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歇,那被浪涛所淹没的鸟鸣虫幽之声,重新又在耳边响起。
春色褪尽的糜贞,神智渐渐的清醒起来,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急是回头向甘梅瞥去。
当她看到甘梅依然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时,紧张的情绪方才稍稍放松。
颜良却意犹未尽,在她潮红如霞,香汗浸渍的绝色脸庞间,轻轻的亲吻。
糜贞只恐甘梅醒来,看见自己这副样子,便是含羞带笑的将颜良推拒开来,匆留忙忙穿戴起衣衫。
贪欢一场,尽享云雨滋润的糜贞,整个人白里透红,容光焕发,仿佛片刻之间就年轻了几岁,从里到外都焕发着青春的活力。
她自己穿戴整齐,又服侍着颜良穿好衣服,忙乎了半天后,总算是恢复如常。
再看看甘梅,依旧是昏昏而睡,糜贞长吐了一口气。
“还好妹妹没有被惊醒,若不然给她瞧见,当真羞也羞死。”糜贞娇声感叹。
颜良却将她的腰枝一揽,笑道:“她醒来了更好,本将便可享一享那齐人之福,二女共事一夫,岂不快哉。”
“将军……”
颜良的邪语,只搅得糜贞娇羞无限,手儿轻轻拍打着颜良坚守的胸膛,羞答答的报怨着。
她虽一副抱怨之状,但颜良却看得出来,糜贞的心下里,却是欢喜得紧。
眼看着怀中美物,颜良忽生一念,便又笑眯眯的问道:“不知夫人方才可满足,本将比之那刘备若何?”
糜贞一听这邪荡之极的话,顿时是羞得娇脸通红。
她羞得是难以启耻,但又禁不住颜良的催问,只得低低道出了八个字:“将军如虎,刘备似羊,”
“刘备似羊……哈哈——”
颜良心中痛快,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一想到那个伪君子,他的女人,如今却任由自己肆意,颜良的内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此时的颜良,有禁有种强烈的好奇,想要看看刘备是何等的表情。
糜贞却为颜良的狂笑弄得愈加羞涩,便娇声嗔怨道:“妾身如今已把身子付于将军,将军何必再提那人,岂不扫了兴致。”
笑声渐敛。
颜良豪然道:“夫人说得有理,咱们寻欢作乐便是,再不用理会那个伪君子。”
糜贞这才满意,却将那脸庞枕入颜良的胸膛,那俏丽红润的脸庞,许久以来,终于又浮现出了几许欣慰之色。
伏在案几上装睡的甘梅,却是听得心惊肉跳,万想不到糜贞竟是如此决然的斩断与刘备的瓜葛。
心中震撼的她,在这个时候却更不敢有丝毫的反应,只能咬牙屏住呼吸,继续艰难的装下去。
这个时候,一阵风忽然吹过,百花缭乱,哗哗作响。
糜贞抬头看了一眼天,彤云密布,仿佛一场夏雨即将降临。
“将军,怕是快要下雨了,咱们回屋里吧。”糜贞说着,便想叫婢女过来搀扶甘梅回去。
颜良却二话不说,忽的便将伏在石几上的甘梅抱了起来,大步的向着内院而去。
甘梅躺在颜良的怀中,心情愈加的羞慌,一颗心儿砰砰的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却只能强咬着牙,不敢有半点的显露。
她就这么佯装着睡,任由刘备之外的第二个男人,抱着自己的娇躯,当着那么多婢女的面走过,最后将她放在了床上。
“本将还有些军务在身,改日再来看你们吧。”
颜良并未沉浸在糜贞的温柔乡中,云雨享过,他却时刻没有忘了自己还有正事在身。
糜贞识体,也不敢太过腻着他,只得依依不舍的将颜良亲自送出府外。
当糜贞送别了颜良,回屋甘梅的屋中,想要看看她时,方一出门,却发现甘梅已经端坐在那里,一脸的凝重,仿佛在等着她前来。
糜贞的心头,忽然间掠过一丝不安。
她却故作从容,笑着走入房中,“妹妹,你醒了呀,颜将军已经走了。”
“姐姐,你怎能和他行那等不知羞耻之事!”甘梅突然间质问道。
糜贞的身形一震,脸上的笑容骤止,眼眸之中更是瞬间涌现出惊异之色。
她抬起头时,看到的那是甘梅那举师问罪般的恼怒表情。
这一刻,糜贞猛然省悟,方才知道原来石亭之时,甘梅竟然是在假睡,而自己和颜良云雨之事,竟也全被她看在了眼里。
无尽的羞意,霎时间袭遍全身,糜贞一下子羞红到了耳根。
甘梅就那么盯着她,眉色之间涌动着失望与愤怒,仿佛在看着一个罪大恶极的恶人之般。
糜贞本是心中羞愧,但甘梅那“大义凛然”般的目光,却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尊严。
那目光,不仅驱散了她的羞愧之意,反而让她突然之间醒悟过来。
