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晴雨镇张灯结彩,原因无他。便是每年一次的花灯节,这天每家每户都把花灯放在晴雨镇延绵的河水中。没有人知道河水的方向流到何处,在意的只有花灯里写着的内容以及美好的希冀。
不谙世事的孩童在沿着街道跑着,仿佛这是条很长的巷口,很广的地域。他们在幻想着每个念头都能付之于现实,却撞上了形色匆匆的江岚二人。
在看向撞到自己腿边的小男孩时,他红彤彤的脸庞上笑容藏也藏不住。这样的笑,不是嘲笑,而是种天真灿烂,是孩子的天赋。
“哥哥,你没有事吧。”小男孩甜甜的叫了声。
“我还想问你没有没有事,你倒先关心起我来了,放心吧,哥哥怎么会有事。”江岚关切着看向小男孩,想从他的身上找回些孩时的影子,却发现自己的孩时和他根本不一样。
因为眼前孩子充满着欢笑,而自己的孩时充满着疑惑。没有人替他解答着问题,只能由他去探寻问题的答案。
“哥哥好厉害,长大了我也想成为哥哥样的人,行侠仗义,策马江湖,惩恶扬善。做人人敬仰的侠客,到时候我会遇见哥哥么。”小男孩激动的语气落在江岚心底,却显得悲凉异常。
半响江岚的喉结动了动:“你要去成为你自己,那便要比哥哥还要厉害了。”说完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和羽风走向了迎天酒楼的方向。
羽风疑惑的看着江岚,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和他说那些话。”看出羽风脸上的疑问后,江岚停了下来,朝着斑驳的人群看了看。
羽风也停了下来,朝着江岚看去:“是的,为何你要说那般话。”
“因为我感受了太多身不由己,全部是他幻想的那般模样。所以在他没有经历残酷之前,我想告诉他的只有,成为自己而非他人。”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落在了羽风心底,久久他都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唯独能够看得见的是,他望向拥挤的人潮时,眼眶更加迷茫起来。
迎天酒楼,可谓是晴雨镇中的招牌,这酒楼最早起源于祭天一说。这酒楼原先的遗址便是祭天而用,接手这块土地的老板。不敢有为天意,便改命为迎天。每日开门迎客前,必先祭天地,才敢招待晴雨镇中的人。
这丝毫没有影响它的生意,反而成了远近闻名,江岚在远处望见拥挤的人流时,皱起了眉头。他没曾想过这里会有这么多的人。男女老少,都在朝着酒楼里面涌,他们多半只想在这花灯节中占个位置,亲友间聚会。
偏偏这迎天酒楼立下规矩,客满便不在接客,所以天蒙亮时,便已经有人在外等候。瞧见浩荡队伍的时候,江岚也没有坏了规矩,在年迈老者的身后,紧紧的和羽风等待着。
约莫着半柱香的功夫,在江岚的背后走过来群人,身着王家弟子的服饰。这些人的最前面,有个趾高气昂的人,嘴里骂骂咧咧:“都给老子滚开,不知道老子是谁么,王家的王浑,谁要是今天让我不开心了,我就让谁这花灯节都过不开心了。”
王浑的名号果然管用,本来拥挤的人群,走了大半。若是仔细观察下,走的大多是蒙着纱的女子,她们是听说过王浑的名号的。生怕丢了清白,嫁人嫁不出去,成街坊四邻的笑话,便只能草草了结一生。
走过江岚身边时,江岚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扫过,把他整个人的面容记住了。把他和名单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因为不论如何,他都是必死之人。
再说这王浑大笑着走进了迎天酒楼,在这之后的人等着他走后,各种谩骂以及问候。人前时候不敢说的话,人走了全都说了出来。
羽风给江岚使了个眼色,相随着冲进了迎天酒楼之中,店小二口中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江岚的无锋剑抵在了脖子上。
却见着他脸上冒出越来越多的汗水,说话也有些哆嗦:“客官……有什么话好商量,这里是在酒楼内。和外面的人隔着窗户,是不会有什么人发觉的。客官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对我说了,只要是能办到的……”
江岚在口袋里摸出碎银,放到了店小二水中,凌冽的看着他道:“王浑的房间在哪里,另外这些钱若是收了,就忘记今天的事情,不然……”
店小二眼珠转了转,仿似通晓了一切事情:“客官这是哪里话,就算没有这些银子,我也一样对那王浑恨之入骨,他就在二楼的东南角的位置。客官若是和他有什么仇恨,尽管去解决私人恩怨便是。”这话说完,店小二忙用渗出汗水的手摸向银子,脸上欣喜一片。
等着江岚二人走后,脸上又换作鄙夷,落井下石道:“王浑虽然再怎么混账,也是这王家三代弟子的佼佼者,更何况还有诸多人跟随护身。岂是这般能够近身的,怕是今天这迎天酒楼又要见血了。”
“勾燕,你嘀咕什么事的,还不赶紧打扫卫生,今天来的这些人可是非富即贵。要是不小心惹得他们不高兴,被掌柜知道了,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你可要想清楚。”旁边一个善意的声音提醒,让勾燕马上恢复了神色,但看向二楼时,眼神当中还有深深的不屑。
楼梯转角处,江岚推开了想要投怀送抱的女人,在她们的脸上,写满了金钱至少。不知怎么的,江岚对这样的嘴脸总是恶心至极,但是他却觉得这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这年代本就是笑贫不笑娼,她们倒也成了正经的谋生。被推到旁的女子深深懂得察言观色,冷哼声去了江岚身后的公子哥,这人自小都在宅院中长大,哪里懂得这男女之事。
在这女子的挑拨下,早已经是送上门的钱袋子,只欠到了那床上翻云覆雨,就把这钱袋子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