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出来的?”白容问道。
“霜云殿。”
“你们去见我师父了?如此说来,我师父已经知道我出来了?”
“是,他已经知道了,一直在霜云殿等着你。”瞒也瞒不住,我索性都承认了。
剑离开了我的喉咙,我伸手摸了一把,手心全是血,混蛋,当初就不该把她放出来,我瞥了一眼少年们的死状,心中悔痛难当,今天一定要收了这个疯丫头。
“两个眼睛瞎转什么呢?心里恨我呢吧?在琢磨怎么抓住我?”白容一眼就看透了我。
“没有,我哪里是你的对手,而且你师父说了,这件事不许我们插手。”这也都是实话。
白容凄然笑了:“是吗,我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置我,又送我上一次诛仙台吗?”
我忍不住辩驳道:“他最终还是没忍心让你魂飞魄散啊,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白容厉声道:“可是他杀了我!亲手杀了我!把我压在木棉树下,七百年孤零零一个,还不如让我魂飞魄散!”
“是,我承认你受了很多苦,可是你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应该杀害无辜的人啊!你杀的那些孩子,都是你的同门师弟师妹啊!”
白容神色倨傲:“同门之谊?哈哈,同门之谊就是个笑话!当初在蟠桃宴上,要不是我的好师叔一手操控,挑拨离间,事情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不过我也不后悔,我本来就喜欢他,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老子已经循规蹈矩几百年了,做乖孩子已经做的烦透了!我再乖,也得不到我师父的心,反而让我受了这么多罪,到现在我早就看明白了,我只想随心所欲,痛痛快快的活一回,别人怎么样,都和我无关!”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只好说:“我跟你说不通。”
白容走了过来,警惕的看着我:“你到这里来到底做什么?是不是倾慕我师父,妄想做他的弟子?你一个散仙,求学无门,就来打我师父的主意吗?”
我简直无语:“你少臭美了,在你眼里全天下的女子都对你师父有企图啊?!我要想做仙门弟子还不容易,用得着用这种小手段吗?我没入仙门事我自己没兴趣,你别浮想联翩了!”
白容听了我的话便放心了,笑嘻嘻的说:“也是,你那凡人情郎我见了,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虽然不及我师父,但是也是人中龙凤了。”
刚才还拿剑割我脖子,现在就笑眯眯的和我讨论男朋友如同闺蜜闲聊,这性格也太魔性了。
我咳了一声:“接下来呢?你要做什么?”
“去见我师父。”说完白容夹住我的胳膊,我二人腾空而起,往霜云殿飞去。
刚刚落在霜云殿的门口,一阵风卷过,殿门缓缓打开了,里面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高瘦男子,他气质出尘,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就如他的名字一般。
“容儿,你回来了。”
白容松开了我,愣愣的看着李鹤行,整个人僵住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她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很多泪要流吧,但是千种思绪又从何说起呢。
最后白容干巴巴的开口了:“师父,您还安好吧?”
李鹤行的笑容有一丝宠溺也有一丝苦涩:“容儿,你不要胡闹了。”
白容之前的拘谨无措骤然消失,她变得轻狂又嚣张:“您当然好了,一次性要收十六个徒弟呀,桃李满天下,一代宗师,就要功成名就啦!”
李鹤行眉头一皱:“容儿,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收徒的事情?你做什么了?”
白容挑衅一般凑到李鹤行跟前去,看着他的眼睛:“我把他们,都,杀,了。”
我赶紧补充:“是,是真的,我看到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到白容的脸上,那掌风如电带了灵力,白容瞬间被扫出老远,伏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
唉呀妈呀这师父有点恐怖!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殷衡的手伸了过来:“娜娜,你受伤了?”当他的手移开时,我的脖子已经不疼了。
殷衡冷冷的向白容摔倒的方向看去,我提醒道:“李鹤行说他会处理,叫我们都不要插手,他制住白容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白容挣扎的撑起上身,喘着粗气笑道:“您可真是老当益壮啊,这力道跟诛仙台上的蚀骨鞭比也不差。”
听到她提起当年事,李鹤行冲天的怒火消了一半,他垂下眼,咬牙道:“孽障,这都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
笑容从白容的脸上消失,她双眼含泪,问道:“你后悔了?后悔收我为徒,后悔把我养大。师父,你后悔了吗?”
“我后悔!”李鹤行大声道:“我后悔没有好好教你,我后悔太纵容你,把你宠成现在这个样子,无法无天!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养你的是我,教你的也是我,是我的过错!我悔不当初!从前你不过言行无状,没大没小,脾气暴躁。但在倒好,居然残害同门!这回,你要怎么收场?!”李鹤行说着,气得咳嗽起来。
白容娇嫩的脸庞上满是泪水,说实话白容长得十分可爱讨喜,看起来就是个美貌的小姑娘,光看她的相貌,真的不会想到她是如此离经叛道的人。
白容跑到李鹤行面前跪下,抱着他的小腿哭道:“师父,求你不要生气,是容儿不好,只求你不要生容儿的气。”
李鹤行长叹一声,颤抖的手抬起来,轻轻落在白容的发顶抚摸着,温言道:“你我师徒七百年不见,头一次相聚就闹成这样,容儿阿容儿,你就是有本事把为师气的失态,连好好说话都不能。”
白容呜呜哭着:“弟子知错了,师父,师父你不要不理容儿,这七百年,师父也不来看容儿,我好想念师父!”
李鹤行闭上双眼:“你要我,怎么见你?”接着他拉住白容的手:“容儿,起来吧,咱们好好说会儿话。”
白容哭着点头,起身坐在李鹤行的对面,殿外,天就要大亮了。
李鹤行对袁昂说:“圆儿,寝庐那边孩子们的尸首,还请你去处理一下,尽量不要闹起来。”
“是。”袁昂抱拳,转身走了。
李鹤行爱怜的摸着白容的头:“让师父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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