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识,就是瞅着这种形态有些眼熟。
“木系……兽灵?”在洞穴里的草床上端坐了一下午,莯蓉终于记得在哪里瞧过这形态。
不久之前,被苍巫介叫错名字的兽灵可不就是长这个模样嘛。
“不好意思,洞里条件简陋,你多担待。”答非所问,环视周围一圈,对方不好意思的对莯蓉笑了。
莯蓉不明所以,愣愣回了句:“哦,没事没事。”又问他:“你是木系兽灵是吧?”
“我叫李犇。”对方很谦逊的点头,并自报家门。
“咦?”莯蓉孤疑了一会,忽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李三牛?”
“李犇!”对方尾声逐渐拖长,抬高……
“你好,李犇大哥。”莯蓉及时出声,刻意加重了“犇”这个字的音量。
她嫣然笑着,对方炸毛的形态明显缓顺了不少。
顺毛后,莯蓉只听得他轻声絮叨:“我很饿,很饿,我想吃肉,吃肉……”
他说话的声响忽大忽小,莯蓉只依稀听得这几句,她揣测一会后,心上泛起了然的波澜。
得了,又是个想吃她的瘪犊子。
“想吃就吃吧,不过烦请先打晕,怕疼。”莯蓉摆出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
“打晕?”对方一脸茫然,而后摆头,“彼岸那时我也在。连彼岸之主也对抗不了的煌族,我肯定与之无法匹敌,我打不赢他,更打不晕他。”
“煌族?”垂耳听得他这番话,莯蓉明白了,合着对方不是想吃自己,而是!想吃……苍巫介?
乖乖,这边人口味还挺重。莯蓉调楷,放宽了心,笑昵问那李犇:“你也是想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不是。”他摇头,息瞬开始向莯蓉说起自己的故事。
他原为临魔源第三代木系兽灵之一,也曾在其他长辈口中听得煌族血肉奇妙,遂而生了好奇之心。
可终年陪同长辈躲避煌族,从不得见,心上好奇便也随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
偏冷不丁,煌族竟主动使用了招灵之术,召唤他族。而后,他也幸运,被点了名,得留无疆殿,亲见煌族。
不见还好,这一见,他多年前离家出走的好奇心又原路返回了。
无疆殿工程结束以后,回了族群,他在同胞面前,高谈阔论,最后,二两酒下肚,嘴秃噜就开始吹起了牛。
“大家伙瞧好了,我一定会将那煌族血肉带回来,给大伙开开眼界。”
这大话说出口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可世间那有后悔药,他本欲将说出的话收回,眼见一个个同胞那如芒在背的期望眼神,他……
又能耐了。
“我李三牛……呸,李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至此,为了兑现自己吹出口的牛,他蹲守无疆殿外围一月有余,亲眼得见彼岸一事之后,终于计上心头。
他决意兵行险招,利用莯蓉,威胁那煌族一把。
“这个尼就是我绑你过来的前因后果。虽然这里条件虽然简陋了些,也还算是一应俱全,望请你不要介意,将就将就。”李犇笑着,指着洞内的一些草制的家具对莯蓉解释着。
莯蓉到也不在意,她其实有个床榻就行。草制的软软的也不错,她不挑。
她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确定绑我,苍巫介能心甘情愿被你杀害取肉?”这位兽灵脑袋一定是瓦特了,否则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我打听过,那煌族千年来只带过一个女子回自己居所,料想此女绝对是他心上之人。而我在无疆殿中只瞧见过你这么一个女子。”
言下之意,莯蓉就是那个煌族的心上之人。
莯蓉语塞,又道:“那女子不是我,是慕千雪。”真是,这替身光环啥时候能解除啊?
“慕千雪?”李犇纳闷,“没听说过。”
“要我给你说道说道?”
“可以可以。”
好不容易有个倾听者,莯蓉是恨不得两瓣嘴扳成三瓣用,滔滔不绝的开始倾倒自己的苦水。
不大一会,就将苍巫介的渣男行径说了个底朝天。
“啊,呸,渣男!”话题最后,莯蓉以一口唾沫结束。
“真的吗?我不信。”听完全程,李犇开口,鲁豫有约。
“嘭……咚……”
莯蓉被他反应惹得有些恼火,正欲再说些什么,突被洞外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她茫然一怔:“天……塌了?”
此声响彻云霄。
李犇疾速起身,走到洞口,一窥究竟。猛然,他回首,表情看起来有些兴奋,又有些踌躇。恍然,他似下了很大决心的模样,冲莯蓉吓了声:“乖乖呆着别动。”便冲出了洞口。
李犇一走,莯蓉试着挣扎,一个囫囵便从床上跌入床下,砸得胳膊生疼。
忍痛翻身仰面躺着,她深吸了两大口气,准备再来一个回合,解决掉缠绕于身上的藤条。
寻了尖锐的石头尖,左右磨蹭,莯蓉身上藤条总算是离了身。
解下,她开始仔细环顾四周。
这个洞穴,一共两处出口,一个是正门洞口,另一个是用来采光的天窗口。正在她头顶。
正门洞口有那木系兽灵,她出去可讨不了什么好。
那头顶的天窗口尼?
莯蓉抬头,目光如炬,死盯着头顶的小洞口,欲哭无泪。
好高啊,够不着。
“簌簌。”
头顶传来呼啸声。
眨眼间,一道黑红身影从天窗口一闪而过。
忽而两秒钟的功夫,那道身影如法炮制,又从天窗口闪现而出。
仰着头,莯蓉脖颈有些酸痛,这回她明显能感觉到身影的急促与不耐烦。
转了转脖颈,她冲头顶喊着,略压低了声贝:“苍巫介,是你吗?”
“你说尼?”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男子特有的嘲讽技能。
“先把我弄出去吧,一会那兽灵就要回来了。”莯蓉假装没听出某人的嘲讽。
“我可没说要救你。”
话音落下,苍巫介立于天窗口,莯蓉得见他白净的脚踝。右脚踝上缠绕了一条流朱脚链,上面还有几个小铃铛,玲珑作响。
倏然,他蹲下。天窗口露出一双湛蓝眸子,和一张笑得合不拢嘴的脸。
额……这么帅的一小伙子,嘴笑得脸抽抽,看起来好奇怪是个怎么回事?莯蓉心语。
“离家出走?”笑得合不拢的嘴开始一张一合,“还被如此低级兽灵欺负?真真是丢我煌族的颜面。”
“咱们一定要这么聊天吗?”头与身体连接处的脖颈已经酸麻,莯蓉实在是受不了了。
听着她语气不好,苍巫介讪笑:“怎么,真厌恶我到如此地步,连说句话也不乐意?”
能别逼逼叨叨了不,再唠叨下去,那兽灵回来,岂不是要多此一战?莯蓉忍住心中的闷怨,脖颈的不适,继续好脾气道:“有什么误会,我们出去再说也不迟。”
“我说过,我不是来救你的。”
那你逼叨半晌,闲得你?莯蓉笑:“好哥哥,那你来干嘛的啊?”
“看风景。”
莯蓉:……好俗套的借口啊。
“洞口等你。”苍巫介起身,天窗口落下几粒石尘,砸在莯蓉脸上。
她:“啊!?”
嘻嘻,有些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若非诚心寻她,怎会如此凑巧出现在此?
“好勒。谢谢你了好哥哥。”莯蓉喜大普奔,一溜小跑,直奔洞口。
左脚刚踏出洞口一步,一把锋利的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面抵上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