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条银色缎带一般的湍急河流近在咫尺,车里的人甚至看得清楚河里溅起的水花,急速下滑的云车即将滑进河里被撞击得粉身碎骨,车上所有人闭起眼睛,大家心里默数“三,二,一”,准备迎接命运赋予各人最后的这场厄运。
“三,二,一”数完,阿齐达觉得时间仿佛瞬间凝固,周围静得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好像他们突然被冰冻起来,一下子远离眼前这个喧嚣的世界。
“我是死了吗?我在哪里?”全身没有一丝疼痛,耳畔一片宁静,阿齐达的神经从刚才高度紧绷的状态里逐渐恢复过来,全身被恐惧抽干的血液又重新回流。
“原来死亡这么简单,没有任何疼痛,或者说因为我已经死了,感受不到**的痛苦?”阿齐达胡思乱想着,“那么,我现在在哪里?天堂还是地狱?假如我此刻睁开眼睛,迎接我的到底是天国纯洁的天使还是地狱猛烈的火焰?”阿齐达不敢睁眼,只是使劲用力转动眼珠。
“孩子们,我们到了,快起来吧。”突然间,花婆婆响亮欢快的嗓门在云车车厢里回荡起来。
“啊?难道花婆婆也死了?”阿齐达心里一惊,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急速下滑的云车,在湍急河流前方几米的地方,戛然而止。阿齐达这才明白,这回命大,在千钧一发之际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脸上,惨白还没有褪去。
听到花婆婆的声音,灰皮发出“哦-啊,哦-啊”回应的叫声。尽管这个刚刚降临人世不久不谙世事的“小婴孩”不懂什么叫危险和死亡,可是急速下滑对它的心脏造成不小影响,砰砰乱跳的心脏让它体会到什么是“惊心动魄”。
只有一扫,身体无力歪斜倒在一旁,失去了意识。花婆婆近前一看,原来刚才云车猛然停止时,一扫的头不小心撞在车厢和驾驶舱之间的透明门框上,看样子是暂时昏厥过去。
“花婆婆,我们还活着吗?”阿齐达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大家都没死,活地好好的,放心吧。”花婆婆说,“金老师在每个月休眠期间,会给自己的住处施展防御魔法,以防止外来者入侵自己的领地。以前我都在金老师工作日来,当然没见过这些。”没等阿齐达问,花婆婆自说自话解释起来。
“这次金老师提前结束休眠期召唤我们,他忘记取消宅邸周围这些防御魔法了。给我们这些善意的来客,的确造成不小的麻烦。好在最后一刻,我联系上了金老师,取消了这些魔法。”花婆婆继续说。
阿齐达探头望向窗外,果然,云车周围长及人膝盖的草丛跟周围的草丛确有些不同:这云车周围的草上,长出一层毛茸茸的东西,像倒刺一样,每一根草上都有。正是这些“倒刺”,产生巨大的摩擦阻力,牢牢地把云车“抓”住,让云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戛然而止。
真惊险,阿齐达长吁一口气。
“花婆婆,一扫怎么样了?”阿齐达关切地询问。
“没大碍,头撞在玻璃门框上,暂时昏厥过去,过会儿就好。你去后面取点冰块过来。”花婆婆吩咐。
阿齐达走向云车尾部,从圆弧形简易餐吧上取了些冰块。花婆婆拿出一条毛巾,包裹着这些冰块敷在一扫额头,不一会儿,一扫的眼睛睁开了。
“哎吆妈呀,头好痛,怎么回事?”一扫醒来第一句话就问。
“没事了,是金钱龟老师的防御魔法,最后一刻取消了。”阿齐达说,“不巧刚刚云车停止的时候,你的头撞在门框上,昏了过去。花婆婆帮你敷冰块,你很快就醒了。”
一扫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身旁的花婆婆,迅速转移视线,盯着窗外问:“刚才那个黑点是什么?”
阿齐达知道一扫指的是刚才云车降落前,他们在窗外看到的地上那个巨大的缓慢移动的黑点。阿齐达也很想知道究竟,期待地望着花婆婆。
“那是金老师的宅邸。”花婆婆说,“防御魔法生效期间,外来者在这里会产生错觉:比如降落前,咱们明明看到的是平地,降落时却感觉在巨大角度倾斜的斜坡上滑行。你们看到的缓慢移动的黑点,其实并没有移动,而是三百六十五度在原地自转。因着旋转,城堡形状的宅邸,高空俯视时就变成了黑点。”
“金老师研发的新型防御魔法效果真不错。”花婆婆补充了一句。
一扫可没兴趣关注金老师的新型防御魔法,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说:“我们赶紧走吧。”
众人整理好衣着,出了云车。大家十分小心地避开云车周围长着毛茸茸倒刺的草地,径直向草地上那个巨大的黑点-金老师的宅邸走去。
尽管地上的草长及膝盖,可是走起来并不费力,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那个城堡形状的宅邸面前。
宅邸是灰黑色,尽管不是高耸入云哥特式风格的巨大城堡,可是阿齐达也需要仰头才能看到房子尖尖的屋顶。宅邸是用灰黑色砖砌成,墙壁上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白色粉末。窗户开得非常高,站在屋外的人根本够不到窗户的高度,更看不见窗户后面有什么。更奇怪的是,尽管宅邸不停地三百六十五度自转,可是阿齐达清清楚楚看到,房子并没有门。
“这里没有门,怎么进去?”一扫快言快语,说出阿齐达心中的疑惑。
“坐飞毯进去,我们可以坐飞毯飞进去。”许久没说话的灰皮,这下抢先回答,说完用前蹄理了理脖子上的红围脖,似乎在等待众人的夸奖。
“你真聪明,像你的主人一样。”一扫揶揄道。
“灰皮,我们是拜访的客人,客人用飞毯进主人家,是不礼貌的行为。”阿齐达没理会一扫的揶揄,耐心对灰皮说。
“什么叫不礼貌的行为?他说我聪明。”灰皮傻乎乎地仰脸问。
“哈哈,灰皮,你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只是今天不合适而已。”花婆婆笑着说,然后低声对阿齐达耳语一句:“看来我的配方没那么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