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浮香,鲜花如海,那一位纤纤素影已登轿而去,轻轻地拖起一道柔美的烟尘。
素瑶小姐那一队人走出花田,在花田外扎了漂亮的营帐,而那三怪,仿佛很不被小姐喜欢,远远的在密林边上扎了三座黑色品字形的大帐,十分醒目,邪气盘结。
阴红二人走进院内,正要给竹帘后的昙花上人施礼,表明身份。刘秀却挡住她们说:“两位姐姐不必多礼。”他忽然去拉着张老汉的一双大手,扑地跪倒,“你才是昙花上人,竹帘里面的不是,对不对?”
张老汉一捻花白的胡须,突然张口说道:“好孩子,你怎么知道?”
刘秀笑嘻嘻地说:“我闻到你的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药味,我还借机趴在竹帘下偷看了一眼,我发现竹帘后面只是一尊木头雕像,这个屋子里并没有别人,也不能藏人,却有昙花上人老在讲话,除了我们,只有你没有开口说过话,那昙花上人,不是你还会是谁呀。”
昙花上人呵呵大笑,“好个聪明的小文叔,不错,我就是昙花上人。”
阴玉萍与红绡又惊又喜上前见礼,一直以为昙花上人是个仙风道骨般的人物,没有想到却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乡下村夫。
“免了罢,我早已接到你师傅的飞花传书,已经知道你们是谁啦。”昙花上人神色肃穆地道,“你们知道素瑶小姐是谁?”
“是谁?”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昙花上人郑重其事地道:“她就是当今大新皇帝的掌上明珠,芸香公主王素瑶!”
红绡啊了一声,“早知道她是公主,我们为何不出手将她劫为人质,王莽现在正纠集十万大兵围剿我奎山,要是用她做人质,何愁王莽的十万大军不退呢。”
昙花上人道:“我也有你的想法,只是谈何容易,那边城三怪已是江湖第一流的剑客,此次身肩重任,你若是抢了他的公主,他必会殊死一搏,敌我之间本来就力量悬殊,我们若动起手来,只怕在边城三怪手中就讨不到便宜,更何况那一队弯刀长弓的侍女,以寡敌众,胜算无几。”
“那我们就这样放弃么。”红绡说。
昙花上人道:“此事要从长计议,所以我先稳住芸香公主,让她在此小驻数月,只等你师傅那边的消息。”
刘秀突然大叫了一声,“上人,我哥哥他怎么了!”
众人大吃一惊,躺在藤椅上的刘演,此刻面黄如纸,有五道黑色的细丝在他的太阳穴上弥漫。他的毒性,仿佛更重了一层。
昙花上人耸然动容,撬开刘演紧闭的牙关,发现那些花蕊已经融化成几滴绛紫的唾液,缓缓从刘演的嘴角流出,上人眉头一皱道,“原先的毒我已经给他解了,可是却有人在他的身上下了另一种毒!”
“是什么毒,谁下的?”刘秀忧心如焚地问。
昙花上人冷笑道:“这个人显然是冲着我来,想要试我昙花上人是否浪得虚名。”
昙花上人翻开刘演的衣领,发现有一道粗如小儿手臂的一条黑印,仿佛正潜伏在刘演古铜色的肌肉中,正向他的心口爬去,再看刘演的左手心有一团黑影,黑影蠕动八条细线般的触角,右手心亦有黑影蠕动,形如弯月。昙花上人脱下刘演的鞋袜,左右脚心各有一团黑影,如棉絮一般蠕动。看罢,上人唏嘘一声道:“这是西域奇毒,五虫追心蛊!”
“是金光禅师?”红绡说。
“不错,正是他。”昙花上人道,”你们可曾与他交手?”
“没有。”
刘秀说:“我看见他朝我阴险地一笑。”
“这就是了,想不到这厮竟然用毒到了隔空取物的境界,可以将五种毒虫在无形之中打入人体血肉,杀人于无形!”昙花上人道。
“那又是哪五虫?”阴玉萍问。
昙花上人道:“五种毒虫,即是青蛇,蜈蚣,蟾蜍,蜘蛛,蝎子,将这五种毒物养成气候,喂以自身的精血,每到月缺之夜,就以自身的元神演练毒物,再将这五种毒物的丹毒融会进他的丹田,一面能增进功力,又可以施毒伤敌,是西域一种非常流行的密宗毒功。”
刘秀悲切地说:‘“那我哥哥还有没有救?”
