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很横的驾驶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他还是拒绝回答。
小杜在门外探进头来：
“报告领导，要不要我们进去修理他一下？”
我说：
“没你们俩什么事。”我又问了一遍。
“你别问我，我只是被人雇佣的，有人给钱我就干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再问你：
“你进出有出门证吗？”
“没有。”
“那你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拉了两趟。都是老板联系好的。进来没有问，出去也没有人管。”
“那你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可以吗？”
“这不行。我不能不讲信誉。”
我不再问下去。招呼外面的小杜：
“你去和110联系一下，请他们派人过来一下。”
那个驾驶员一听我要报警，赶紧说：
“你们别打110，我告诉你能保证放我走吗？”
“放不放你主要取决于你的态度。”我示意小杜原地待命。小杜心领神会，站在原地，又一次探进头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代清楚没人留你。”
“我说了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要不我性命就难保，我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替他保密。他这才说：
“我也不知道这个老板的具体情况，每一次行动都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在规定时间进来，在规定的时间出去。”
“你的老板叫什么？电话号码是多少？住什么地方？”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外号叫‘包大胆’，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具体住什么地方不清楚。手机号码也不是固定的，每次打电话号码都不一样。”
“你把知道的号码告诉我就行，不知道的不会勉强你。我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一定会替你保密。但如果你隐瞒实情，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那能严重到啥程度？”
“坐牢。”我很爽快地回答他。
他一听汗呼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这么严重啊。不就是垃圾吗，不至于坐牢吧？”
看来这是个地地道道的法盲，借此机会，我给他普普法，算是点化。
“国家法律规定，用医用垃圾生产产品，不管是什么产品都是违法行为。因为这些医用垃圾都是携带数不清的细菌。打个比方，如果有人用这些垃圾生产出塑料餐具，你购买回家，一家人每天都使用这些餐具，想想会是什么后果？更何况，购买这些餐具的人并不是你一家，很有可能无法用数字来表述。你说是不是犯罪？”
他听完我说的这番话，差点跪到地上：
“照你这么说真是违法犯罪。这事我再也不干了。我愿意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也愿意接受你们的处罚。”
他把“包大胆”的几个手机号码告诉了我，主动从兜里掏出200元罚款。
我把钱退回到他的手里：
“罚款的事情以后通知你。你现在把你上次进来拉货时门卫的相貌描述一下，把车上的垃圾送回原处，然后在谈话记录上签字就可以走了。希望你积极配合。”
“请领导一百个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不瞒领导说，我当过两年兵，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我最讨厌的是贪污腐败份子。”他讨好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颗递给我，“请领导抽烟。”
“你少给我们领导腐败。”小杜在外面又探进头来。
“抽根烟也算腐败？不过兄弟，我还真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打不成交，以后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一百个欢迎。”
他一边对小杜说，一边接过我递给他的笔在谈话记录上签了“李忠国”三个字。
“我叫李忠国，小名蝈蝈。”李忠国笑起来，憨厚的样子。
小杜走了进来，对李忠国说：“看你憨厚的样子，怎么也和地痞流氓联系不上。如果你回去把胳膊上的那些虫子都处理掉，我们兴许还能成为好朋友。”
“放心，我回去就处理掉。其实吧，我弄这个纹身不是虫子，也不是龙，是一只蜈蚣。吓唬人的，我连鸡都不敢杀的。”
签完字，李忠国把车开回到原来的地方，卸掉了垃圾，保安部拍了几张照片，就让他把车开回去了。
回到医院，校官也刚刚回来。我把经过描述了一遍。校官说：
“你通知保安部负责人来一下，带上保安部人员花名册，再把保安部值班表找出来，我们研究一下。”
保安部负责人鲍平安很快就把花名册拿了上来，然后站在那里等着回话。
“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有事再找你。”校官一边翻看花名册，一边说。
鲍平安点了下头，出去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校官问我。
我说：
“很严重。我认为有内鬼，必须抓紧处理，以防夜长梦多。”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我们先弄出个解决方案，然后再和陈副院长汇报。你来看一下，李忠国来拉货那天是他值班，这个人今天请假，保安部临时安排别人顶班，所以就被发现了。”
我说：
“我的意见立即找到这个保安，弄个清楚。防止他串联。”
校官说：
“行。我打个电话，一会我们一起去。通知胡汉三把车开到楼下待命。”
我给胡汉三打电话的同时，校官也拨通了派出所派驻江南医院110处置中心民警黄小军的电话。
我们很快找到了那个保安的家。喝得迷迷糊糊正在睡觉。
黄小军说：
“你怎么不上班在家里睡觉？还喝那么多酒？”
那个保安和黄小军认识，对我们也熟悉。他晃了晃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位领导怎么有空到我家里了？你看我这屋里乱的，差不多成狗窝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实在不好意思。“
校官说：
“我们就不坐了，单位有点事情，请跟我们一起到医院一趟，忙完你再继续睡。”
那我拿点东西，今晚肯定又要加班了。”
校官说：
“不用拿东西了，办完事就可能回来了。”
我们几个将那个保安夹在中间往外走，我发现黄小军为防止他逃跑，偷偷地将手铐藏在了警服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