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巫介将发生的种种说了个大概,苍促侧耳听着,心中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感慨。其后莞尔假笑,在苍巫介的拉扯下,跟着他一块去往了莯蓉的屋子。
手断了?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苍促想起苍巫介的言语中提及的莯蓉身体状况,不由暗喜,看来,他的恰如其分机会,提前到来了!
入了莯蓉屋子,苍促榻前探寻一番,仔细瞧了瞧,道了两三句无碍,只是骨折了,便从苍巫介那取了钥匙,去往了药库。独留软榻之上的莯蓉与苍巫介两两相望。
互瞥一眼,莯蓉神色躲开,苍巫介察觉如此,一叹缄默无言,只开始悉心打扫着屋子。
沾了血污的被褥得扔掉,地间的血渍得擦拭,就连他身上的衣袍,也难逃被清洁的命运。
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飞过来,飞过去,莯蓉眨眼又合眸,耳朵里都是苍巫介走动的声音。
她睡不着了。
瞪大了眼,她瞅着他抬手,须臾,一块沾了水的丝帕在她的铜镜上左右擦拭着。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的扫把,被褥,家具都像是有了自己的思维,自我清洁到位。
牛逼!莯蓉感慨,或许修仙界也就只有这一点好处了,打扫屋子什么的,用不着自己动手。
后而,莯蓉也不知自己这么盯着瞧了有多久,只模糊记得头有些昏昏沉沉,在苍巫介影影绰绰的身影中,渐渐腰发酸就莫名地睡着了。
……
“醒了?”
莯蓉再次睁开眼,斗大一张脸凑到她眼前。“卧.槽。”把她吓了一跳,惊呼脱口而出。随之,人也从床头蹦到了床尾。
苍巫歙被莯蓉的激烈惹得发愣:“吓着你了?”
莯蓉揉眼终于看清楚是何人,她松了口气,单手掀开被褥。主要是她这会才看见自己被白布缠绕的右手。
想来是骨折被包扎了起来。包得可真丑!
吐槽,莯蓉下床。
咦?这些漂亮东西都是什么鬼!莯蓉头晃了晃,眼珠子都快望了出来:“歙哥,这里是?”
这屋子也太踏马漂亮了吧!地面铺满了柔暖黄俏的毛绒毯,从里屋一直通到凌屏外,无一角落遗漏。脚踩下,似走在春风中。
她的正面不远处,是一流光桌,形状与她当初在妩萝渊中所见的那张奇异桌子不相上下,只是较之要小巧玲珑得多,还漂亮得多。
桌过去,是各式各样透明的镂空灯饰,瞧着可人得很。
莯蓉承认自己被引诱了。她欢快往凌屏外奔。
“艹艹艹!”
艹声满天,莯蓉压不住兴奋跳动的心脏。大浴池!蒸拿房!葡萄美酒夜光杯,芙蓉帐暖度春宵。她忽地想起这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诗来。
“歙哥,你快来瞧啊,这浴池里还有小鱼尼。”莯蓉撩起裙摆就下水。
苍巫歙身子往凌屏后挪了挪:“确实,有鱼。”
“歙哥,怎么不过来尼?”莯蓉俏声柔媚媚,衣襟皆湿透,牢牢贴合于身,苍巫歙心脏乍然都快爆炸了。
他摇头摆手,声窘迫:“我、我还有事,先走、走了。”抬脚就往外奔,一个没回神,撞在了烛灯台上。
莯蓉呵呵一笑,玲珑的笑声剔透人心。他身影一颤,急而趔趔趄趄开门冲了出去。
一到门外,吹来几丝冷风,拂面一过,他总算是醒了神。
我这是怎么了?苍巫歙心嗵嗵,茫然然不知天地何物。
这时,从外采了栀子白花的苍巫介正归来。走进杨乐园,他一路过来,正瞧得苍巫歙宛如木头一般傻傻站在门前,呆若木鸡。
“阿歙?”他捧着花过去,“莯蓉可醒了过来?”
