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中难有太多自由,却正好方便了顾非凡对她的侵凌,南栀铆足全力挣扎,然而效果并不显著,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今天真被……那事后她情愿去死。
“放开我!”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绝望中南栀的哭喊声充斥在整个车厢里。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不管是谁,只要救救她……
碰!
兴许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南栀的祷告,就在她以为今天逃不掉这通折磨之际,车上挡风玻璃突然被一块石头砸中,发出闷声巨响,整个车身都因此而震动。
“谁他么坏老子好事?不想活了?!”顾非凡明显被吓了一跳,短暂放过南栀骂骂咧咧回过头去,等看清来人他脸上的嚣张瞬间被惊恐所代替,见鬼一样。
他怎么会来?!
碰!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顾非凡的尖叫声,他刚刚座位那一侧的车窗玻璃被杂碎。
变故突起,南栀紧紧拽着身上被撕坏的衣服,还陷在泼天恐惧中没有回神,顾非凡已经指着她鼻子结巴指控道,“大、大哥……我是冤、冤枉的,是、是这个贱人先勾引我的!”
意识渐渐回笼,南栀这才顶着一张泪痕交错的脸侧头看过去。
车窗玻璃碎开,碎片四处散落,嶙峋破碎的车窗外,男人逆光站着,英俊眉眼完全被煞气给笼罩。
南栀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顾非寒,可她一点不怕他。
因为她知道自己总算得救了……
“顾非寒……”
她嗓音嘶哑,一开口眼泪就又涌上来,委屈和后怕齐齐来袭,直接泣不成声。
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几分钟出现,结果是怎样……
顾非寒让司机开了中控锁,车门一打开顾非凡就想跑,只是一只脚还没落地就直接被顾非凡扯着领子拽出去。
“大、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
死到临头,顾非凡刚刚强迫南栀的气势早就没了,此刻求饶的模样窝囊的不行,“大哥,真的是那个贱人先勾、引我的,我可是你弟弟啊,你要相信我……”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顾非凡一脚踹翻在地。
顾非凡惨叫一声,开始哭爹喊娘。
万分绝望中,他看见顾非寒神色暴戾,犹如低于冲出的撒旦般,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她勾、引你?”
顾非寒扯唇笑笑,只是那笑意半点不达眼底,彼时,他眼中尖锐冰川重重叠叠蔓延。
顾非凡发誓,自己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恐怖时刻。
像是一把刀横在脖颈,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他只能咬死南栀不放,“对……对的,大哥你真是明察秋毫,就是……就是慕南栀那个贱人先勾、引我的!”
慕南栀勾、引他,和他强迫慕南栀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顾非凡不傻,他知道前者会为他挽留一线生机,而后者……则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大哥,你千万要相信我,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顾非凡不断加重自己获胜的砝码,见顾非寒像是听进去了,他不忘再往南栀身上泼几盆脏水,“大哥,你那个女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她当初是怎么嫁给你的,老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她……”
“你说的对,狗确实改不了吃屎。”
顾非凡正说的起劲,嗓音冷不防被截断,他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顾非寒说了什么,心里一喜,以为事情彻底有了转机。
“大哥,你听我的,这种女人要不得,我看你们还是趁早离……啊!”
顾非凡得意忘形肆无忌惮的往南栀身上泼着脏水,然而这次那个离婚的‘婚’字还没出口,便被一声凄厉惨叫所代替。
相较之下,顾非寒神色实在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只是寒气肆虐的黑眸盯着顾非凡,而他脚下,那只价格不菲的手工皮鞋此刻落在顾非凡裤裆-中央,重重碾踩。
风吹过,吹散空气里某种腥咸怪异的气味。
“啊!”
顾非凡叫声减弱,最后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丢人的玩意。”
见状,顾非寒冷嗤一声收脚,他站直身子,睥睨的视线瞥一眼地上的人,然后命令守在一旁的白川和几个保镖,“把他丢回二房去,告诉顾晋安,再有下次,我一定取了他儿子狗命。”
白川眼角抽搐,“是。”
再有下次?
