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五楼下的丁灵,我在窗边呆住了,地面上的血红的有些刺眼,丁灵已经一动不动,但血还在流。先爬到楼下的高富帅和隔壁老王也和我一样,呆了呆,紧跟着,高富帅一声大喊,飞快的扑到丁灵身边。
隔壁老王使劲拉着高富帅,他知道,下面的伙计肯定已经快要绕到楼后了。但高富帅疯了一样,怎么拉都拉不住。我知道。他一直都挺喜欢丁灵,而且高富帅和老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不管丁灵死了还是活着,高富帅绝对不会丢下她自己逃走。
眼见着拉不动高富帅,隔壁老王左右看了几眼,二话不说,调头就朝远处的黑暗跑去。我终于回过神了,转身也朝楼下跑,当我跑到楼下的时候,伙计们已经围住了高富帅。
高富帅的眼睛,仿佛也被丁灵流出来的血映红了。他看着一动不动的丁灵,慢慢抬起头,目光像刀子一样,凝聚到我身上。
“你他妈的凭什么扣住我们!“高富帅根本不管旁边有多少人,跳起来就冲向我,他一动,身边的伙计就死死的按住他,高富帅不肯罢休,一边骂着,一边在使劲挣扎:“不是你!她不会死!”
“送医院!快!”我不确定丁灵是不是死了,现在的情况比在古陆好很多,不用十分钟时间,就可以把丁灵送到医院。
“那个跑掉的瘦子呢?还要不要追他?”
“不要管他了!把人送医院!”我没有心情再理会老王究竟逃到哪儿了,此时此刻。我的心,完全被丁灵的生死所牵引。
下面的人忙碌起来,有的抬着丁灵上车,有的在打扫现场。高富帅完全炸毛了,一边哭着,一边还在骂。我顾不上理会他,叫人把他带走,然后跟着车子飞快的朝医院赶。
丁灵被人送走抢救了,我在医院的走廊上,焦躁的走来走去。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命运是根本无法更改的?他们三个人一次次的死,一次次的活,每次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时候,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去?我一直在全力的避免过去的悲剧,可是命运在戏弄我。
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感觉心情已经像一大堆炸药,只要一点火星,就会引起猛烈的爆炸。我的脑子空旷且眩晕,我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在不由自主的打颤,我想把古陆事件幕后的始作俑者揪出来,把他撕的粉碎。
可是现在,我只能等。我焦躁而且紧张,我望着抢救室的门,隐约就想逃避。我很害怕这道门突然打开,然后走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人,告诉我,给她料理后事。
我的状态很不好,下面的人都不敢说话,三三两两的散布在四周。丁灵被抢救了半个小时左右,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我的身子一下就僵了,不知所措。我不是丁灵的直系亲属,无法对她的死亡负责。也没有资格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闻讯赶来的戴诚就跑去跟医院协商。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负责抢救的大夫出来了。这是个四十五六岁的男医生,临床经验丰富,是医院的金字招牌。
看见他出来的一刻,我不敢问。感觉自己的胆子突然变的很小,小到连话也说不出来。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现在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而且,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这个危险期估计会很长。”
“意思是…;…;”我的反应也变的有点迟钝,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才意识到,丁灵暂时没有死,但她在以后的若干时间里,她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我们会尽全力,同时,你要做最坏的打算。”大夫回头看看急救病房里透射的灯光,还有仪器发出的轻微的声响,说:“她的伤太重,就算能抢救过来,脱离危险期,也会有很不乐观的后果。根据我的临床经验,脱离危险期后,病人的大脑皮层损伤无法恢复,所有的认知能力会消失。”
“这…;…;”我没有相关的医学常识,我也不知道大夫所说的这种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
“植物人。”大夫重新戴上口罩,转身走进了急救病房。
植物人?
