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汕向来严谨漠然,也许是长期的医学研究造成的,她不大学得会妥协。
理智,判断精准,一旦作出决定就不会改变,只因她几乎从不出现失误。可,是人就会有软肋,比如现在,比如陆时逸。
从不生气,从不否决自己的陆时逸,今晚愤然,让时汕没由来的慌乱,紧紧抱着他,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一定不再这样。”
破例妥协,只因是他。
伸手覆在她微凉的手指上,陆时逸失神,“阿汕,你变了太多。”
“嗯?”没有听清他的话,她疑惑。
“没什么。”转身,抱她上牀,陆时逸坐在她牀侧说,“汕汕,我们医生这个职业不论外界风评如何,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只要自己明白‘救死扶伤’就够了,学医是救人的,手里有一把‘刀’,握不好,害人也害己。”
“我明白了。”
陆时逸给她拉高被子,温和道,“睡吧,我就在这儿陪你,等你睡熟了再走。”
时汕点点头,很快闭上了眼。见她如此听话,他明白大多时候她真的很乖。
其实,他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缘由,怪不得她,环境所致,但越是这样他越怕她真有一天不再是她。
牀上的人已经入梦,抬手关了台灯,陆时逸才出了时汕的房间。
深夜,姜家别苑外,陆时逸绕庄园周边独自走了很久,最终他用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后,他直接开口,“慕郗城,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久违了,陆先生。”他勾唇,陆时逸拧眉。
“明天,我回苏州。”
慕郗城晃着威士忌方杯里的酒液,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们苏州再谈,我也想看看陈渔。”
最后一句话像是触到了慕郗城的逆鳞,冷哼一声,他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出“嘀嘀嘀”地忙音,陆时逸也没觉得意外,不论如何,此次苏州之行他必去无疑。
仰头,看了一眼姜家别苑二楼已经暗下来的那件卧室,陆时逸觉得在这个冰冷的夜晚生出几分暖意,四年前,如果不是为了全力救治时汕,大致他不知道自己会过得多么萧条。
翌日,凌晨。
姜与笙晨跑路过陆家府邸,看一大早就出来的陆时逸问,“十一哥,晨跑的话一起。”
一身正装的陆时逸摇摇头,将手里的餐盒递给他,“本来我想过去,刚好去给阿汕吧。”
“早餐?”
“嗯。”拍拍与笙的肩膀,他说,“法式早餐,只差一杯摩卡。”
“我们家又不是没有早餐?”
“no,中式她吃不惯,给她点时间适应,thanks,bye”
看与笙向姜家走去,陆时逸挥挥手,上车系好安全带的瞬间眸色黯淡。
苏州,四年了,他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