苍巫歙听得此声,才倏然抬眸,一见是自家哥哥,眼神顿时就躲开了,嘴里回道:“醒了,醒来了。”眼神别处晃了两圈,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哥,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一溜烟跑开。
苍巫介望得他急匆匆而窘然的背影,一时眉微蹙。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阿歙这是怎么了?他满怀疑虑,轻敲门。
……
浴池当真是好享受,泡着时,丝丝缕缕的多愁与善感不知不觉便已随着水波纹的飘荡而流散去。莯蓉心悦不已。
“咚咚咚。”敲门声忽起。
她闷闷起身去开门,踩出一地水花。门开,一丝丝.诱人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咂眼,忙捂鼻,却已来不及了。
“阿嚏!”
“阿嚏!”
这男朋友绝逼是招来克她的。
“怎么了?”苍巫介不明所以,手捧着白净的花朵,欲上前。
莯蓉推门拦住:“赶紧把花给扔了。阿嚏!”
苍巫介一愣,跑了出去,没一会便回来了。手里空无一物。
这回莯蓉舒坦了,便将他放进了屋子,觉他脸疑色,在二人进到里屋时,又细细将自己对鲜花过敏的事阐释出。
大概听明白了莯蓉的意思,苍巫介表示不会再为此处添置花蕊。须臾,无话他道:“这里可还喜欢?”脸讨喜,“妩萝渊中你爱之物,这里应有尽有。”
莯蓉正为不用被花束折磨而庆幸,忽闻得他此话,霎时间乐趣横生。感慨他心思细腻非常,她走到那一台又一台的镂空灯饰前,疑道:“这些那里可没有。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洞,隔着不透光的棉罩,看着像灯,却又不是,苍巫介,这些都是灯吗?”手摆弄着,莯蓉抿嘴玩得不亦乐乎。
苍巫介过来捂上她眼。她笑:“干什么啊你?”
他凑近她耳畔:“等会你就知道了。”
转瞬之间,有声云:“好了。”音落,眼上的手垂下,四周一片漆黑。
身后忽一个响指声传来,乍然一片点点柔光四下生出,似黑布面上布满的一道道小白点,似夜里空中一片星宿沉凝。
“看,星星。”苍巫介拍手,莯蓉为这熟悉而更美丽的情景夯击。
妩萝渊中,是为美景所诱,心绪嫣然,而今,却为情动。她回身抱过苍巫介,吻上他的眉眼,声若池间游鱼:“谢谢。”
从未有人为我做到此地步。
吻毕,她玩笑:“这回,可还要寻什么‘地球’?”上次那幼稚而令人心欢的游戏,再玩玩其实也无妨。
“玩,怎么不玩!”苍巫介拉着莯蓉躺上大而华丽的床榻之上。
“那颗是吗?”
“不是。”
床软得过分,身旁人的嗓音也诱人得过分。若不是碍于那苍巫介动情即刻化身的罪恶设定,她即刻便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唉,你说你,这造的什么孽啊。好不容易活爬起来,还找了个虽然小部分时间不大靠谱,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挺可人的男友,却也是只能眼瞅着,连摸一摸也要小心翼翼。
干喝酒不来两碟花生米,瞅着也无滋无味啊。
“莯蓉?”
“啊?”莯蓉回神,“怎么了?”
发觉莯蓉出神了的苍巫介:“你都没听我说话?”
莯蓉:“听了。”
苍巫介眼一剌:“那你说说,我都说了什么?”
莯蓉贴上脸:“我听到你说,你心悦我,说我是天上有、地上无,你此生独一份的爱人。”
莯蓉长相虽不至于美艳绝伦,却也是水灵灵的可人模样。她这骤然贴近,波光中,无意识裸露出来的美色也是不容小觑。叫苍巫介的欲望无所遁形。
他侧身躲开:“没个正形。”她的里衣,是温湿的。他忽想起门前阿歙,不由问:“阿歙今日出门时,你可是穿的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