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乙亥·自我的问与答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赤色的骑士，握紧手中已经残破的双刃。
巨人的斧剑已经破开空间的间隙。
“锵——”
红衣骑士奋力扛住了这一击。
咽下了又一口鲜血，但伤口再度崩开。
身上那淋漓的血，就像是红宝石所熔化的液体。
“iamtheboneofmysword.（剑铸此身。）”
如同呢喃，从嘴里吐出这已经千百遍的暗示。
赤色的圣骸布、红色的鲜血跳跃着，就像是火焰。
红色的火在红色的骑士上熊熊燃烧。
那是一瞬间的魔力溢出。
他的世界，再度响应。
万千的剑戟，在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显现。
从黑色的巨人周身的空间凝结而出，然后向巨人的各个角度射去。
剑戟组成的洪流化作荆棘、化作栅栏要挡住他、淹没他。
“Fanta**·Broken（幻想崩坏）”
言语将心中的暗示表达出来。
过量的魔力注入了进去，在这个大地上出现了火焰的洪流。
突如其来的强烈闪光就如同太阳的光辉，此刻光辉在这个只有血与铁的荒漠之中绽放。
“■■■■■■——”
猛兽的咆哮之声压过了爆炸的轰鸣之声。
黑色的巨人从火焰之中一跃而出，伤横累累的身躯在空中沸腾着。只见他用双臂构环抱在胸前，构筑出了一个安稳的空间。
在这其中是魔力的聚合——那是银发的少女。
无数的剑戟接连在空中浮现，但是大多都来不及，来不及跟上巨人在天空之中的轨迹。
巨人坠了下来。
浑身的肌肉在此刻如同是充气的瘤子一样再次胀大，大部分的剑刃都像是撞在了钢铁的城墙之上纷纷落下，只有极少数的一小部分才能勉强插进那天神一般的肉体之中。
“怎么可能，难道说——”站在远处的Saber看到了这令她难以相信的局面，因为哪怕是“Durandal”这种“不灭之刃”也无法像之前一样贯穿Berserker的身躯，只能勉强的在他身上留下浅浅的伤痕。
“这就是“十二试炼”吗？”Saber感慨，“无怪乎是神话里的大英雄。”
身为神子，却造神妒。
无尽的战斗，穿行于艰难困苦之中，胸中却是填满着贯穿天地的豪气。
勇者的路，前方障碍重重，依旧不惧不退，奋身穿行其中。
荣耀存乎于心。
胜利紧握在手。
“轰——”如同陨星落地，Berserker狠狠落在了这已经有些摇晃的残破世界中
“■■■■■■——”
震动世界的嘶吼之声还没有响彻大地。
黑色的巨人便破开空气，狠狠踢出了一击。
从上而下的踢腿确实大出Archer所料。
但在死生之中培养而出的决断还是让Archer在最后躲过了这一击。
“噗通——”
哪怕是作为从者，他也已经在这个名为“极限”这个悬崖边徘徊。
或者说，即使是作为从者，他也已经跨越了“界限”。
【】
能感知到。
明确能够感知到。
那个空洞。
那个被自己早已掩埋的空洞。
但却感到无比的充实。
“那是……”明明是在绝境的战斗中，Archer却还依旧有着空闲去分心，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填补了【】。
没想到只是用岁月来将其掩盖了起来吗？
“锵、锵、锵。”
连续的碰撞在这狭小的空间展开。
像是被激怒的巨人仅仅是用着自己的身躯就把Archer逼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红衣的骑士看到了银白的少女那如同宝石的眸子。
虽然视野已经被压迫了许多，但那双锐利的千里眼还是能够看清楚。
被激活的令咒所覆盖的少女此刻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
Archer读到了太多的东西。
本来，一切就起源“他”。
她的那片胡桃树。
和他的那轮明月。
“为什么呢？”Archer自嘲着，“不是早已经忘记了吗？”
忘记了。
忘记了那轮明月。
忘记了。
忘记了那片火海。
忘记了。
忘记了……
那个只剩回忆的男人，还有那个没有回忆的男孩。
“怎么——”过于用力的挥出手中的双刃，就像一开始。也就如同一开始一样，浪费宝贵的体力地吼到，“——可能呢！”
“滋——”
残破的双刃在Archer的手上交错，避开了Berserker这一击勾拳。向着另一边的上方挥去。
Berserker没有让他得逞，踢出一脚再次把Archer逼退。
“咚——”
过于奇形怪状难以称之为武器的巨大斧剑从天而降，摔落在Berserker身前，那是之前在爆炸之时抛上去的举措。
“哈——”
巨人抓起了斧剑。
“呼——”
骑士握紧了双刃。
红色的彗星与黑色的山峰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从上而下的打击是瀑布，从左向右的挥击是暴风。
每一击之中蕴涵着可怖的力量与高明到粗暴的技巧。
“轰轰轰——”
正面的、毫不畏惧的，甚至有些鲁莽的回以颜色。
身躯千疮百孔，全身上下就像被血与火的光芒环绕着。
奋起的剑舞就像是在发狂一样，每一击都是超越前面的一击，就如同闪烁的星光。
燃烧着，燃烧着，燃烧着自己的血。
闪耀着，闪耀着，闪耀着自己的技。
超越着，超越着，超越着自己的心。
一瞬间，整个空间里充满着火花，碰撞到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插手。
但是，已经极限了。
这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相比那个心中的空无，身躯上的痛楚反而起到了饮鸩止渴的效果。
