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过去了,吃饭吧。”少言的孟子墨终于出声,夹菜置于安欣然的碗里。安欣然本被江奇然打击得快要落花流水,看到孟子墨此时还能关爱自己,脸上终于有了喜气。
不用过多的话语,孟子墨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索性也贤良一回,拾起筷子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老公,你也吃。”她这会儿只想气气这个江奇然。
“等一下!”江奇然突然伸筷子将她夹给孟子墨的鱼肉夹出了他的碗,夸张地道,“子墨从来不吃鱼的,你不知道吗?”
从来不吃鱼?她还真不知道。“孟子墨,你不是不挑食的吗?”她的脸都快绿了。孟子墨未答,江奇然却已经开始说话:“子墨是不挑食,但有一次他给祖儿做鱼吃,祖儿不小心卡到喉咙差点要了命,后来他就不吃鱼了。这些你都不知道?”她这分明是在质问、责怪自己对孟子墨的不关心,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安欣然脸色红一阵,绿一阵,已经没有了人形。
“事情过去太久了,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以前不吃鱼的习惯了。”孟子墨复从盘里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自己碗里,若无其实地道。他四两拨千金,轻易瓦解了江奇然的攻势。这一次,轮到江奇然变脸。
一顿饭,吃得战火纷飞,给一桌人看了一场免费的三角恋偶像剧,安欣然严重地消化不良,大胃王的她只草草地吃几口就放碗了。
江奇然的心情似乎也低弱下来,不再说话,很没胃口地挑着碗里的菜丝,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水光。
只有孟子墨,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得看不出波澜。
吃完饭,本来安欣然准备走的,丰纤纤强力挽留,说大家难得碰面一定要多聊会。对于丰纤纤的请求,安欣然向来没有免疫力,就算有虎视眈眈的江奇然在,她也点头同意。
饭后各自活动,已经有人拿出扑克在玩,安欣然挽着孟子墨的胳膊知道他是不喜热闹的人,遂走出来,朝丰纤纤家后的入户花园走去。
入户花园不大,里面摆了不少盆栽,悠静典雅。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安欣然忍不住把头靠向他,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孟子墨也不语,大掌搂上她的腰,两人一起坐进园子里的一架秋千上,随意地摇晃着。
可偏偏,有人不想让他们宁静。
过道里,跑来了江奇然,停在两人面前,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孟子墨,完全忽视掉安欣然的存在。
“子墨,我们可以谈谈吗?”她眼里还闪着泪光,显然刚刚孟子墨的表现令她委屈了。
安欣然觉得有必要把空间让出来,遂道:“你们聊吧,我出去。”
孟子墨钳在她腰间的手很紧,根本不让她离去,只淡淡地对江奇然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江奇然眼里的泪光更浓,看惯了她阳刚爽直泼辣的风格,现在这样还真看不下去。她有种联合孟子墨欺负人家的愧疚感,只可恨孟子墨压根不让她离开,有意要她继续和他同流合污,欺负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女人。
“好!”江奇然直爽应声,也不避讳地道,“子墨,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如果不是发生那次意外,我们说不定已经结婚了。我们的感情是那么的深,深到彼此无法相弃。你知道我想一辈子留在组织还跟我说要陪着我,做一对让人羡慕的组织中伉俪,你都忘了吗?”
江奇然声泪俱下,眼睛发红,听得安欣然的心都颤了。孟子墨却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声音平淡地道:“这些都过去了。”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格外地紧,强力撑起了她的身体,和他一起抬头挺胸。江奇然不愿意相信地颤抖身体,不停地摇晃着脑袋,长发披在肩头,她整个人显得可怜而无助。
“奇然,我已经结婚了,这辈子不可能许你任何东西。如果你愿意,我会像对待祖儿一样对待你。”
孟子墨终于正眼看她,眼波平淡,他这种眼光让安欣然害怕,她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他决定要抛弃她了,是不是也会是这样的眼神?
“我不要!”江奇然激动地回绝,她要的不是兄妹之间的情,而是孟子墨深厚的情感。
“我听说了,你为了报安志伦的救命之恩才娶她的,这不是真爱!孟子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真爱,你宁肯一生不娶!”
