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经过那日之后,大抵是真的神智不清了。
每日里呆呆傻傻在坐在院子里,穿衣梳头都需要人打理。
院子里除了那个老嬷嬷之外,就在也没了别的下人。
这凄凉景象,倒真的和清宁这幅身体的原主,相差不远了。
有时候,她还是不得不相信天意。
以林氏当年的风光,何曾想过会有被人欺压至此的地步偿。
清宁虽说是在阮家住着,但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百草阁里。
对她而言,和药草毒物打交道,也比和后院那些女人相处来的简单。
自从听说那个百里瑜的存在之后,就把知影支了出去,调查一下那人的资料。
虽说只是一个猜想,但是那可能性着实不低。
知己知彼,到时候才能占到上风。
祸害说的这一点,她还是十分信奉的。
其实,很多有东西,都是因为认识了秦惑之后,她才觉得觉得更加弥足珍贵。
比如说,信任、喜欢……
那些她从未想过会尝试和拥有的东西,实在美好叫人难以抗拒。
如果那祸害不是三句话就来逼嫁的话,她估计能更加觉得欢快点。
可此刻,还只是微微想到了那人,樱唇就忍不住的微微上扬。
百草阁里,人人都起哄着,说阁主喜事将近,要张灯结彩的添点喜气。
这种事又不同别的,她也只好装聋作哑的的当做没听见。
心下却难免的一片欢喜……
“阁主?”
从炼药房经过的张贺,见门开着,便停下来轻唤了她一声。
清宁正想着事,手里翻得毒经,半天也没有翻过去一页。
听到有人声,猛然回神。
目光看向了门口,看清了来人,微微笑问道:“怎么了?”
其实她一向都是面容比较清冷的人,这样温柔笑意的模样,反而让人有些不太习惯起来。
“阁主方才在想什么?”
张贺的手在袖子里轻拢着,推开半掩着的门,走了进来。
有些欢喜情绪,真的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即便是外人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想秦惑!”
她直接的毫不遮掩。
说罢,就凤眸都是满满的笑意。
其实除了在那祸害面前,她之前都是直接的令人愕然。
张贺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这两人是他看着走到一起的,经历过多少曲折,才有今天这样的两厢情愿,羡煞旁人。
可他……
有些话,终究不合时宜,也不必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清宁终于发现了他的一丁点不自然。
放下手上的毒经,抬眸看他。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张贺的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此前也问过方裕两次。
安排了百草阁里资历老些的药师,给他会过诊除了身体大虚之外,也没有看出别的什么来。
临了,开了些补身体的,其他的也就由着张贺自己折腾。
她又不是专攻医学的,自然也看不出来更具体的。
这阵子总也太忙,想要知道情况,倒不如直接问他来的简单。
“没什么事。”
张贺应了一声。
眼睛却在她这炼丹房里乱飘,颇有些不知道往哪里落点的模样。
清宁也是奇怪啊,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进她这炼丹房了。
这模样怎么比第一次来这里还不如。
“这个给你!”
她把案上重新摘录出来的药经,递了一本给他。
那是爷爷留给她的东西,十分珍贵,里面的内容也是许许多多的炼药师求而不得的。
张贺有些诧异的抬眸看她,却一时没有接。
“我知道你对毒物还是有一定的偏见,所以这里面是是纯粹的药经。”
她淡淡说道。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他那么多年养成的信仰,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过来。
而她能做的,只是不浪费他天赋的情况下,做一些细微的引导。
毕竟,张贺那时候帮了她很大的忙。
清宁做人处事的原则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欠人人情。
这钱债容易还,可这人情债欠多了,总有些不自在。
张贺还是愣着没接,清宁直接一把塞到了他手里。
语气有些惋惜,“其实你这样天赋,不炼毒真是太可惜了。”
这话倒是由衷的,虽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十九九的努力。
可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天赋,就足以让普通人几十年甚至就是一辈子都追不上。
这下子,就不接也没办法了。
张贺不说话,埋头翻了几页药经。
面容忽然有些松动,开口问道:“这些……这些都是……阁主这药经是从哪里来的?”
大多都是外头失传了好些年的,随便一张药方拿出去,很逗容易引起外界的轰动。
“家里的。”
她淡淡答道。
这真是实话,在新世纪的时候,家族里也只有爷爷有资格翻阅这一本经书。
这是卿家世代采集的奇药妙用,若非是她有隐形手环在。
大概也不能把这一本,带到异世之中了。
“这是你家的传世之宝,我不能要。”
他连忙把书一合,齐整整的放回到了案上。
态度坚决的不像话。
清宁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当时把自家的章华经给她的时候。
可不见有这么多的说法。
可张贺这人,其实也是有些脾气的。
她凤眸微凝,微微含了笑,“传世之宝怎么了?我又不是拿着这个,让你当上门女婿,你紧张什么?”
和那祸害在一起久了,她说话难免也带了几分随意。
原本只是为了说说笑,缓解一下气氛。
哪知道张贺的面色越发的不自然,就看着她的眼眸,一瞬间都变得有些异常。
他的手在袖下紧紧握着,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倒差点真这样以为了。”
清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人吧,平时就不是个有幽默细胞的。
忽然这么给你来一句,还很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拿着药经,手一扬就拍在他胸口上。
说话声音朗朗,半点也不掺杂其它,
“要不是你非分什么药理毒理,我哪用得着摘录这么久……”
张贺这次倒是拿了药经,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只是静静的站着,听她说话。
“也好医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一家,当年神农尝百草,里头还不知有多少是毒呢……”
有些理论,她一直很坚持。
此刻说起来,头头是道。
张贺看着她,少女眉目间的稚嫩一时都退了没形。
樱唇张合间,凤眸含光。
窗外阳光烂漫,也比不得她此刻,身上光华缠绕。
有时候,和哪一位还真是般配的不像话。
一样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清宁一番话说下来,忽然发觉他神色有些不太对。
大约是她操之过急了,索性就打住了,“只要能救人,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两人之前一直都不多话,今天算是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
“阁主,我想出去一段时间……”
张贺忽然开口说道。
她顿了一下,随即了然道:“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于药理研究,多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大有益处。
再说别的,以张贺的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了。
整日里,在百草阁和药材、大夫为伍,着实没有什么和正常女性接触的接触。
百草阁里的都是签约性员工,没有什么所谓卖身契之说。
清宁自然也没有要强留着人的必要,更何况他说的只是想出去一段时间。
世界那么大,若非有割舍不得之人,何必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
大抵,应该还是要回来的……
张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后面有任何的话问了。
面色顿时有些不太然,自己补充道:“我想去外面看一看、走一走,万里路、八方客,也许会有什么能解你身上烈焰之气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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