昙花上人道:“这些毒物刚刚在他四肢内潜伏,若要等月缺子夜,金光禅师用丹毒攻心,那就是没有救了,现在救你哥哥并不难。”昙花上人用手在刘演背后一拍一提,刘演就轻如无物地被他提在掌心。
昙花上人左掌提人,右手五指箕张,指尖处伸出五支三寸金针,身行疾转,运掌如风,五支金针尽刺在刘演的咽喉,掌心,脚心。
昙花上人边刺边说:“我以金针震脉法,先将他体内的毒物拔出,你等小心守侯,一等毒物被驱除出体外,切毋放虎归山。”言毕左掌将刘演呼地抛起,右掌仿如剥茧抽丝,五只金针忽然柔如金丝将刘演团团缠绕,刘演被金丝牵引,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只跳跃翻转的提线木偶,而金丝的另一端牢牢地掌控在昙花上人的指尖。
此刻,茅舍里严阵以待,剑气森严。阴玉萍执剑守左面,红绡横剑守右侧,刘秀则拔出碎玉小剑,独立在门前。
昙花上人左手运指如飞,以弹指神通的绝技,隔空拨动金丝,指力穿透空气,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梨花般的小涡。五根金丝在指力的贯穿下,飞快地钻进刘演的身体。
嗤的一声,刘演上身的衣物暴裂,片片尽碎,有如蝶舞。露出刘演古铜色的坚实肌肉,金线在刘演的血脉中游动,一条条血管青筋**,那样子恐怖异常。随着金线的刺探与震动,那五条黑影似乎拼命地向刘演的血脉深处隐匿。
一根金丝忽然停止震颤。昙花上人翕然一笑说:“注意了,抓到一个。”他右手如刀,一切而过,金丝绷断,断弦如箭,穿出刘演左掌手心,一只毒物被金线箭光射出体外。
阴玉萍剑光一闪,一只斑斓五色的蜘蛛穿在她的剑尖,黑色的蛛血在剑刃上独自蜿蜒。
昙花上人道:“还有两个。”脚尖似刃,如风轮踢出,两根金丝齐断。
金光一闪,刘演双脚的脚心突然飞出两道黑影,阴红二人剑光急闪,一人剑刃上穿着一只百足蜈蚣,一人剑刃上穿着一只红眼蟾蜍。
还未等二人喘息,昙花上人右手大指一挑,绷断刘演右手那一根金丝,紧接着上人左手一挥,金光划过,一只黑色毒蝎被一只金针直贯在门楣上,兀自在垂死挣扎。
最后只有缠在刘演脖子上的那条黑丝不曾去除,而且映在皮肤上的黑影越发暗淡。
昙花上人道:“这条毒蛇的道行最为高深,那四种毒物不过数十年,而这一条蛇至少有两百年的功力。”说着他怒发冲冠,花白的头发宛然一头狂狮,张开锋利如刀的牙齿,咬住最后一条金丝猛然一拉。
金丝一动未动,昙花上人的额头汗珠滚落,仿佛正有什么奇异的力量与他抗衡。昙花上人也不松口,只怕前功尽弃,却以目光一挑向阴红二人示意。
阴红二人身随剑走,跃窗而出,忽然看见那个胖金光和尚正站在花田外向茅舍内指指点点,二人抬头看去,茅舍的上空金光夺烁,但那光芒却裹着一团邪气。
阴红二人,心知有异,双双放出莲花飞剑,剑光与金光一错,火花遍地。光芒失色,一个金色的光环也不恋战,向花田外飞去。金光和尚伸手接住,缩成碗口大小的金环,戴在耳上,然后向二人的背后阴阴地一笑。
阴红二人霍地转身,只见金丝咯地被昙花上人咬断,断弦如箭,直刺入刘演的咽喉,一条黑影嗖地飞出,瞬间长成一条黑色鳞甲长尾双翼的大虫。
