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祈祷(1 / 1)

孟祖儿激动地冲了过来,紧紧地握上了安欣然的手:“大嫂,谢谢你,谢谢你,妈终于肯动手术了,大嫂--”她脸上飞舞着片片泪花,是对自己母亲愿意选择生存的释怀。这笑却无法抚慰安欣然冰冻的心,她的心何止滴血,早已碎成粉沫!

和孟子墨走到一起有多么的不容易,可最终却还要……

她的身子摇了摇,吃力且麻木地冲着孟祖儿笑笑。孟宏胜沉重地叹一声,也走到了她的面前:“谢谢你,欣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一直就知道袁雨菲的意思。

“爸,我就说了嘛,嫂子一定有办法说服妈动手术的,你还不相信,就是迟迟不肯叫他们回来,你看,现在妈总算有救了。”孟祖儿梨花带雨地笑,孟宏胜更加尴尬地抽了抽脸,转移了话题。

手术进行的时间十分漫长,三个人在极度煎熬中等待,安欣然麻木地缩了缩身体,看向双掌合十正在祈祷的孟祖儿以及无声立在空旷处的孟宏胜,已理不清自己的感情。

她是希望手术成功的,却又害怕成功,手术成功了,意味着……她和孟子墨此生的别离,这次的别离将是永生。

那些欢喜甜蜜的画面在头脑中涌动,却慢慢模糊不辨,她用力拢了拢衣服,接近夏天,却冷得发颤。

数个钟头后,那扇掌握着生死的大门终于拉开,一行人冲上前去,挡在了门口。医生拉开口罩露出疲累的脸,孟祖儿和孟宏胜早一左一右将他拉紧:“医生,怎么样?”

医生抹汗点头:“肿瘤已经切除,情况良好,如果病人能度过危险期并成功醒来,那么就算成功了。现在,剩下的就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了。”

他穿越人群而去,后面紧跟着移出了躺着袁雨菲的病床,安欣然吃力地冲了几步,觉得脚虚软得厉害,最后脚步停在了病房的门口。

她倚着墙壁软软地呼吸,身体冰凉,慢慢地滑倒在椅子上。

“嫂子,怎么了?”

孟祖儿从病房走出来,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轻声问。她努力挤出一抹笑,摇头道:“没事。”

“你的电话响了。”孟祖儿好意指指她的包。安欣然这才听到包里传出了熟悉的电话铃音。这铃音很特别,是为孟子墨特别设计的。

她猛然转醒,虚弱地拉开包,走到了僻静之处,眼睛落在窗外,看到了满目城市的华光,天,又黑了。

“在干什么?”耳边,响着孟子墨磁性的呢喃之音,她的心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袁雨菲的事不宜让他知道,她略作思索才轻声答:“在床上。”

“一切都好吧,工作还顺心吗?”孟子墨关怀的话语一句句落入耳膜,她此时真想大声告诉他:她一点儿都不好,糟透了。最终,却道一句:“很好,一切都好。”

往常,她会担心影响他的工作而尽可能缩短说话的时间,今夜,她却突然想自私一下,霸着他说东说西,不停不休,找着各种好笑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眼泪却早已哗哗流下。

直到孟子墨不得不因为公事而需要挂断电话,她才静静不舍地收了线,抹掉一脸的泪水。

袁雨菲是在第四天醒来的,这几天里,安欣然根本不敢进入她的病房,极怕看到她的清醒。每一次在与孟子墨通电话的时候,她都会想:这会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谈话?她还有多少话要和他说?

这种煎熬最终终止于袁雨菲的苏醒。

当孟宏胜走出来,对她道“你们的妈妈已经醒了,她想见你”时,她的心头咯噔一声,仿若听到了对她死刑的宣判。毫不知情的孟祖儿噘嘴不满地喊:“妈就是偏心,醒来第一个竟然要见嫂子,我吃醋了。”

她弯下两道细眉,显然是欣喜的。安欣然吃力地点头,她无法对孟祖儿说出心中的痛楚,机械地踏入了袁雨菲的病房。

袁雨菲虽然依然瘦弱,但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眉眼间已经有了些活力。安欣然慢慢走过去,她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轻声道:“坐吧。”

安欣然像一个受人控制的木偶娃娃,听话地坐在了椅子上,局促地夹紧了双腿,把手夹在了中间。宣判终究到来,她虽然不愿意接受,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却还是会选择让袁雨菲活下去。