白川扫一眼顾非凡裤裆,恐怕不会有下次了。
车里。
南栀脑袋埋在膝盖缩在角落,车外发生了什么,她似乎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此刻,她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
车门打开,一只大手落在她肩膀。
那只大手落在的瞬间,南栀条件反射般狠狠哆嗦了下试图躲避。
“是我……”
顾非寒微微发哑的嗓音传进她耳朵,南栀身形微微一僵,抬头,用一双哭红的眼睛看他。
她像极了处在掉落边缘的瓷娃娃,不安的空洞的视线静静看着他,像是还没从万劫不复的恐惧中挣脱……
一瞬间,顾非寒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下,疼的厉害。
“没事了,我们回家。”他脱了西装外套将她裹住,然后弯腰将她从车厢中抱出来。
他的怀抱宽厚有力,南栀总算有了更真切的感觉,她的确是得救了……
这里离顾家大宅不过几分钟的车程,驱车返回,当顾非寒抱着南栀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佣人一脸震惊,“大少爷,您……您不是出车祸了吗?”
怎么说是出车祸生死未卜的人生龙活虎,倒反而是少夫人被抱回来了呢?
闻言,顾非寒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威严冰冷的一眼扫过去,佣人立马噤声。
“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命令一句,他抱着南栀径直回房。
房间。
顾非寒才将南栀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给她盖上辈子,她就挣扎着要起身。
“躺好,家庭医生很快过来。”顾非寒直接按住她肩膀。
南栀抗衡不过他手腕上的力道,只是怔怔看着他,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顾非寒,我想洗个澡……”
虽然顾非凡最终未遂,但他摸过她身上很多地方,即便此刻得救,她仍旧觉得身上像是有许多条鼻涕虫在爬,恶心又反胃……
“等家庭医生过来做完检查我帮你洗,嗯?”顾非寒不认为她现在的状态适合一个人去洗澡。
南栀还是想起身,“顾非寒,我……”
“听话。”他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近乎强势的拉过辈子将她盖住,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眉心,“或者先睡一觉?”
他吻下来,温热呼吸迎面将她罩住,鼻子里全是他的气息,南栀莫名觉得安心不少,与此同时却又有些害怕这样的亲昵。
她推住他肩膀,“别碰我,脏……”
她觉得自己很脏很脏……
推拒在他肩膀上的那双手很快被另一双大手给包裹,男人眼眸深邃如同汪洋,她看不透,却又不受控的沉沦其中。
微微走神的瞬间,手上力道已经被化解。
眉心,他的吻再次落下,南栀从未觉得他的声音这样令她安心过,“不是你的错,而且脏的也不是你。”
他的声音很低很浅,像是催人入眠的摇篮曲。
有那么两秒钟,南栀一度觉得自己在做梦。
现实里的顾非寒会这样温柔?
而且,还是对她。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
“顾非寒……”
南栀伸手抚上他的眉眼,神色怔怔,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其实也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魔怔了般……
这话问出口,南栀才意识到有多不合时宜。
在乎?
过去不到十二小时,夜里他还不顾她意愿,直接将昏迷的她送上堕胎手术台。
要不是顾老爷子突然出现,她恐怕现在还躺在医院病床、上下不来……
慕南栀,你究竟有多记吃不记打?
她心中暗暗懊恼,然而……
不久前发生的这件事,从获救到现在,他的态度那样的令人迷惑,以至于她自作多情的想到了‘在乎’两个字。
明明夜里才发誓要将他从心底连根刨除,怎么这一刻残留的那一星点死灰又开始复燃了?
沉默。
良久没有等到回答,这样近的距离,南栀却看不懂他眼中沉寂之外的情绪,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薄唇始终紧抿,半点没有要开口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意思。
像是石沉大海……
未曾激起半点波澜。
渐渐,南栀心底的矛盾与期待也跟着暗淡、消散。
“那我先睡一会。”她侧身避开他的视线,话音落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快睡去。
可是睡不着……
从夜里到现在,睡眠于她好像成了一件过分奢侈的事情。
闭上眼睛,混乱纷杂的画面就会洪水般往脑子里灌,何况此刻他还撑在她上方。
即便闭着眼睛也忽略不掉那道过分逼人的视线……
“等一下睡。”
煎熬中,身体突然被他给扶正躺平,南栀下意识睁眼,此刻上方那双黑眸格外清明,“你刚刚那个问题,我……”
扣扣!
顾非寒话说一半被突兀响起的敲门声给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