羞意渐褪,糜贞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不以为然。
她冷笑一声,缓缓道:“如今我已为刘备所休,乃是自由之身,这男欢女爱乃是人之本性,有什么可羞耻的。”
甘梅震惊了,她万万想不到,“男欢女爱”这等低俗之语,竟然会从自家姐姐嘴里说出来。
但震惊之余,她却又陷入了沉默。
糜贞的话提醒了她,她这时才想起,她和糜贞一样,已皆为刘备所休,此时的她们,已根本不配再自称是刘备的女人。
一瞬之间,甘梅所有的愤怒都如那无根的轻烟一般,无情的被现实的狂风吹散。
甘梅像是脱了力似的,有气无力的萎靡了下去。
见得甘梅这般神伤,糜贞幽幽一声叹息,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的将她的手握了起来。
“妹妹,你我如今已为刘备所休,我们两个女人家,在这乱世之中,若无个男人倚靠,只怕活都活不下去。颜将军乃是当世英雄,这两年来,他是如何善待我们的,这你也都有体会,我们委身于她,一来算是报答他的恩情,二来也算有个依靠,妹妹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姐姐的意思。”
糜贞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残酷,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甘梅心里面又何尝不知,如今这般形势下,自己就算不主动献身于颜良,颜良又岂能放过自己。
只是,今日她被那封休书打击了精神,再加上看到了石亭那一幕的惊心动魄,双重刺渐渐冷静下来时,她才知道,事已至此,她必须勇敢的面对这现实。
“话是说这么的,可是,姐姐你方才也不能在园子里就……那也太有失体统了……”
甘梅抱怨时,脸庞不禁泛起红晕。
她这番话虽仍存抱怨,但却再无丝毫羞恼之意,显示着她已经渐渐转过这道弯来,开始接受了这现实。
糜贞脸色顿又一红,“我也不想啊,可是那颜将军偏偏喜好如此,咱们既要做她的女人,只要能伺候得他高兴,哪还能顾及至那许多。”
听着糜贞这羞话,甘梅心头一荡,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不禁又浮现在脑海。
难抑心思,她便凑上近前,低声问道:“姐姐,那你说说看,你方才是什么感觉?”
糜贞一怔,没想到自己这妹妹刚刚转过弯来,便会问如此不雅的问题。
“你这妮子,问这问题,羞也不羞。”糜贞自不好意思回答,指尖在她鼻上轻轻一点。
甘梅面露羞色,嘟着嘴喃喃道:“人家……人家也是许久未有……都快想不起是什么样的滋味了嘛……”
胸怀放开,甘梅便也不再忌惮,说起了女人间的闺房秘话。
糜贞却笑盈盈道:“想知道什么滋味,待下次颜将军再来之时,你便亲口问他便是。”
“姐姐你好坏,不理你了。”
“呵呵。”
嬉笑之声,回荡在这夏日的庭院之中。
千里之外,徐州,下邳城。
州府的书房中,刘备盯着那满案的情报,阴沉的目光中,闪烁着怒意。
琅琊国方面,昌豨那泰山寇,不久前又据阳都、临沂数县反叛,虽为关羽率军击破,但昌豨却率部逃窜进泰山之中,继续为祸附近郡国。
青州方面,原本已归顺于他的东莱等沿海诸郡,闻知他在梁国大败,袁尚复侵的消息后,又公然背叛于他,打出响应袁尚的旗号,逼得他不得不派出张飞率军前去平叛。
尽管青徐二州的诸处叛乱,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以构成致命的威胁,但这些跳梁小丑们的折腾,却让刘备感到头疼不已。
而最让刘备感到恼火的,就是他手中的那一纸帛书。
那是一道休书。
一道他亲自所写,休了糜甘二妇,以向颜良摇尾乞怜,求得言和的休书。
当初颜良那厮明明答应,这休书乃是私下之事,不会对外声张,但月余之间,这休书却已散播大江南北。
此时此刻,整个徐州人都在议论纷纷,尽管没有人敢当面跟刘备提及此事,但他却能感觉得到那来自于背后的窃窃私语。
刘备感觉到,此时的他,已然成了自己臣民,乃至天下英雄茶余饭后的笑柄。
而这一切,均是拜颜良所赐。
盯着那封休书,刘备的脑海中,仿佛已呈现出糜贞和甘梅,那两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如今在颜良的身下呻吟,任凭那禽兽蹂躏的画面。
刘备的心头,无尽的羞恼怒火在喷涌。
“颜良狗贼,我刘备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