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钱天不
从周家大院离开后，巫刚来到南河郡城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巫刚看着便有些烦闷。他手伸进袖中，很有将那张纸撕掉的冲动，但一想上面还有出晴的体香和亲笔笔记，还记得芫华也摸过这张纸……撕了的话，心里也舍不得，这张纸恐怕要留着收藏了。
纸虽珍贵，但是看到里面的内容不免又觉得恼火，可是还要小心翼翼的收着，想起之前还捏着鼻子硬夸几句，巫刚便觉恶心欲吐。
“自己丢人现眼也就罢了，居然还让我跟着一起丢人，更让芫华和出晴看着我跟你一起丢丑！”
“绝不能让人知道这是周家出来的东西，到时候见了老钱，就说路上捡的。”
“不行，路上捡的就让老钱做，以他那倔脾气，肯定是不愿意做的。”
面上挂着一副就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表情，巫刚慢吞吞的走向南河酒馆，他一路走着，心中也思索着该如何表达，既能保全周家和自己的颜面，又能让这道什么【南河炒饭】顺利做出来。如此走过几条街之后，南河酒馆已经近在眼前，他站在路口突然顿住脚步，一拍脑袋，竟是笑了起来。
“南河酒馆指不上老钱，不是还有那个小家伙嘛！嘿嘿，他做的饭，一定得让那个二世祖好好尝尝！”
南河酒馆中生意清淡，钱掌柜耸头搭脑的待在钱柜后头，手里的算盘乌黑油亮，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他蔫蔫的在那里打着瞌睡，伙计跑堂的都遣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他的一个面相清秀的小伙计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这个小伙计，实际上是钱掌柜的本家侄子。
生意清冷，一楼没什么人，二楼倒是有几个人坐在那里观景，但是他们只点了茶水和瓜子糕点，那能挣几个钱？不过钱掌柜的这个侄子是个做事勤快认真的小伙计，他心里仿佛有时间刻度一样，看一会儿书便会拎着茶壶上去转一圈瞧上一两眼，帮一些客人添添水，随后找个机会搭讪。常常也有客人会看这小伙计机灵，要求加点瓜子小点心之类，心中觉得与这小伙计闲来无事聊几句也无妨，此举倒也多少为酒馆带来一点收入。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虽然小伙计搭讪成功的概率很高，然而每次当客人要与他认真聊天的时候，往往又会聊几句就被客人敷衍轰走。或许是各人有各人的事情，客人看小酒馆里的小伙计，便觉没什么大前途大本事，属于本就没什么交集的人，也没有太多的话说。
小伙计仍旧每天乐此不疲。
今日他正看书，忽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影，他习惯性的将书放下准备上前迎上一迎，但却发现来人原来是那周家的巫掌柜，犹豫了一下。钱柜后面的钱掌柜这时也看到来人，他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又继续假寐。酒馆的情况摆在巫刚的眼前，钱掌柜觉得巫刚不至于看不出来，谈生意就免了，其他的事情此时也没什么话好说，这个时候总不会是来吃饭的吧？
闲聊的话，钱掌柜更没有心情，周家的掌柜都不是省油的灯，三言两语便要你掏出银子买卖，还不如睡觉来的实在。
小伙计相比他的叔叔钱掌柜来说更有礼貌一些，他取下肩上搭着的抹布帮巫刚擦干净一条长椅，将椅子搬到巫刚的面前。
“巫掌柜，您坐。”小伙计乐呵呵请巫刚坐下，随后拿起一个茶杯倒了杯茶，推到巫刚的面前，“您喝茶。”
巫刚本来心情不怎么好，但是被这个小家伙两句话伺候的舒服许多。
“天不……”巫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你小子天天跟客人打听灵门收弟子的事情，搞得客人都不愿意来了，我问你，你现在会不会做菜？”
“啊？”叫做天不的小伙计愣了愣，扭头看了钱柜那边一眼，微微点头，声音压得很低：“会一点。”
钱柜边的钱掌柜惺忪的眼睛略微睁开，冷笑一声，斥了一句：“会个屁！”
天不闻言，讷讷的低下了头。
巫刚扭脸往钱掌柜那边望去，却见钱掌柜已经再次闭上眼假寐，他懒得理钱掌柜，随后不知怎么的又莫名其妙的想起周家后院那个白痴二世祖，在脑海中将二世祖少爷和钱掌柜的影子拼在一块，影子的轮廓居然重合起来，更加觉得这俩人真是太像。
俩人都是不思进取、不求上进、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人。
“你别听你叔叔的，听我说，你若是会的话，我这里有一个方子，你可以拿去试试。”巫刚仿佛当前掌柜不存在一样，和颜悦色的与天不说着，他顺手从袖子里把那张纸取出来，手指在纸上揉捻了几下，仿佛上面还有出晴身上的温度，而后依依不舍的把它递给天不：“这张纸好生保管，你按照上面的做法做完后，还要把这张纸还给我。”
钱掌柜睁开了眼睛，远远的望着巫刚手中的纸，有些好奇，不过因为方才的事情，也不好意思过来细瞧。
天不指着自己，只觉难以置信：“巫掌柜是说……让我来做？”
“废什么话！”巫刚一巴掌拍在天不头上，把纸推了过去，“还不快去做？”
“哦哦哦，好！”天不抓了纸也不看一眼，径直往后厨跑过去，走到前厅与后厨的门口时，他又顿住了脚步，随后折返回来，低着头把纸递还给巫刚，苦着脸：“巫掌柜，我做不了。”
“哈哈……”钱柜后头传来钱掌柜幸灾乐祸的笑声，“不自量力。”
巫刚瞪了钱掌柜一眼，又看着天不：“为什么做不了？”
“食材很多，我们这里的柴房里没有。”
“食材不够？”巫刚望了望钱掌柜那边，钱掌柜低着头，仿佛睡熟。
“嗯。”天不点头。
“哦，那你等一下。”巫刚起身，走到钱柜边，敲了敲柜台。
“没银子。”钱掌柜摊着手，木木的看着巫刚。
巫刚也懒得跟他废话：“纸，笔。”
钱掌柜老脸一红，从钱柜里面取出纸和毛笔，巫掌柜接过去以后直接拿到桌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纸递给天不：“拿着这张纸，去城东的周家铺子寻一个叫做陈……哦，对，陈汉你认识，就去找陈汉，让他把上面需要的食材准备齐全，你就在那等着，他拿给你后再带着东西一起回来。”
天不点点头，接过那张纸拔腿就跑，巫刚笑说一句“臭小子”，那边钱掌柜伸着头喊了一句“慢点，看路，记着多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