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忽然传出了旭王长子骑马摔断腿的消息。
这厮看着文文弱弱的,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疯,要去找这样的罪受。
只是这事一出来,总也免不了叫人叹一声,不是自己的,千万别去求。
原本好好在千里之外,承个闲散王爷的位子多好偿。
偏偏要到这永安城里凑热闹,可惜这热闹还没真正开场。
那些个人就已经是惨淡收场了。
这事儿影响到底多大,别人清宁是不知道了。
反正阮府的这个已经坐不住了,光是在花园走来走去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阮梁桦紧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最近两个年强貌美的姨娘,凑上去想要开解开解。
也给一阵轰走了,随即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清宁想,大约是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们觉得最有希望的人,往往是最容易出现“意外的”。
真正能笑到最后的,一向都是那种最意想不到的人选。
只是阮梁桦那里已经火烧眉头,他这后院里,却怎么也不见消停。
李姨娘那边挑女婿,刚消停了两日。
福瑞院里,疯疯癫癫的林氏又出来吵着闹着,要见女儿儿子。
这女人一旦疯起来,几名壮丁都拦不住。
老夫人天天头疼的很,也彻底倒下了,太医大夫来了好几拨。
药房开了好几叠,总也不见半点起色,整个人看起来也衰老了不少。
相比较起来,倒还是时不时被烈焰之气侵身的清宁,看起来比较好了。
但不怎么的,每当夜半无人之时,总有一种危险逼近的错觉。
这阮府之中,到底还有哪里,可让她这样难以防备。
“小姐!”
知暖在身后唤她。
“该用膳了。”
一连几日,主仆两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可有些东西,到底是不同了。
清宁也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回来。
这一次回来又和以往不同,着实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了。
“你也吃吧!”
清宁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四菜一汤,色泽诱人。
都是知暖拿手的菜式。
她没有再说话,好像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
知暖却埋头吃饭,没有像往常的一样唠唠叨叨的找些话说。
这主仆两人独处,倒真的是难得的安静。
勉强扒了几口,她心下不太舒服,放下碗筷便站到了窗边吹风。
知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到底还是没有开口,低头去收拾碗筷。
“知暖!”
她忽然开口轻唤了一声。
后者条件反射一般的抬头,“怎么了?小姐...”
她没有再说话了,窗外瞬间变幻的风卷云涌,叫人有些眸色发暗。
知暖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退了出去。
在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清宁幽幽转身,喃喃道:
“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她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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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清宁夜半无眠,坐在花架上吹风。
正看见阮府新近的那位江姨娘,换成了普通的丫鬟衣服。
扛着沉沉甸甸的包裹,偷偷摸摸的往后门去。
这会儿夜深人静,众人都在熟睡之中。
这一位,还是相当有兴致。
清宁从花架上一跃而下,从假山后面,抄了过去。
先一步靠近了门栓。
伸手轻轻一捞,便从那位年轻貌美的江姨娘身上,把连夜卷走的包裹拉了过来。
“还真有点沉...”
她随手把里头的东西一翻了翻,朱钗玉佩,金子银票一点也不少。
夜色浓重,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却也是难看清人脸,江姨娘吓了一跳,跌在了地上。
“你是谁!快放开我的东西!”
声音有些抖,倒还算是清晰。
“这么晚了,江姨娘打算携带这么多的财物上哪里去?”
清宁俯下身,淡淡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江姨娘很是费心打扮了一番,自以为同那些丫头什么已经没有区别。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乌漆墨黑的夜里,就被人逮个正着。
清宁一把把她腰间锃亮的珍珠坠子扯了下来,把玩在心里。
麻烦下次要溜的时候,能不能上点心。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把阮梁桦送的东西挂在身上,这珍珠坠子精美且价值不菲,李姨娘还因为这个闹过一阵子。
到底是新人吃香,江姨娘三言两句就拿到了手。
“二...二小姐!”
江姨娘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半,惊骇的差点直接给她跪下去。
正在这时,不远处又有人趁着夜色摸近了。
清宁飞快的一把拽起江姨娘,躲在假山后面。
看来...想离开阮府的人还不少。
掌心的灼热透过轻薄的衣物,把细皮嫩肉的江姨娘烫的几乎要哭出来。
却被她凤眸一瞥,又只得硬生生忍了回去。
今夜乌云一片,后门前面的一块空地,视线勉强还算清晰。
扛着包袱准备跑路的二管家阮富,鬼鬼祟祟的朝四下看了看。
学着狗吠了两声,颇有些焦急的模样。
“来等你的?”
清宁虽是这么问,心下却早有计较。
江姨娘咬着牙,点了点。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私奔,被她给撞上了。
后门前面的那个,半响还没有听到回声,心一横正好去抽门栓。
黑暗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给拦住了。
那人的脸逐渐靠近了些,阮富吓得慌忙后退了两步。
“老...老爷...”
清宁也是心下一惊。
阮梁桦这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干什么?
她身边的江姨娘早已经抖个不停,做了这档子被抓到,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了,这府里可有不少女人巴不得她被侵猪笼呢。
江姨娘双手合十,求佛一般乞求清宁不要将她推出去。
她哪有什么心思管阮梁桦的破事,当时不动不响的瞥了江姨娘一眼。
屏住呼吸,听着外间的动作。
“二管家真是辛苦,这么晚了还想着出门去办事吗?”
夜色里,阮梁桦的声音有些阴沉,凉飕飕的,叫人不寒而栗。
阮富紧了紧手上的包裹,苦着脸同阮梁桦道。
“老...老爷,小的家中老母重病,实在是耽搁不起!”
“母亲重病?”
阮富连忙点头。
“那是该着急!”
他一副十分体谅的模样,却莫名的叫人心下一寒。
“那...老爷是同意让我走了?”
阮富偷偷抬头,试探一般的问道。
“我送送你。”
他也出人意料的好心。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虽然阮富也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却被一时的喜悦的冲昏了头昏。
清宁忍不住皱眉,阮梁没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同寻常了。
正这样想着,阮富的手已经再次搭上了门栓。
就在门快要打开的时候,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和开门声同时响起。
阮富僵硬着着身子回头,“老...老爷...你...”
身侧的的江姨娘张大了眼睛,张嘴就要惊呼!
这种时候,最会坏事就是这种人!
清宁凤眸一冷,连忙伸手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