“既然你知道我的性格,就应该知道,我娶她没有别的理由!”他果断地反驳了她的意思,江奇然堵得连退几步,眼里闪出一片深受打击的创伤。孟子墨挺直身体,他的意思已经表明得够清楚,娶安欣然是因为爱。搂着陷入石化的安欣然,孟子墨大步从她身边走过。
良久,安欣然才清醒过来,看着独自在园子里耸肩哭泣的江奇然,不安地摇了摇孟子墨:“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孟子墨用力地看她一眼,吓得她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
回到客厅,大家还围在那里玩牌,沈浩的脸上贴满了白条子,一看就知道输惨了。看到孟子墨进来,他一阵阵地哀号:“老大,快帮帮手吧,再输下去我连裤子都要当掉啦。”
孟子墨沉脸接过他手里的牌,安欣然从来没有见孟子墨玩过牌,忍不住坐下来观战。孟子墨用极快的速度重新码了一次,把他乱糟糟的牌码得一清二楚,却是一种奇怪的排列方式。
他的脑子会算计似的,每一次出牌都成功地遏制住其他三方,几场地主下来,他盘盘赢,盘盘充当地主。
“唉呀,还是做惯了地主的人有办法啊。”沈浩感叹,不迭地给其他人贴上纸条。
后门口,江奇然已经走回来,小声地和丰纤纤说什么,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仍旧是一副淡笑的高傲模样,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说完话笔直地朝大家走来,手里多了一个瓶子,大声道:“玩牌有什么意思,我觉得我们应该玩点更刺激的东西。”
那是个空瓶子,大家睁大眼,不明所以,孟子墨的眉头沉了沉。
江奇然漂亮的大眼飞转一圈,落在孟子墨身上:“子墨,你应该不陌生吧,以前我们常玩这个游戏。”也不等孟子墨回答,她大方地来到大家中间,指着瓶子道:“其实,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游戏,大家应该都玩过,叫做真话大冒险。”
“呃……”几个跟他们不相熟的人早在饭桌上感觉到了他们之间不平常的气氛,并不想加入,纷纷表示家里有事,急急离去。
室内,只剩下孟子墨,安欣然还有沈浩,加上丰纤纤夫妇,六个人。
江奇然并没有停止游戏的相法,反而道:“六个人正好,来吧,大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有什么真话不敢说?”
她已经自作主张拿来了色子,色子刚好六个点,投到几号几号就坐庄扳动瓶子,瓶子的瓶口朝向谁,坐庄的就可以向她提问,这个人一定要真实回答。
本来不答的人是要喝酒的,她却有意省略掉了这一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作为主人家的丰纤纤自然不好说不玩,沈浩没玩过,对此相当感兴趣,孟子墨不语,安欣然--直接忽略。
于是,游戏就开始了。
起先,大家轮着玩,彼此问了些无伤大雅的话,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然如实道出。
色子在江奇然的手里一转,落到了一点上。按照规则,一号是江奇然。她大方地推动瓶子,看一眼孟子墨。
瓶子连转好几圈,瓶口对准了孟子墨。
由江奇然向孟子墨提问。
“你爱过人吗?”她嘴角噙着笑,问出一个不太得体的问题。规则需要,孟子墨必须如实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所以孟子墨很爽快地回答:“爱过。”
色子再抛,还是一。江奇然继续转瓶子,再次对准孟子墨。
“你七年前爱过我吗?”
第二个问题直接起来,她火辣的目光盯紧了孟子墨,那是一定要回答的坚持。真是卑鄙啊,安欣然在心里暗骂,丰纤纤拉了拉江奇然的衣角。她不为所动,异常紧持。
“爱过。”
孟子墨终于出声,如实相告。她满意极了,脸上飞起胜利的霞光,像战胜了的武士向安欣然鸣叫着得胜的号角。
色子再次抛起,又是一。
江奇然执起瓶子转,安欣然已经知道,一定还会是孟子墨。
果然,瓶口对准了他。
“这些年里,你一定特别思念我吧。”
该死的江奇然,她是什么意思!安欣然气得都要跳起来抽她几个耳瓜子了。好在沈浩及时出声:“这色子是不是要换人了,我觉得应该由常拓来抛才对。”他暗示了江奇然的私心,公正地道。
江奇然大方地把色子递给常拓,绽唇道:“不管怎样,这个问题总要回答吧。”
孟子墨抿唇,他的脸上挂着紧绷。江奇然可以不要脸地当着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但孟子墨不能不顾她这个老婆的想法,安欣然知道,他不习惯说假话,又不想伤害自己,所以才选择沉默。
索性站起来道:“这个问题不如由我来回答吧。”江奇然并不反对,一脸调笑地看着她,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