那个问题，还在回荡。
世界，在一寸一寸的崩塌。
这个世界，这个只有无限剑制的世界。
此时此刻，在不断变淡着，隐隐约约能看到了真实的景色。在不断崩塌着，大地逐渐开裂，上面插着的剑制全数倾覆在无尽的深渊之中。
“扑通——”少女终于坚持不住，坐倒在地上。
“远坂——”卫宫士郎跑了过去。如此的景象，尤为激烈。看到这样的景象，即使是个半调子魔术师的卫宫士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真，此刻的远坂凛面色铁青，不停喘着气，就像是离开水的鱼。滴滴滚烫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滴落。
“烫——”
这是卫宫士郎扶起了远坂凛的第一感。
“远坂……”卫宫士郎话刚出口，就发现此刻远坂凛的视线盯紧着那在风暴中起舞的红色彗星。
魔力，在传输着。
本质为生命力的魔力在远坂凛的身上流转、转移。
每一口喘息，都是一次机体的运转。
小源储存的早已不够了，大源的效率还不够。
那么就把足够的生命力拿去吧。
红色的光辉一闪一闪。
“凛——”Saber递出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远坂凛的手中。
远坂凛迷迷糊糊被塞进了这魔力流转的东西。
颜色已经有些变淡的符箓。
那是查理留下给Saber的，已经所剩不多、最后的符箓。
“谢谢了——Saber。”凛这么说。
Saber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他自己的想法，就让他任性一回呢。”远坂凛拿着符箓，低着头抢在Saber之前说着，“毕竟那是一个笨蛋呢。”
荒漠的大地崩裂着，无关乎魔力。
只是他自己的内心理念在那里摇晃着。
浮现在天空之中，不停旋转的齿轮在此刻也停止了下来，就像是要从天上坠落下来一样。
黑色的风暴毫不停歇，在这里不断反复。
红色的闪光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已经到了最后。
“锵——”
“再撑一会儿。”双刀与斧剑撞在了一起。
“锵——”
“再撑一会儿。”用刀背扛在肩上抵住了这一击。
“锵——”
“再撑一会儿。”在短短的一瞬间又添了几道伤痕。
在回忆，想起了那个重新记起的一切吗？
那个红发的少年。
那个红衣的少女。
“Trace——”
就像是最开始，念出了他已经在许久之前就用不着的暗示。
大地在崩裂，世界的抑制力在加倍的用力，肉眼已经可以看见远端不一样的景色。
停止的齿轮，却在此刻重新开始转动。
非常勉强、非常勉强的，但的的确确开始转动。
“呯——”Archer手中的双剑在此时炸裂，弹开了Berserker的这一击，并的确打断了Berserker的连环。
机会——
Archer再向前踏出了一步，抬起了已经遍体鳞伤的手臂。
“——on”坚定地念出了最初的暗示。
鉴定创造理念，略过。
想定基本骨架，略过。
复制构成材质，略过。
模仿制作技术，略过。
共感成长经验，略过。
重现累积年月，略过。
所有的一切步骤都被略过，因为不需要。
此刻的光辉虽然不属于己身，但是在这种条件下片刻的借用还是可以的。
对于剑来说过于华丽的纹路在这把剑上却不显的突兀，或者说这把剑就应当如此华丽，因为那是她那如梦境一般易碎的理想的象征。
“稍微借用一下——”握着剑的手用力向前送出。
“噗哧——”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
“■■■■■■——”
被抓住机会的Berserker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只能狠狠踢出一脚。
Archer像一颗破裂的球被高高踢飞，握着已经从中断裂的宝剑重重地摔落在远远的地上，然后滑行了好一段距离。。
“轰隆隆——”
巨大的齿轮如同构筑的浮沙，从天上不容置疑地坠落了下来，一边坠落着一边分解着，就像是这片到处龟裂、分崩离析的赤色天空。
他的世界已经崩塌。
就如现在伏倒在地上的拥有者。
Berserker没有追击，只是迷茫的站在已经恢复真实的大地上，巨大的身躯就那么屹立在那里。
如同白雪般的少女被他捧在手里，身为Berserker的他在此刻如此小心翼翼，用着巨大又坚硬的手心捧着这个少女，就像捧着一块已经裂开来，快要支离破碎的瓷器。
一块断裂的华丽剑身。那是即使已然是被折断，还是顽强留在少女胸口的东西。Archer的一击，避开了所有的可能性，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少女的身体，哪怕是付出了最后的代价，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少女作为人的机能进一步劣化，一是因为作为容器的身体有着新的灵魂被吸收，二是因为Archer的攻击着实有效。
结果已经被注定，只有奇迹能够改变。但奇迹正是因为不可能达成，所以才被叫做“奇迹”。
“咳、咳……”鲜红的液体随着伊莉雅的咳嗽被咳出，但她现在却没有在意这个。她只是睁开视线已经变得模糊的双眼，看着面前巨大的黑影。用着已经更加无力的手，抚摸着、感知着承载着她的大地——那是Berserker坚硬的双手。
“Berserker，”少女反复呢喃着自己的从者，就像是在对自己说，“还在呢、还在呢。”
巨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哪怕身躯已经千疮百孔，身子的前面与后面全部被剑戟所侵入，但就像是一块沉默的岩石，只是用着令人害怕的猩红眼睛注视着她。
