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们这是作甚?”吕布快步上前,扶起一名年逾六旬的老翁。
老翁望着眼前高大挺拔的青年将军,褶皱的老脸上是道不尽的辛酸苦楚,“将军活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唯有给将军磕头,方能心安。”
老人说罢,退后两步又跪回到地上,朝吕布磕了头。
身后汉民见了,皆学着老翁将手伏在地面,重重的将额头叩于手背。
“长者这般,真折煞吕某人也。”
吕布赶紧再次扶起老人,朝着跪拜的汉民说道:“大家都起来吧,此乃我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老翁在吕布的扶住下,慢慢站起身来。他曾见过些将军人物,皆是声色犬马之流,一个个趾高气扬傲慢十足,恨不得将脑袋仰到天上。
而眼前的将军,不在意他们卑贱的身份,待人以礼,进退有度。
老人在心中赞许的点了点头,当他余光瞅见身边的中年男子想要起身时,顿时怒目横眉,厉斥了一声:“跪着!”
中年汉子像是极为畏惧老人的威严,刚离开地面的腿膝盖,立马又跪回了原处。
“逆子无知,竟敢操甲戈以对将军,请将军责罚。”老人声如洪钟,双手供着一根青韧的藤条。
那些方才起身的青壮,又都跪了下去。
藤条足有拇指粗细,也不知老人是从哪里取来的这么一件法宝。
别看这藤条细软,抽在人身上,虽不会伤筋骨,但会让你疼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吕布对此是深有体会,他望着那青色藤条不免有些嘘吁。小时候的他顽劣倔犟,不肯读书识字,若非父亲手执藤条,强行督促教习,他现在,怕也是个白字先生。
可怜天下父母心。
吕布从老翁手里接过藤条,在众人齐视的目光中,将它掰作两段,朗声说道:“我大汉以孝治国,举孝廉而为官,你等为尽孝受迫之与我为敌,我不罪与你们,都起来吧。”
原以为活罪难逃的众人,心中霎时间感,往往充满了戏剧性。
狼骑营还未至百步,那边的黑甲士便齐齐跪了一地。
身处最前方的威严男子将面前的战甲衣摆一掀,双膝跪在地上,显然也是颇为的高兴,笑着调侃起来:“我还以为要等这场大仗打完,你才肯舍得出山。”
众人闻言,皆是开怀大笑。
对于戏策,高顺心中怀有感,他能够练出陷阵营,也是因为当初戏策的全力推举。
不过,高顺不擅与人言辞,只能将戏策的恩情放于心间,他望向吕布,抱拳说着:“顺千里而来,备有一份小礼,想献于主公。”
此话一出,不止是吕布,连戏策等人也都怔了许久,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哎呀呀,高顺,你总算是开窍了,俗话说‘要想混得好,贿赂少不了’。”戏策先是打趣了一番,然后又催促起高顺,“是金玉还是珠宝,快拿出来瞅瞅?”
高顺将手一招,陷阵营士卒走了过来,将背上的包裹放到中央位置,慢慢打开。
趁着打开包裹这会儿功夫,曹性起哄道:“要不我们来猜猜,这个高木头能给头儿送上什么礼物?”
众人一听,倒也觉得有趣,便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了起来。
有人猜是金饼,有人猜是御寒的衣物,也有人猜是粮食……
直到包裹里一颗圆轱辘似得东西滚落而出。
众人伸长脖子一看,曹性等人倒没觉得什么,而河内的不少将士,脸色在霎时间惨白一片,五脏六腑之内,犹如翻江倒海。
“鲜卑人欲从阴山偷渡云中,某尽斩其头,以献主公。”高顺说得铿锵有力,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侧目。
“好!”
吕布豪气干云大喝一声,看向四方将士,“鲜卑贼人烹食我汉人之肉,我明日便也与他送上一份大礼。”
次日的清晨,初升的朝阳破开原野间的层层迷雾,将光明重归于大地。
飞云坞前,建起了一座高高的塔楼,几乎与坞齐高。
只是这座塔楼的建材明显与其他高楼不同,从坞上这些鲜卑士卒惊惧惶恐的眼神里就能看出。
历朝历代的史书上,往往这样称呼于它,京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