我又一次呆住了,我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丁灵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靠着各种管子和机器来延续生命的情景。
我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喜讯,还是噩耗。
我在医院呆了整整一夜,到清晨的时候,抢救告一段落。丁灵的命暂时保住了,只不过和大夫说的一样,她没有任何自主意识,没有任何认知能力,只是机械的保持着心跳和呼吸。
“方爷,一宿没睡。您回去歇歇,这边有我盯着,如果有情况,我随时通知你。”戴诚好心的劝我。
我摇了摇头,走到楼下,在车子上躺下来。我不打算离开。我心里还充满了幻想和内疚,我在想,如果当时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不破门而入,不跟丁灵交谈,她是不是可以安全的爬到楼下,然后跟高富帅还有隔壁老王悄悄溜走?
我坚持不肯离开,为了安全起见,郝军又叫了一些人,每天不间断的在病房外晃来晃去。医院不是普通的公共场所,到处都有监控,找麻烦的人一般不会选择这个地方下手。
除了困的不行了,到车里睡一会儿,我一直都守在病房外。大概有三天时间,丁灵的状态始终是那样,生命特征仍然存在,可头部的创伤导致大脑神经中枢不可复合的损坏,我始终还觉得有希望。但现实那么残酷,我在潜意识里,隐然感觉到,她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
三天之后,她被转到了高护病房,我也跟着守在高护病房门外。戴诚要处理金凯的事,一直都是郝军陪着我。
白领还和过去一样,每天至少要打一个电话。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窦豪在临死前提供的那个并不完整的信息,让我对她,以及温道南都产生了微妙的心理变化。我不告诉她任何关于金凯和丁灵的事情,她约我吃饭。我都借故推辞了。
“方爷,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从那天香堂以后,藏爷就没再露面。”郝军说:“金凯的事情,还得你来做主。”
我没有说话,一个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拿着本子和笔,从我身前走过去,推开了高护病房的门。我缩回腿给对方让路,郝军就想接着劝。
这个时候,我心里猛然冒出了一股很强烈的感应,我抬手示意郝军不要出声,然后就死死盯着那个白大褂的背影。
我在这里守了几天。丁灵的病情很特殊,也很严重,高护病房里的工作人员,我几乎都认了一个遍。但这个白大褂,我没有见过,可是看着他的背影。我总感觉心里像是有一根刺一样,扎的我非常不舒服。
我不由自主的就站起身,在那个白大褂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伸出了手,我想拦住他。
但我的手还没有搭到对方肩膀上,白大褂很适时的回过头,我听到他隔着一层口罩。很小声的对我说:“到外面去谈谈。”
我猛然一颤,他的脸虽然被口罩遮挡的很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是就是这双眼睛,让我分辨出,这是前几天临阵逃走的老王。
“我和你的谈话,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老王显然也知道我认出了他,他还是很小声的对我说:“要么,咱们单独谈谈,要么,你叫人把我重新抓起来,但是我可以保证,你选择后者的话,那么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我暗中吸了口气,老王已经逃走了,而且我没有派人到处抓他,他完全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避过这个风头。可是他不仅没有躲藏。反而主动出现在医院里。在我的印象里,老王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可以考虑三分钟。”老王看看我,转头走进病房,他装模作样的在病房里兜了一圈,两三分钟后,又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顺着走廊下楼。
“你带两个人,跟我保持一段距离,我要跟人在车上谈点事,你盯住咱们的车就行了。”我跟郝军交代了一声,然后裹紧衣领,跟在老王身后,走出了病房大楼。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走到车子跟前,我拉开车门上了车。老王停住脚步,在四周看了看,也跟着我上了车。
“你没必要让人远远的盯着这儿。”老王摘掉了口罩,说:“我就是来和你聊聊,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你想跟我聊什么?”我看着老王,他已经逃走了,却去而复返,这不复合他的性格。
老王摘下了口罩,露出那张我很熟悉的脸,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发现,他的表情虽然很轻松,但这种轻松,是伪装出来的。在轻松的神情之后,隐藏着一些不情愿和被迫。这让我感觉,他本身其实并不想来,可是出于某些原因,他不得不来。
“聊点你感兴趣的吧。”老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当这张纸被打开后,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了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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