这是她的性格,从小在安志伦的教导下养成的正气秉性。

袁雨菲慢慢地从枕下拾出一张支票递到了她现前,垂眸轻声道:“这五百万是我所有的积蓄,另外,这些天律师会把子墨名下的产业整理出来,划出其中的百分之五十作为你的补偿金。欣然,这件事情我们委屈了你,但请你理解我的难处。”

看着那张划了数个零的支票,安欣然的心像扎了刺般疼痛。她知道,这是她的承诺,既然袁雨菲已经醒来,她就应该离去。

轻轻地将支票退了回去,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会走的。”就算不舍,就算难过,她又能怎么办?这是她当时的誓言啊。

袁雨菲却再度把支票递了过来,“欣然,如果你不接钱我是不会放心的,你懂的。再者说,我必需为你的离开找一个理由,而钱财的诱惑是永远不会让人怀疑的理由。”

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安欣然,安欣然指在支票上捏了又捏,用力咬紧了牙,她已经把支票压在了安欣然的掌心:“收着吧,这是我们的交易,不是吗?”

忍着齿间浓浓的腥咸味,安欣然用力扭紧了那张支票,指甲深入肉中,却已感觉不到疼痛。

袁雨菲已经扭转了脸看向窗外,话却没有结束:“欣然,算阿姨求你,离开子墨的视线,断绝和他所有的联系,去到一个他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生活。有什么困难阿姨可以帮你,只求你给子墨一次新生的机会。”

离开他,断绝所有的联系!安欣然不情愿地看向袁雨菲,却看到了她一脸的悲戚。

“如果你不隐藏,就算有再充足的理由都没办法让子墨离开你,他的性子你应该知道。只要你愿意,阿姨愿意再死一次,用这条命换得你的理解!”

她脸上的表情告诉安欣然,为了孟家的血脉,她是会那样做的。安欣然终于发现了袁雨菲的恐怖,脸色惨白得早已失去了颜色。而袁雨菲显然并不是说说而已,她趁着安欣然发呆的当口,缓缓拾起床头柜的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腕间的大动脉。

“您干什么!”回神过来的安欣然用力抢下了她手中的刀,她的腕间仍划出了一条不浅的口子,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安欣然看得心惊,完全乱了分寸,按着她的伤口一阵阵乱喊:“我马上叫医生来!”

“不用!”袁雨菲的力气出人意料地大,她一把拽紧了安欣然咬牙低吼,“求你离开子墨!如果你不离开,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说完,她的头直直撞向床头的墙壁。

安欣然不得不扑上去将她抱紧,嘴里喊道:“我离开,我离开,我永远永远离开!”

“好,我相信你。”

袁雨菲突然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嘴角带上了胜利的笑。安欣然有气无力地滑下床,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只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小兽,等待着成为猛虎口中的美食。

“现在就去包扎伤口!”安欣然指着她腕间的伤口命令,心中的痛几乎令她晕厥。她却摇了摇头,“不急。”反身抽出一张永远离开中国的保证书,还有一张自愿拿钱离开孟子墨的协议,“把这个签了。”

安欣然迟疑一下,最终提笔,咬牙,却久久下不了笔。这无疑于是对孟子墨的永久放弃,她怎么能就这么……

袁雨菲并不催她,只是裸露着伤口任由血液一滴滴滚下,仿佛伤的并不是自己。

安欣然知道不能等,好不容易才拉回了她的生命,她的身体本就脆弱,经不得这样的流血。她只能狠狠心,一闭眼,划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现在就走!”袁雨菲收好东西,出语道。安欣然看一眼她的伤口走向门口,却不甘心地回头:“阿姨,我用一半的孟子墨的财产换取和他最后的一次相见,请你成全!”

袁雨菲不语,只是看向她,眼波柔软了不少。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她保证,几乎要哭出来。

“好!”袁雨菲点头,“我相信你,我给你三天时间。”

冲出医院,安欣然像一只失去了家园的流浪狗,在街头横冲直撞,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撞到来往的车辆,是否会带给自己危险。

兜里,揣着耻辱的五百万,她有钱了,却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天空阴沉下来,一会儿下起了濛濛细雨,她的发与衣很快湿透,却没有要躲雨的意思。不知道走了多久,抬头间,看到了烈士陵墓外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透过大门,看到通向父亲墓园的那条长长的青松大道。

她一步步走过去,坐在了父亲的墓前,哗哗地流下了眼泪。

“老爸,我只剩下你了……”她坐在那里唔唔地哭泣,泪水混着雨水打落地面,安志伦墓碑上发白的照片依然满面笑容,炯炯的目光中折射入强者的不屈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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