动。我作势要放回桌上,旁边的两人就箍住我胳膊。我挣不脱,被刘人杰硬灌了一杯。那滋味儿又腥又臭,里面还有粘粘滑滑的东西,像是沉在水缸底的经年的雨水。我马上想要呕吐,又吐不出来。

低头的时候,我看见掉在桌子底下的一张钞票,这回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张冥币,上面印着天地银行。我趁这工夫想猛咬自己的手指,却被人拽着头发拉起来,嘴里被人塞进一块肉,又腥又臭,生的。

我抬起头,发现刘人杰正盯着我。他的眼里透着阴毒,皮笑肉不笑地说:“吃吧,吃了都要还的。”

我终于想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皮笑肉不笑了,他脸上的表情是僵硬的。我也知道他说的要还,可能要还的是我自己的肉,得拿我的命来还。周围的人的脸孔,也在一闪一闪地发生变化,样子各种各样的瘆人。只不过当我认真看时,他们又恢复到略带僵硬的正常模样。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惧,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处在死亡边缘。

我死活不肯咽这块肉,但咽不咽都不重要了,已经有人拿绳子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只感觉绳子一紧,生命的迹象开始从我身上慢慢抽离。

这时候屋门被推开了。我背对着门,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听到门响我首先看见的是桌前一帮人吃惊的脸。这种吃惊和我第一次进来时的惊讶不同。我脖子上的绳子没有继续勒紧。

接着我听见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找个人,谁是嗷嗷?”

这声音有些耳熟,就是昨晚那个向我问路的女孩儿的声音。一屋子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我脖子被勒着,使劲儿发出破了音的呃呃声。这看起来是我今晚活命的唯一机会,傻子才会不拼命争取。

我发出声音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那女孩儿做了什么暗示性的动作,反正套在我脖子上的绳子松动了。我喘了两口气说,我,我就是嗷嗷。

嗷嗷是我的网名,村里没有人知道。最近这几年我和村里人的交集太少了。

然后我听见那女孩儿的声音坚定地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得带他走。”

几个人刚出声哼哼着表示不满,刘人杰一摆手说:“扔给她!能接得住就让她带走。”

我忽地被人架起,一下子抛飞起来。我在半空里手舞足蹈,一点儿劲也使不上。这些人的力量太变态了,我被抛出屋门后都高过刘人杰家的矮房子了。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好在快要落地的时候,被一双手轻轻托了一下。那双小手特别温柔。哐当一声,我听见一声门响,以为是撞在院门上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道铁门。我正躺在木板支成的床上,转过头看见一个人刚好走到我床头前站住。难道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谁?”我喊道。这一喊才意识到嘴里还堵着东西,一张嘴就从嘴里掉了出来。嘴里腥臭得难受,赶忙呸呸吐了几口唾沫。

站着那人忙说道:“我,刘小同,我打牌出来老远就听见你在床上呃呃地叫,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赶紧走过来你就醒了。”

等等,我心里一格登,问刘小同:“你不是早出来了吗?十点左右,咱俩还说话来着。”

刘小同诧异地说:“是啊,我这不是睡不着又回头去玩了吗?”

“那你刚打牌出来?”我追问。

刘小同说是啊,咋了?

这不对头,我也刚从那儿出来,呃,是被扔出来,我怎么没在屋里见着刘小同。我能确定,我不是在做梦。因为嘴里吐出来那东西是实实在在的。至于为什么我会突然在板床上醒来,我也想不通。我能好好地回来肯定和那女孩儿有关。刘人杰不是说看她接不接得住吗?看来她是把我接住了。可我压根儿就没看见那个女孩儿。

我一边从床头拿出手电照着地上那东西,一边装作随意地问刘小同:“在谁家啊,我也去看了会儿没见着你啊?”

地上那东西黑乎乎一块儿,有点儿发黑。腥臭难闻上面还有毛,看起来像耗子皮。我张嘴又吐。

刘小同说:“你不要紧吧?我在刘能豆家玩的,一般都在他家玩儿。”

“我以为在刘人杰家,我说怎么没见着你。”我停住了呕吐,低声说。刘能豆家就在刘人杰家前面。与我家宅基地中间隔着一家房子。

“你不会真去了刘人杰家吧?还见到有人打牌了?”刘小同显得非常害怕,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一边说一边往胡同深处看。

我已经想到一些事情,轻轻地嗯了一声。

刘小同发了一会儿呆才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啊,刘人杰在医院没躺多久就死了,家里又没小孩,他媳妇也改嫁了。我看你也别在这睡了,怕再出什么事儿。这点儿材料看个啥,没人偷的。”

刘小同说着就要走,这个人最怕鬼神之类什么的。我赶紧问道:“那村里另外几个人呢?”我说出了我在刘人杰家见到的那几个人的名字。

刘小同边走边说他们几个在南方修地铁过年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我却见到他们和刘人杰在一起,刘人杰已经死了,那他们呢?他们如果也死了,家里应该有消息才是。虽然我对村里情况不大熟,但像刘小同他们经常成群出去搞建筑的,都有消息互通。我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从床上爬起来到工地上,用大桶纯净水倒了一碗水漱了漱口。脑子里也清醒过来一些。我想起有一个关键问题没向刘小同问清楚。我去过刘人杰家这是肯定的,但我醒来后却在木板床上。我是灵魂出窍去了还是我本人真去了呢?

按我嘴里有东西来推断,我更倾向于我本人去了。这个问题只要问刘小同,他第二次去刘能豆家玩牌经过邻居门楼时有没有看见我躺在床上就能知道。

我拿着手电赶到刘小同家,其实这月光光的都用不着手电,不过有手电能壮个胆儿。毕竟谁也不是铁打的,刚经历过这种事情,免不了担惊害怕的。

我到他家时刘小同锁了院门睡下了。好在他家邻路一边有亮窗。窗户里的灯光还亮着。我站在窗下叫刘小同,问他第二次经过时我在没在床上。

刘小同肯定地说:“没在,我当时还想吓唬你一下来着,一看床上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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