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
来人先是凄楚的唤了一声,满脸憔悴的跪在她身前,一副被人欺凌的模样。
伸出手来拉她的裙角,一双眼睛都红肿的看不出原本模样,“二小姐!求你救救大小姐吧!”
“求您放过她吧,才十七岁啊,怎么能像弃妃一样被封禁在冷宫之中啊!”
这一场声泪俱下,简直叫在场其他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偿。
清宁抬脚,将裙摆从她手中抽出。
面色淡淡:“二娘说的是哪里话,大姐是被皇帝封禁在飞华宫,你怎么求也求不到我这里来吧?撄”
这华音阁里可不止阮家人在,这蒋裁缝平素也是在各种权贵人家行走的,估计看见庶姐跪小姐的事儿还是头一遭,想必出去以后,必定有话说的很。
这林氏做事也真是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心思,桩桩件件都要算计别人。
都这么惹人厌恶!
“你这做什么,你们还不快把二夫人扶起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从前,家里的小辈闹笑话也就算了,如今这上了年纪的妾室也变得这么不知道轻重。
还当着外人的面闹笑话,这怎么不叫人上火!
李姨娘作势上前扶她,一边刻薄道:
“我说二夫人啊,您是不是神志不清了,大小姐在宫里呆着出不来,你跪二小姐又有什么用!”
这大小姐声名据损,二小姐在厉害也不过是要嫁个短命鬼。
小少爷现在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老夫人身边便只剩下了一个乖巧的六小姐。
李姨娘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又趁着二小姐心思不在府里谁掌权上,这段日子以来,同林氏斗颇是热闹。
这会儿看到死对头如此狼狈,自然是恨不得多踩两脚。
林氏怨毒的瞥了她一眼,一把就把人推开了。
只不过这会儿也实在没有时间计较这些,随即又要爬着爬向清宁。
“二小姐,您是未来的容王妃啊,只要你去皇上面前求情,皇上……皇上,一定会放大小姐出来的。”
她一脸的深信不疑。
李姨娘往后踉跄了一步,装装样子的效果也已经达到,暗骂一句“不识好歹”就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得意的看阮梦雨一眼,从前在风光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一样要像奴才一样跪在别人面前。
“我倒不这么认为。”
清宁一点没有要给面子的意思。
这时候知道她是未来的容王妃,要害她算计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
阮梦烟一心想要她死,而这林氏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会用那祸害的面子,去帮一个敌人求情呢?
“二小姐,我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林氏的眼泪似乎是在她话一出口的时候,就落了下来,说着就用自己的脑袋往地上磕去。
这一点,母女两倒是同样的有天分。
清宁伸出一只脚,在林氏额头碰地上,轻轻抵住了。
脑袋磕在绣花鞋上,还真有些生疼的力度。
“二小姐……”
林氏目露希望的抬眸看她。
老夫人眼看拦不住事情的发展,只得挥挥手,先把外人打发了。
面色不佳的看着,林氏一哭二闹。
还有清宁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阮梁桦对阮梦烟一直保持异常的沉默,甚至不允许府中任何人提起。
一连这么多天过来,好像就真的可以当做从来没有那个大小姐存在过一般。
除了林氏,其他几个妾室自然是乐的看笑话。
清宁的鞋尖淡淡收了回来,声音清冷平静,“二娘觉得我顶着容王妃的名头,皇上就能给我几分薄面?”
华音阁里寂静非常,林氏连忙跪直了身子,接话道:“容王之威北溱国中谁人不知,只要二小姐肯开口求情,烟儿……烟儿,一定能回家的。”
她冷眼看着,庶母眼泪如水流,语气去却有些不太正常的肯定。
其实阮梁桦真是在狠心不过的父亲,从前她以为可能只有原主是被无情舍弃的。
其实并不是,对于阮梁桦而言,只要是没有价值的,他都会毫不留情的舍弃。
从前是她,现在是阮梦烟。
对象变了,处事原则却从来没有变过。
“清宁,还不把你庶母扶起来。”
老夫人梗着脖子吩咐道。
眼看着一个长辈哭成了这样模样,这姑娘却没有一点动容,如此铁石心肠,岂不是世间罕见。
清宁回眸,有些无辜道:“祖母,我不曾让二娘跪过的。”
所以,为什么要她负责扶起来?
“二姐姐还是歇着吧,我就来扶就好。”
阮梦雨怯怯的看了她一眼,一副乖巧知心的模样,说着就要朝这边走来。
老夫人却面色不佳的拦了她一下,“让她扶。”
清宁站着不动,这一扶可有不少后续。
这样的亏本买卖,她才不会做。
微微俯下身,清声问道:“二娘,你要起来吗?”
后者跪的凄楚,说话却是肯定的很,“二小姐不帮我,我就长跪于此,直到二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清宁淡淡道:“祖母您也听见了,是二娘不愿意起来,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总不能强行做什么吧?”
要想长跪还是跪死,都随意就好了,反正要跪的人又不是她。
老夫人的长篇家训被堵死在那里,一口气上不来憋得气急。
“祖母……”
阮梦雨柔柔的唤了一声,连忙给她顺着气。
林氏也没有想到她事做的这样绝,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继续泪眼茫茫道:“从前那些事,都是二娘不对,不关大小姐的事,二小姐要怨就怨我,千万别把气撒在老夫人和大小姐身上……”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倒真像是她咸鱼翻身,仗势欺人了。
可能是觉得双方悬殊太过明显,一向喜欢凑热闹的李姨娘借机开口道:“二夫人这说的什么话,您对府里的几个孩子不都是一样的吗?怎么就二小姐这么不满呢?”
林氏偏爱自己的一双儿女,什么好的贵重的东西往两人院子里送。
其他几个庶出的待遇自然是大大的不如,难得碰到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插几把刀来解解恨,顺便再来给自己娇柔的六小姐做做反衬效果。
“二小姐……”
赵姨娘轻唤了她一声,面上有些担忧的神色。
她到底年少,不比这府里争斗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懂得勾心斗角。
清宁看的真切,微微颔首给了赵姨娘一个放心的眼神。
“六妹妹许人了吗?”
她忽然话锋一转,微笑着问道。
阮梦雨给老夫人轻抚背部的手一顿,面上一瞬间便浮现了几许红晕。
“不……不曾!”
李姨娘连忙抢着开口道:“雨儿还小,这婚事就不劳二小姐费心了。”
这么紧张?
估计是怕她心血来潮,带着阮梦雨给那“短命的祸害”做陪嫁吧。
官宦世家这样的例子的比比皆是,只是妻妾之别却是这辈子也翻不了身。
李姨娘若是知道那祸害……
估计还得哭着喊着,求她带上自家六小姐一起嫁进容王府呢。
“烟儿毕竟是你的姐姐,你若是有办法,不妨帮她一帮。”
老夫人终于顺过气来,开口便这样说道。
只不过说的也是如果有办法,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一个声名狼藉的大小姐,就是真的回到了阮府,不是被送倒尼姑庵里剃度,就是送到某个偏远乡下,孤苦一生。
那样又和被封禁字啊飞华宫有什么区别?
林氏闻言,已经是声泪俱下,“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好像只要得了这一句话,清宁就一定会帮忙一样
“二小姐心思剔透,想要帮忙,自然是有办法的。”
紧接着,高帽就带了上来。
清宁看着地上的林氏,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天在飞华宫求自己带她出宫的阮梦烟。
金玉为笼,繁花如梦。
只可惜当时看不透,后来便也剩下了一个跳不过。
“可惜,我并不想帮忙。”
清宁静立众人之中,面色如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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