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柔也不生气,笑得温柔,“既然如此,那柔儿便不打扰姐姐梳妆了,日后,若是姐姐不能有孩子或者是不能满足,妹妹随时为姐姐准备。”
眸光柔柔,曲柔笑得十分开心,转身离去。
“喂!你……”曲宁气结,暴脾气一上来,就要拦住她。
曲悠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低低道:“别追,你若是追出去了,你可就没有清白了!”
“什么清白?”曲宁没反应过来,而曲柔也已经彻底离开了,呸了一口,蹙眉反问。
面对自家妹妹不太雅观的动作,曲悠挑眉,拉住她的手腕,把脉:“刚刚你被下了药,不,或者是说我们全部都被下了药。”
没等她发问,曲悠手腕微弯,从手镯里掏出一枚细针,刚扎进穴道,曲宁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声音十分凄烈:“痛痛痛!该死的,你做什么!”
她动作太大,曲悠怕伤到了她,不由停下了动作。
叹了口气:“只是给你解药而已,你何必叫得如此凄惨?”
若非所有人都在前院,就她这叫声,不把人都叫来才怪。
曲宁仇视狠狠瞪她一眼,怒道:“你给我轻点,本小姐怕疼!”飞快将手收回来,离曲悠几尺远了才问:“那个贱人方才给我们都下了什么?!”
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恨不得立即就将曲柔逮住打死。
既然曲宁不解药,曲悠便顺势给众人一颗药,而后自己吃下了一颗。
“你离她最近,中毒也最深,自然不可能是药丸就能解决的,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瞧她那副模样,曲悠立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好言好语解释。
方才曲柔瞬间变换的神情她早就看在眼里。
只是没有想到都到了今天,她竟然还是不放过自己。
曲悠并不意外她想自己出丑,只是在这里加上叶嬷嬷青梅等人,可是六个人,而且都是关系亲密的自己人。
曲柔下的药要出了门遇风才会发作,可想而知,等花轿一来,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下场。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这个贱人,就没有一天消停过!”曲宁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曲柔碎尸万段!
话刚落,曲宁就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热,肌肤上似有万千蚂蚁在啃咬,不由有些急了:“你不是说遇风才会发作么,为何我现在就发作了?!”
曲悠无奈摊手:“方才本来可以替你解开的,那银针已经扎进了穴道,是你自己要动,这才前功尽弃,药效应该是提前发作了罢。”
这话可是真的,曲悠虽然跟慧源学了不少药理,对解药却是一知半解。
方才她可以用针灸解开,却被阻碍,现在就不是她能解决的了。
曲宁有些着急,上前抓住曲悠的手道:“可有什么方法么?”
她现在可不能出错,她还要送曲悠进花轿呢,这下可怎么办?
终于看到她着急的模样,曲悠失笑,但是这个时候笑有点不道德,强忍住笑道:“这里有百合散,你且吃一点压制住体内的毒素,这一瓶应该能坚持一天,你等会儿去找慧源大师,你告诉他是我叫你去的,他定会救你。”
慧源心肠好,虽然孤僻了一点,却不会见死不救。
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曲悠也没办法做其他。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曲宁吃下了百花散,气得直骂曲柔的小人作态。
在她的骂骂咧咧中,花轿终于到了曲府。
盖上了盖头,是看不清路的,曲悠都是由叶嬷嬷与几个小丫鬟扶着进入花轿的。
坐上了花轿,曲悠这才掀开盖头看向外面……
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今日却是阴雨绵绵,平日里在这样的日子,百姓们都是窝在家中的,可今日,潮湿的街道却依旧拥挤着看热闹的百姓。
?只见百姓们纷纷打着油纸伞,除去中间能过轿子的官路,其余地方均站满了人。
?人山人海也不过如此,场面之壮观得跟皇帝登基有得一拼。
因为新郎官有点特殊,所以来接轿的人只有一大批太监与美貌的侍卫。
接亲的人里,有曲悠认识的人,莲一莲二带头,然后那些美貌的侍卫则是未央宫里的侍卫,唔,或者说是某人的男宠。
这样的队伍迎亲,当真是十分的怪异。
花轿慢悠悠朝街道走去,周围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还是皇帝派了大军才将看热闹的百姓们压制住。
……
花楼的屋檐上,一道黑影立与房顶处,听着下面百姓们的议论声。
?而让百姓们如此兴奋的事也让黑影也有些好奇。
他们讨论的是——武元将军府的大小姐也就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义女千泷郡主今天成亲!嫁的人却是个太监,不但如此,那太监还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
?风月国近几年来天下太平,可没有什么大事让百姓们嚼舌根,这武元大将军可是风月国德高望重的大功臣,如今,他的嫡女要嫁人,还是嫁给老太监!这前所未有的滑稽大戏,谁不想凑凑热闹?
