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南十里外,绿树草青,落日峰更是风景优美异常,不过这里虽是近城之所,山下却是鲜有人家,但每日来往之游客使得这里也不显得寂寞。
静心庵,位于落日峰山腰处,是其间仅有人烟之所,于百年之前由一位慧兰上师所建。每日虽有游人前来上香还愿,香火却也不像寻常寺庙那般鼎盛。不过这里倒是静心潜修的好处所。
“轻舞姐还是不肯吃药吗?”静心庵内几名正在洗菜的青年道姑小声谈论着。
“是啊,前两年还好些,病倒是没怎么犯,不过今年从年初开始就一直在咳,却又是不肯吃药,让人看着是又疼又气。”一人说道。
“对啊,这不,今天九皇子不就又来了,说来这九皇子也是够长情的,每个四五日要来一次,每次都是看望一番,然后留下些吃食就回去了,像今日这般倒是少见。”有一人道。
这里虽是佛门,这些人虽是佛门中人,但是这世间又有几人真能脱了俗,入了佛,超脱物外。况且这些人还要接待些从城里来的夫人小姐,接触多了,亦是不免春心浮荡,所以亦是不免在这里闲话家常。
“要是有人肯为我像九皇子这般深情,我呀早就还俗随他去了。”一年轻道姑说道,说完之后才恍然醒悟,顿觉脸上火辣辣的,赶紧诵念心经。
“你们在这里闲说些什么,你们又知道什么,你们哪里知道轻舞姐姐的苦楚与难处,你们又是佛门弟子,在这里说这些像什么话。”这时身后响起一声轻斥之声。
……
“轻舞,你还是不肯和我回去吗。”静心庵后堂内一间较为偏僻的房间内,一青年男子看着身前静坐的女子柔声说道。
这女子一袭如瀑长发披肩散落,清丽绝世的容颜,仿若画中仙子般,只是这略显憔悴的脸上带着几分病容,一身素衣道袍,手中念珠轻轻转动着。
“超然,你是知道的,我真的过不去心里那关,在这里每日诵经念佛,为老先生一家祈福超度,心里还能好过些。”那女子没有抬头依旧那样坐着。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十几日前与那黑衣女子达成了某种协议的九皇子安超然。
“那事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又何苦这般自责,所有错都是我犯下的,所有过都应由我来承受才是,你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安超然有些激动。
“你也不用宽慰我,当年之事你我都清楚,怎能说与我无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会做出那事……咳咳……”说着又是几声轻咳。
“小舞,不管怎样你总要先吃药吧,你的身子重要。”安超然关切道。
“我没事,都是些老毛病,治不好也死不了人,吃不吃药又有什么关系,”轻舞顿了顿,强行压下咳嗽的感觉,继续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我要继续诵念经文了。”
“这……我有话和你说。”安超然犹豫片刻,终于是决定将那也与黑衣女子的谈话告诉身前的女子,希望那样可以稍稍减轻女子心中的负罪感。
过了好久,安超然终于是将事情全部都说完,看着身前满是吃惊神情的女子,没有出声,等待着女子自己去品味其中之事。
轻舞轻卷着脸间青丝,低着头问道:“你说的事情是真的?”
“还在查,不过应该是真的。”
安超然道:“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女子看着安超然缓缓说道:“我想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
“恩,我知道了。”
轻舞并没有回答,但安超然似是得到了答案一般,神色轻松了几分,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在即将跨出房门之时,轻舞那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说道:“你小心些。”说完之后头又是缓缓低下。
安超然闻声那将要迈出去的腿在空中僵了一下,那颗心也是骤然紧了一下,不过却是没有回头,没有话语,硬生生将那停住的腿又是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