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召见的许聆音并不马上赶往前厅,而是转身抬头凝视莫期然,语带忧伤,声带不舍道:“期然,这一行……”
莫期然笑着说:“我陪你。”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华丽的修饰,没有惊天动地的宣誓,朴素的语言,恰恰好是他最诚挚的心情。
许聆音眼眶湿润了,不再犹豫,笑着对他点头:“好,走吧。”
门童傻了,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他顿时觉得心脏有点无力,天啊,原来小姐爱的不是将军,是表小姐的侍从?哦,可怜的将军!
一脸大写尴尬的楼文,别扭的跟穆子珩坐在上堂,才刚下的决心恨不得收起来,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滚回房算了。
想到明明是个男人,却要用将军夫人的身份,穿女装,梳发髻……越想越心塞,于是楼文的脸越来越黑,并在许聆音和莫期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黑到最历史。
比起他的黑脸,许聆音和莫期然的心情,简直是崩溃的。
特别是许聆音,担心将军会吊打小石头,逼问她的去向,或者是直接把人丢大牢里去,总之,在她的设想里,绝对没有这一项!
甚至!小石头不是跟夜无两情相悦吗?现在他嫁了将军当了将军夫人,那夜无呢?天啊,许聆音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就是掉脑袋也补偿不了楼文跟夜无。
莫期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羞愧顿时爬满他的心房,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感到羞愧的同时,更是对自己的自私而不齿。
他明知道小石头不会武功,也明知道夜无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他为何答应之前不想想,小石头怎么脱困?
虽然小石头没事,但是眼下的这个情况,才是最严重的后果。
两人转头互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心情和决心后,双双来到穆子珩和楼文的面前,齐齐跪下。
“参见将军。”
眼前是他的准夫人,却因某人的搅和而黄了,原本该是喜欢的心情,此刻却荡然无存,穆子珩也丝毫不感到意外,仿佛他从未喜欢过她一眼。
楼文沉不住气的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蹲下,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聆音,你又是何苦呢?”
许聆音的眼里闪过痛苦,为陷他于不义的痛苦:“小石头,是我对不起你,将军,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只不过,我后悔了,求将军高抬贵手放了期然,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莫期然一惊:“聆音,你答应我的,有什么事情一起承担的,可你……将军,请将军明察,此时皆为我一人所为,与小石头和聆音毫无干系,理应由我承担这一切后果。”
楼文原本因他们竟然不顾他做出的巨大牺牲,不逃得远远的,反而跑回来自投罗网而燃起的不甘和怒气,竟然慢慢的消散了。
泄气的垮下肩膀,转身对着穆子珩跪下,仰头直视他肃穆的脸庞,平静的说:“将军,罪魁祸首是我才对,是我不忍心期然哥……”
“小石头!不要说了!”莫期然和许聆音异口同声的阻止他,他们是已经做好准备了,不管是阴曹地府,还是十八层,他们都不怕。
可是小石头不一样,他还有夜无,他们那么喜欢对方,他们怎么忍心见他出事。
楼文的话被打断,却不恼怒,只是回头朝他们绽放一抹灿烂的笑意:“聆音,从小伯父就教育我们不能说谎,要敢作敢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许聆音不禁语塞,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关于家人的一切,她都铭记在心,可是,她又怎么忍心看一心想帮他们的石头承担这一切呢。
楼文回头重新对上穆子珩冷漠的眼眸,继续说:“是我不忍心期然哥跟聆音分开,在我心里,他们两个才是唯一能给彼此幸福的存在,所以我怂恿期然哥在聆音不知情的情况下,打晕她,带她远走高飞。”
在座的人,包括四无,没人知道,穆子珩早已知晓前因后果,许聆音请求他成亲的那个晚上,那痛不欲生的恸哭,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他甚至憎恨曾经答应了她的承诺,让她如此痛苦的自己,可是他给了她机会,她却固执的放弃,固执的要求实现诺言。
因此当他得石头的主意的那一刻,着实松了一口气,心却又空落落的,有些无法接受如果许聆音就这么抛下石头,跟心爱的男人远走高飞的可能性。
然而他还是当做不知情,按着既定的步骤,派人跟着莫期然,特地清空了后院,连城门口的守备都打点好了,然后跟石头成亲。
等三日后,如果两人未出现,那么他就会还楼文自由,对外称将军夫人染病暴毙,结束这一出闹剧,至于许聆音和莫期然,看他当时的心情再决定怎么处置。
如果两人在三日内出现请罪,他会重新考虑如何处置他们俩人,他护国大将军的威严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于此同时他会还楼文自由,照例在三日后对外宣称将军夫人染病暴毙。
可眼线,两人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他该如何处置这两人呢?
穆子珩听完楼文的话半响,才挪开视线,落在许聆音和莫期然身上:“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
许聆音:“您请问。”
“你们既然敢回来,就做好了我会痛下杀手的准备了,是吗?”穆子珩很认真的问道,那严峻肃穆的脸庞,没人会怀疑他真的会杀了两人的决定。
楼文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将军!”
穆子珩淡淡道:“叫夫君。”
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楼文,头一回遇上比他还荒唐的人,想替他们求情的那一口气顿时梗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简直了!
一旁的丫鬟连忙过去跪地为他顺气,以免将军夫人出个好歹。
许聆音小口轻启,却被楼文抢了先,再被穆子珩的话给惊得脑中突然一片空灵,这是怎么回事?
穆子珩:“你说。”
许聆音长大眼睛打量他,还是昨天的将军没错,可为什么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呢:“是的,此时因我们而起,必然由我们承担,将军,感谢你为聆音做的一切,若有来世,聆音做牛做马以报将军的恩情。”
跪在她身旁的莫期然,在她说这段话的同时,只是温柔的凝视她,大掌握紧她的小手,紧紧的,永不分开。
穆子珩点头,仿佛有了打算:“我知道了,石头是我的夫人,我断不会伤害他,而你们……”
“夫君,你会原谅他们的对不对?”楼文弱弱的喊出声,如果条件允许,楼文选择先吐血三升以示他操-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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