?本来那太监是宫中正一品总管,地位不但尊贵,还是皇帝最疼爱的属下,这样的人,可惜就是个太监,否则,什么美人不能有?
京城中有身份的女儿,有哪个会愿意守活寡的?而将军府嫡女,听说这大小姐天生就懦弱无能,无才无德也就罢了,还愚昧无知。
但是这武元大将军的嫡女就算再无能,身份却摆在了那里。
就算对方是正一品总管,可也是个太监!理应也不能这般下嫁。
?遇到不清楚内情又好奇外地人,百姓们争相恐后讨论着,八卦的全是以前的旧事,面对不知情的外地人,那可就有得说了。
“这大小姐竟然无耻到勾引自家亲哥哥,行为失德,可谓是前无古人!”
“是啊是啊,
按理来说,是要沉塘的,却因德高望重仁慈仁爱的大将军于心不忍,最终决定将女儿嫁给连总管。
?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交代。”
?百姓窃窃私语,外地人多少都有些相信,一些人却觉得这新娘好歹是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又听说长得也精致小巧,也是位小佳人,如今嫁给那快死的太监,今生可是真的就毁了!心中满是叹息。
?“这么个可人,真的可惜了!”
?“啧,什么可人,我跟你说,千泷郡主贵为郡主,听说不但勾结粗俗看门卫士暗中暗害主母不说,还勾引自家亲哥哥!这女子恶毒得其心可诛,就是沉塘都是轻的,嫁给太监真是走了狗屁运!”一个穿灰衣的人满脸轻视。
?周围几个外地人一听,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吧!”
?要知道,武元大将军可是个功高权重的朝廷重臣,他的女儿也不至于这般不知廉耻吧!
?那人嗤笑:“怎么不可能了,我小妾可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能有假?可怜那铁面无私的武元大将军有这么个女儿!”
?那人说得诚恳又悲伤,让只是三分信的外地人一下子信了十分,纷纷义愤填膺:“真的是该死!这种人活该!”
?“嫁给太监还真的是太轻了!”
?“呵呵,真羡慕有个权势滔天的爹……”
?“是啊,还恬不知耻巴结太后,这种人有这种下场也是活该!”
众人的言论顿时完全朝一边倒,没有人会去查证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有人相信,只要够劲爆,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黑影听着下面诋毁今日出嫁的女子,微微叹息:“那轿子中的可人,嫁给太监太可惜了。”
另一道人影不为意,对百姓们口中的恶毒女子多了一分轻视:“主子,不过是个攀附权贵,最终自食恶果的女子罢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个爱慕虚荣,不知天高地厚才会自食恶果的女子,主子为何会说可惜?
黑衣人看着下面缓缓而行的花轿,微微摇头,“容默的手段如何,谁能不知晓?这个女子却勾搭上了容太后,得了个封号不说,还被认做义女,这样心思玲珑,手段不俗的女子,怎么不可惜?”
“可是,她也不是被容太后赐给太监了么,手段也不如何吧罢。”
黑衣人神色冷峻,那双弯弯的浅浅琥珀色瞳仁微转,眼睛一眯,似在微笑:“不,我倒是觉得,容太后与这个千泷郡主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不一般,难得来一趟,似乎收获也不少呢。”
什么叫关系不一般?见主子没在为他解惑,男子有些奇怪,随后转身瞧那人声鼎沸中穿行的花轿。
十里红妆,到底是个笑话,还是佳话?
……
新郎官太过特殊,而且又没有府邸,更不可能在皇宫举行。
所以,婚礼便在郡主府举行。
郡主府里的宾客早就人山人海,等花轿一到,便要新郎官踢轿,新娘才能出来。
新郎踢了轿子这个礼节还好,可是媒婆要念的什么送子什么夫妻和睦共处的词却不好念了。
谁都知道这婚礼在众人眼里就是大笑话,念这些祝福词,不就是故意要郡主难堪么?
可是到底是婚礼,怎么可能略过此礼节?
最后,媒婆还是在一片起哄声中硬着头皮做完了礼节,随后赶紧扶着新娘踏火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