它的头扁扁的,双睛之间仿佛有红色的云气淡淡喷薄,尾巴上的双翼极小,如同弯月样的双钩。
此物并不是蛇,名唤双翼蛇蝎,乃是毒蛇与毒蝎交配后的产物。此毒物极是难得,一千对毒蛇与毒蝎孵化的卵中,只有一条能够成活。是金光和尚走遍穷山恶水,废尽心机得来的宝物,视若奇珍巨毒无比。但此物能地能小,但是惧怕见光,所以蛇蝎一现原形,就腾空而起,想要夺门而走。
刘秀看这一条似蛇非蝎的怪物,心中惊恐,又见它比自己身形大十几倍,几乎快要撑破茅舍,握着碎玉小剑竟然不知道如何出手。
阴红二人的飞剑回荡,在双翼蛇蝎前一绞,蛇蝎子仿佛灵性十足,知道莲花飞剑厉害,不敢吞食,长尾如狂风一扫。
两道莲花飞剑只在硬似铁甲的蝎尾留下长有七尺的两道血痕。刘秀趁机闪身钻到双翼蛇蝎的背后。
双翼蛇蝎痛楚难当,兽性沸腾,长身一卷已将刘秀裹起,张开血口毒牙要将这个小孩一口咬碎。昙花上人却手发金针,一串金针直刺入双翼蛇蝎的眼睛。双翼蛇蝎双目流血,身形狂卷,竟然一口将刘秀生吞入腹,然后向花田外腾空飞去。
刘秀眼前一黑,四周又黏又滑,腥恶难闻,呼吸也越来越难。心中只存了一个同归于尽的念头,憋足一口气,紧握碎玉小剑,拼命地向四处乱刺乱挑。
碎玉剑切金断玉,锋利无比,别说双翼蛇蝎的内腔娇嫩无比,就是坚硬如铁也难挡此剑。一时间,一股股飞溅而流的热血沾满了刘秀全身。刘秀浑身如同火烫。
阴玉萍与红绡以为刘秀丧命蛇蝎腹中,心中悲切,剑光恍惚,竟被那毒物冲破了阻拦的剑光,两个人正后悔不迭,忽然看见那只毒物只飞了数丈就一个跟斗栽下来,砸得花枝乱颤,芳香残红落了一地。
两个人的剑光正要下落,将毒物一斩三段。昙花上人突然说道:“且慢。”
两个人凝神细看毒物,浑身血如泉涌,只痛得满地翻滚。好大一片香枝俱被碾碎。
金光和尚急忙念动咒语,要把毒物召唤回来,却远远看到自己的爱宠自空汇总跌落,只急得顿足捶胸,但是他颇为忌惮昙花上人的五行花阵,不敢贸然冲进百亩花田。
那毒物痛得不能忍受,只得在花田里蠕动辗转,希望把刘秀吐出。刘秀满面鲜血,觉得四壁有些光明,挥刺更加有力,蛇蝎正把刘秀蠕在咽喉想要喷出,刘秀却双手擎剑,向上猛然一刺。这一剑直透上颚,戮破了蛇蝎即将成形的内丹,众人只见一道赤红的血光从蛇蝎的脑中喷出,宛如一树烟火。
双翅蛇蝎的头颅砰到摔在地上,大嘴汩汩流血,一动也不动了。它的身体仿佛还在翕动,一道剑光在千穿百孔的肚腹上割开一个三尺长的大口子,一个浑身是血,腥臭难闻的小男孩从蛇蝎的肚子里爬出来,正是刘秀。
金光和尚眼见爱宠被杀,脸色苍白,眼光却毒辣地盯着刘秀,阴恻恻地道:“昙花上人,你害了我的宝贝,我与你们势不两立。”言罢,竟拂袖而去。
昙花上人叫阴红二人去将蛇蝎的尸骸埋在花田下,而把刘秀抱进茅舍,撕去他的外衣,发现蛇蝎之血已经染透了刘秀内衣,只见刘秀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不被血红沾染。
刘秀虽然年纪尚小,可是生得浑如璞玉,看到他赤身裸体红艳照人,阴红二人都有些面红耳赤。
昙花上人惊喜地问:“你可曾喝到蛇蝎之血?”
