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依玛哪里肯承认乐安郡主体内的毒,是单蠕公主所为。
依玛矢口否认,魏威苦苦相逼无果。
而格外安静的赫连云玦,却一反常态,若有所思。
亲生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对于大多数母亲来说,孩子与母亲十指连心。对于绝大多数的母亲,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都会第一个冲出来保护孩子,哪怕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然而,单蠕公主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对于行事果决,不择手段的单蠕公主来说,为了大局考虑,反其道而行之,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只是赫连云玦想不明白,单蠕公主为何对幼小的女儿如此残忍,她又怎么下的去手?!
即使赫连云玦怀疑到了单蠕公主,但是当着炎军的面前,赫连云玦必须和单蠕公主夫妇二人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同仇敌忾。即便赫连云玦明明知道单蠕公主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但事已至此,赫连云玦绝不能给炎军任何撇清责任的机会。
“笑话!这些天,我的女儿都在你们的手上,一直由你们的人来照顾。现在孩子出了事,你们却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污蔑公主,说是公主毒害了自己的孩子!你们如此污蔑和诋毁一个母亲,你们这样说,真是天理难容!”赫连云玦厉声质问,作为一个父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伤害的那种痛彻心扉,早已无法克制。
赫连云玦和侍女依玛三两句话的挑唆和刻意渲染鼓动,使得绝大部分的柔夷军听信了他二人的话,将乐安郡主突发的怪病,全都归咎于敌军炎军的头上。
柔夷军义愤填膺,纷纷站出来向炎军讨要说法。
副将魏威知道,蛊惑人心,造声势,扇动柔夷军敌对的情绪,扭曲是非曲直,颠倒黑白,这才是单蠕公主和赫连云玦他们两个人的最终目的。
然而,炎军这边早就已经看柔夷军不顺眼,若不是上一次,柔夷军跑得快,说不定,炎军早已告捷,打的他落花流水!
这次柔夷军率先挑衅,颠倒黑白,污蔑炎军的将士,使得所有大炎兵将都极为愤慨,纷纷想要冲到前面与敌人生死对决。
而魏威和赫连云玦二人的默许,致使双方唇枪舌战,愈演愈烈,直到矛盾升级,兵戈相向。
两军交战之中,赫连云玦抢先一步,将乐安郡主从炎军的手里抢夺回来,即刻交到了侍女依玛的手上。
依玛立即抱着乐安郡主赶回柔夷营内,请单蠕公主及时施救。
然而,还是来迟了一步。原本就脸色铁青,嘴唇发紫的乐安郡主,赶回柔夷营内时,突然再次抽搐,单蠕公主虽然给她服用了解药,但是没过多久,解药又被乐安郡主吐出来。反复喂了两三次都没有喂成,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乐安郡主因为呼吸困难,全身抽搐,而停止了心跳。
单蠕公主后悔不迭,抱着乐安郡主的逐渐冰凉的身体,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单蠕公主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单蠕公主给乐安郡主调制的毒香,竟然引发了乐安郡主的痫症。
而方才在两军交战之时的你争我夺,几经颠簸之中,乐安郡主的痫症再次发作,就算喂给她解药,也已经无其事。
“天啊,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竟然亲手害死了我的女儿?!”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失去了女儿的单蠕公主,后悔不已,自责万分,恨不能将这一切重新来过。
然而,世间并没有什么后悔药。单蠕公主的作茧自缚,咎由自取,最终自食其果,亲手葬送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单蠕公主泪如雨下,泪水模糊了双眼,心中一片痛苦的阴霾,久久挥之不去。
“公主节哀啊!这一切并不是公主的错!公主也并不希望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小郡主既然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得要好好的活下去。驸马爷不能没有公主,柔夷。更加不能没有公主!公主要多多保重好身体,节哀顺变。”
侍女依玛从旁安慰,却丝毫不能减轻单蠕公主丧女的痛苦和自责。
好不容易渐渐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的单蠕公主,想到赫连云玦因为女儿乐安郡主的事,已经同炎军交战了两个多时辰,仍旧毫无消息,于是立即传令,加派人手前去增援。
另一方面,赫连瀛彻在炎营,也听说了两军因言语不合,交战动手的消息。赫连瀛彻急忙命弗隐带队增援。
关押在柔夷营内的杜妙儿见帐外的兵卒,已经被单蠕公主抽调出去了不少。此时帐外只剩下两个看守。
杜妙儿壮大了胆子,下定了决心,打算趁乱带着儿子赫连瀛晰逃出柔夷戎营。
杜妙儿趁帐外的两个看守不注意,倒着拿起桌案上的烛台,用烛台上的针尖刺穿了两位看守的心脏。
杜妙儿成功的解决掉了帐外的两个麻烦之后,立即带着儿子赫连瀛晰向营外奔逃。
可是两个人却因为迷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直到前来交接班的看守发现了杜妙儿母子潜逃,立即汇报给了单蠕公主,单蠕公主即刻带兵去追。
杜妙儿母子还没有走远,就被追兵追上,母子二人被包围擒拿,捉回了营内。
再次被五花大绑的杜妙儿母子二人,被柔夷兵卒推搡着,被押解到了单蠕公主的寝帐内。
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的单蠕公主,本来心中就悲愤难当,一时间找不到可以令她宣泄的出口。
刚好杜妙儿母子趁乱出逃,撞倒了单蠕公主的枪口上。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单蠕公主,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杜妙儿和赫连瀛晰当做了她疯狂嫉妒和报复的对象。
单蠕公主手里拿着她的九节鞭,坐在杜妙儿和赫连瀛晰的面前,似笑非笑,毫无波澜的眸子像一潭死水,空洞得可怕。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以为就凭你们母子两个就能从我的手心里逃出去吗?!”单蠕公主嘴角扯笑,“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杜妙儿倒是挺有勇气的。用一支小小的烛台,就放到了我两个看守。有勇有谋,长得又如此标志,怪不得驸马和大炎先帝赫连云璜二人都曾被你迷得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