一时之间安静下来的战场，却是气息压抑，就像是这最深沉的天空。
“卫宫——”在战场的另一端，倒在地上的红衣骑士用着力，使劲抓着地面，向着一旁的少年说道，“我果然和你不一样。”
一点也不虚弱，斩钉截铁地说着自己的答案。
骑士站了起来，就如他历程中的千百次，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
“Archer——”红衣少女喊道，就想要抓住那个骑士一样伸出了手，用着低低的声音说“已经、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啊。”
“凛。”红色骑士耸立着。
稍微转过了脸，那是有些复杂的表情。但是，远坂凛看得明白。
骑士用着平时像是要开玩笑的语气这么说，“我果真是个笨蛋呢。”
“Archer。”平时机灵无比的少女在此时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她想不出来，她在此刻要说些什么。
她明白这是最重要的时刻，可是她就是说不出来。
关键的时刻总是如此。
“呵……”浑身已经被血覆盖的骑士的嘴角微微挂起，就像是他一贯的笑容。
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就如他早就知道那个答案一样。
少年能够感知到他，他也能够感知到少年。
无需多言。
他的道路已经贯彻，他的结局已经确定。
至于少年的道路，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他们都明白。
Archer重新迈开了步伐。
“谢谢你，Archer。”少年这时开口了。
Archer微微停了停脚步，但随即毫不迟疑的继续迈开了步伐。
“真是愚蠢。”只是留下了这句话，就像是在嘲笑少年的无知，也像是在讥讽愚者的不自量力。
漆黑的天空被光划破了，那像是一把锋锐的剑刺入了沉重厚实的纱，轻而易举地将其分开。
转瞬之间，朵朵的云层就像是被镶上了金边，一道红霞出现在地面的另一端。
巨人却不在意，他在意的他手中的少女。
少女这么说：“Berserker，是不会输的。”
奄奄一息，却依旧不容置疑地相信。
毫无理智的巨人却能明白伊莉雅的意思。
撇下了重新站起来的对手，只是向旁边走去。
“这里就可以了。”伊莉雅这么说，“在这里躺着，这样、这样就能看见Berserker了。”
巨人蹲下了高大的身躯，默默的放下了如同白雪的少女，小心翼翼的将少女放在一旁墙边的大树旁。
就如同并肩作战以来的所有旅程，少女用着悦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这么下达着命令：“去吧，Berserker。”
Berserker也像是之前所接受的千百次命令，回过头、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自己的战场。
只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三步并作两步，最后迈开了步子，开始大步奔起来。
胸中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重新被宣泄。
“吼吼吼吼——”
像是嘶鸣、更像是痛哭一样的咆哮撕开了云朵。奔跑的巨人举起斧剑，用力一蹬，高高的跃了起来。
太阳的光芒，太阳散发出了红彤彤的光芒，扫走了黑夜。
红衣骑士看着凌空而起的巨人。此刻的他虽然有些狼狈，但还是和往常一样，就那样面对着敌人。
无论敌人是谁，敌人就是敌人，自己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他。
已经凝固的血液重新开始燃烧，手指的指尖已经逐渐感受到空虚，事实上他早已殆尽。
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好似已经是早已习惯的场景。
无论是身前游走在危险之中，还是身后徘徊于战场之上，哪怕是锻炼魔术，也是抱着死亡的觉悟去练习。
那么，跨越自己的界限又何妨呢？
金铁的声音在自己的体内响起，骨头断了就用铁来补，血液干了就用火来烧。
残渣一般的理想，也能凝结出琉璃之心。
虚无的身躯，最后却化为现实的光辉。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Archer虚握着，伴随他旅程的武器自然而然地浮现而出。
黑白色的雌雄双刃。
名为干将·莫邪。
双手紧握着黑白双刃，铭文浮现在这已经残破不堪的躯壳之中，一字一句的念出了自我的认知。
“吾心固磐石。”
BGM：加山雄三-Myway（原曲FrankSinatra-My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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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到晚上的后半段才有状态，但是关照过不能太晚回去，于是只能最后作罢。那么今天好好改了改，然后之前又是外勤加上一顿饭局，但最后5k大章奉上。
希望能够谅解最近的状态。
4.15士郎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