刘秀惭愧地道:“只喝了一点点。”
昙花上人大喜,拍手说:“奇哉,妙哉,这等机缘巧合竟会落在此子身上,此子将来必是非同凡响。”
阴玉萍叫红绡去取一盆清水来与刘秀洗澡。
昙花上人大笑:“不必洗了,他身上的蛇蝎之血已是洗不掉了。”
阴红二人忙问其故。昙花上人道:“这蛇蝎之血,于练武之人大有裨益,乃是一种千金难求的灵水,用此血洗淑,练武之人必会脱胎换骨,文叔外身浴血,内以血食,数日之后他必会全身长满蛇蝎黑甲。”
“那怎么办?小文叔岂不是变成怪物?”阴玉萍焦急地问。
昙花上人微微一笑,“又挨数月,全身黑甲煺尽,就会变得白皙玉润,而铜筋铁骨,浑身刀枪难入,比寻常的金钟罩,铁布衫更胜十倍。”
阴红二人觉得小文叔因祸得福,都倍感欢喜,连忙找了一件新衣给刘秀换上。此刻,刘演也已经悠悠转醒。
刘秀神采奕奕地问上人;“我哥哥好了么?“
上人道:“他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
刘演醒来,只觉得物是人非,好象做了一个十分悠长的梦。兄弟两个畅叙一通,刘演才得知这一番奇遇。当下就谢过昙花上人与阴红两位女剑客。
刘演见红绡性格活泼容颜俏丽,年纪与自己相仿,听她言语,这许多时日自己是与她共乘一骑,便多看了两眼。
红绡见左右无人,低声对他说;“看什么看,在马上的时候没看够么?”
刘演被她抢白,无言以对。他以为红绡真在生气,一时间憋得脸上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红绡忽然说:“再看,是要中毒的,你中了毒,还让我伺候你吗?”
刘演憨憨地说;“还让,还让。”
红绡一笑。刘演生得是浓眉大眼,剑鼻虎目。其实早已令红绡芳心乱颤,只是碍于大师姐情面才不敢造次。两个人此刻已是情意绵绵,尽在不言中了。
忽然。茅舍外有人说道:“我家素瑶小姐差我等奉上几样甜点蜜饯,请昙花上人与几位朋友品尝,略表寸心,不成敬意。”
众人看向窗外,无数飞花如同一道红绸将四名美貌的侍女,困在花田之中。四个女子却一步也不敢轻移。
昙花上人大笑说:“进来吧,我收了阵法。”随手飞出一片花瓣在花田中一切,飞花如红尘徐落。四名侍女身形飞起,脚尖在花瓣上一点如蜻蜓点水,飞进茅舍。
四名侍女每人手中提着一个金雕飞凤的食盒,齐向昙花上人施礼,随后揭开食盒香气扑鼻,是四样做得国色天香的美味,芙蓉鸭掌,白雪樱桃羹,莲子红豆羔,清荔桂花粥。
其中一个小侍女目光姗姗地落向刘秀说:“你就是刘秀刘文叔公子吗?”
“对呀。”刘秀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口气宛然大人。
侍女说:“我家小姐特让我来送给小文叔公子一件礼物。”
不等刘秀回答,她就走过来在刘秀的腰间系上一块菱形玉佩说:“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驱邪避凶,保公子长命百岁。”
刘秀摸摸那块玉佩,有龙凤飞舞的图形,温润可手,心里喜欢,很想客套推辞。只听昙花上人道;“文叔还不谢谢姐姐。”
刘秀想来而不往非礼也,想伸手去摸碎玉剑回赠,可是那剑是吕凤儿所赠,自己不好赠与别人,突然手触一物,心中大喜,心想从大泽水国出来,那些项链耳环都已在阳光下化为珍露,怎地此物却依然完好无损地又在我的口袋里出现?众人只当他脸色羞红不好意思,伸出手在口袋里乱摸,谁知他突然摸出一个金丝银角的小盒。
刘秀把这个小盒塞在侍女手中说:“这个是我回赠给素瑶姐姐的礼物,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众人大惊,连那个侍女也不禁变颜变色。她自幼长在皇宫大内,奇珍异宝见过无数,可是这一香盒她却从未见过,在夕阳的影射下,此盒非金非玉,有如花瓣轻柔,也不知是何物制成,四边天衣无缝不知怎么打开。
刘秀见她**,就用小手指在盒上一点,香盒慢慢如花蕊盛放,一股芬芳令人如痴如醉。刘秀伸手在花瓣上一捻,花蕊团收,香盒关闭,真是奇妙无比。
侍女慌忙向刘秀拜谢,一个个穿窗飞出,快乐无比地向素瑶小姐复命去了。
昙花上人楞楞地问刘秀:“你那香盒是从哪里来的?”
刘秀就把大泽水国的奇遇又叙述一遍,说得众人将信将疑,蹉谔不已。
子夜。
刘秀兄弟在房中已熟睡轻鼾。
昙花上人却独自在花田中漫步,忽然两个窈窕的黑衣人轻如云燕地落在他面前。
昙花上人道:“你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不知上人要我姐妹换上夜行衣着,有何密事吩咐?”两个黑衣人道,她们正是阴玉萍与红绡,此刻是轻身黑衣出得房来,未敢惊动刘秀兄弟。
昙花上人道:“救人。”
“救谁?”
“小文叔。”昙花上人说,“金光和尚阴险无比,我看他白日惺惺而去,夜晚他必来报复,我算定他今夜会趁月缺,大兴法力,因为月缺之夜是毒物最凶猛最活跃的时辰,而他的法力也最为强盛,他是不会放弃这个复仇的最佳时机。”
“那我们怎么做?”红绡说。
昙花上人向花田中探看,月色嬴弱,花瓣无光,天空似有一派阴霾邪腥之色。他对阴红二人说:“我想和尚已经在自己的大帐里开始做法,使役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的毒物,而要动驱毒虫。他必会用到一样法器,因为这件法器十分罕有,金光和尚绝不会轻易示人,或许连那边城二怪都不见得知道,你们二人现在就要去刺探金光和尚的大帐,要么破了他的法器,要么把他的法器偷回来。”
阴玉萍问:“请问上人,那件法器是什么模样?”
昙花上人道:“我亦不知,只是他在行法时必然聚精会神,蔬于防范,你们只可见机行事。我在这里用奇门遁甲兴起花香大雾,迷惑金光,若不成功,你们要速去速回,不可恋战,切记,切记!”
三人计议完毕,阴红二人就如狸猫般蹿入花丛,转瞬不见。
这里昙花上人专心致志,脚踏天罡七星步,走人花田,一片花香浓绸,忽然遮蔽了月色,天地之间变成一片隆隆黑暗。
但是昙花上人却并不知晓,在他房中又是另一番奇异光景。刘秀正睡得又香又甜,忽然有人在耳边轻叫着文叔的名字。
刘秀睁开眼睛,看见神采飞扬玉面蓝袍的大泽龙神,笑呵呵地站在床前。
刘秀去推哥哥,大泽龙神嘘地将二指竖在唇边,“神主,不要叫醒他,你叫醒他,他也看不见我。”
刘秀说:“为什么他看不见呢?”
大泽龙神说;“因为他是一个凡人。”
刘秀垂下手臂说:“那天我离开大泽水国以后,你有没有取胜?”
大泽龙神激动地道:“劳烦神主挂念,我们大获全胜。”
“那只魔鳄还会再出来害人吗?”
“会。”
“你们是怎样取胜的?”刘秀口袋里忽然有个声音问。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从刘秀的口袋里钻出来,黑黑的眼光几分可爱,几分淘气的模样。
大泽龙神道:“那日我们正苦战不休,天外忽然飞来一道剑光,正刺在魔鳄的背心,他受了重伤,拼命逃回洞府去了。”
“怎样?”小乌龟得意地对刘秀说,“我说你的姐姐可以取胜,没错吧。”
刘秀一把将小乌龟捧在手心说:“小乌龟,你不是不会说话吗,现在怎么又会说话了呢?”
“谁说我不会说话?我只是不喜欢和那些凡人说话。”小乌龟噌地又蹦进刘秀的口袋。大泽龙神笑道:“小乌龟,我找了你许多时日,想不到你却跟随了神主。”
小乌龟诡辩说:“这叫良臣择木而栖。”
大泽龙神掏出两幅闪闪发光的项链与耳环说:“神主,这是你在大泽水边遗留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刘秀说:“我不要,他们在阳光下会变成露水,我根本没法送人。”
“那只是在宝物上施的障眼法而已。“大泽龙神说;“放心好了,我已经收了法术,它们再不会在阳光下化成露珠。”
刘秀喜欢地接过,揣在怀里,只想着第二日天明,送给阴红二位姐姐。
大泽龙神一招手说;“请神主随我来。”他与刘秀的身体,又轻柔如风地飘起,脚下是一片浓密的云雾。
透过云层的罅隙,刘秀向下望去,忽然看见两条黑色的人影正迅速地靠近那三座黑色的大帐,那窈窕多姿的身影正是阴玉萍与红绡,她们难道要去刺杀芸香公主吗?绝不可能,公主那么温柔善良,多半是要除了可恶的边城三怪,想到此,他忽然在云中停住脚步,身在百丈高空,注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