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忆说:
“他是我丈夫。”
陈世梅问:
“你们结婚多久了?孩子多大了?”
常相忆说:
“我们昨天才结婚,昨晚是新婚之夜。”
陈世梅尴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祝贺你们。你们是自由恋爱吗?”
常相忆皱起了眉头:
“是的,这个问题重要吗?”
陈世梅说:
“没有直接关系,但对我们正确判断病情会有间接帮助。你们婚前做过体检了吗?”
常相忆说:
“没有。你大概是新调过来的吧?以前没有见过你。”
陈世梅说:
“我是从上海调过来的,所以我们不太熟悉。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常相忆说:
“可以。最好能把所有的问题一下子问完,别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好像审讯似的。”
陈世梅推了推眼镜说:
“你说的有道理。你老公对夫妻生活要求强烈吗?是否借助药物?你对他的身体状况了解吗?”
常相忆说:
“比较强烈。在一起的时候一般一天一次,有时候两三次。因为身体胖吧,有时候也借助药物。对他的身体状况不太了解,但总感觉他的心脏不是太好。”
陈世梅说:
“经过检查,我们发现你老公患有多种疾病,包括你刚才提到的心脏病。像他这种身体状况不能房事过度,最好一个月一到两次,过度房事对他的身体有害。房事前,不要服用刺激药物,包括伟哥之类的,服用后容易发生生命危险。”
常相忆说:
“谢谢陈医生提醒,以后我们一定注意。”
从急救室出来,天已经亮了,校官说:
“常部长回去休息吧,这里你不用担心。休息好了再过来,估计牛厅长也就恢复过来了。”
常相忆道:
“我怎么能回去,就是回去也睡不着啊。这好端端咋弄成这个样子?”
我对校官说:
“现在卖早点的都还没有开门,离上班还有三四个小时,你回去再休息一会吧。我陪陪常部长说说话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校官对我说:
“这样也行。你就陪常部长唠唠嗑。辛苦你了。一会你和急救室的陈医生交代一下,给常部长找个陪护床,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常相忆说:
“校副院长以后可别喊我部长了,早都不是了,你们就喊我小常或者相忆吧。直呼其名也行。”
校官笑了笑回去休息。我和常相忆在急诊室大厅长凳子上坐下来,因为天还没亮,除了我和常相忆,整个大厅空荡荡的。
我用试探的语气问常相忆:
“小杜打电话吓了我一跳,我以为这家伙又闯什么祸了。”
常相忆说:
“哪有那么多祸闯啊?小杜这个人挺好的。”
我问:
“晚上这家伙没骚扰你们吧?”
常相忆说:
“没有。可能是老牛的声音太大了吧,小杜以为我被老牛欺负呢,所以敲门的。这都是老牛的毛病,每次都是大呼小叫的。”
我半天没有说话。常相忆见我不说话,就往我身边靠了靠,对我说:
“从年龄上说,你应该叫我姐吧?今天这件事太丢丑了,你不会笑话你姐吧?”
我说:
“怎么会呢。我是在想,你这半辈子又是风又是雨的,挺不容易的。不管怎么样你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常相忆说:
“姐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亲弟弟,你大概也知道我的情况。我这辈子倒霉就倒霉在姓卜的身上,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找这样一个比我大那么多、长得跟猪似的人结婚?我结婚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我家里没有一个人来,想想我心里就特别难过。”说到这里,常相忆就流下泪来。
我最见不得女人流泪,女人一流泪,我的心也就跟着动,感觉很不好受。我劝常相忆说:
“过去的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你和牛厅长已经是一家人了,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安心过好日子吧。”
常相忆抹了把眼泪说:
“说实话,我打心眼里讨厌牛百顺,和他结婚也就是想气气那个姓卜的,心里还幻想着姓卜的能回心转意,这下倒好,一个进去了,一个半死不活地躺在急救室,我这辈子作的什么孽呀。”
我说:
“老辈人不是说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嫁给蛤蟆也只能抱着走。就不要再想东想西了。”
常相忆说:
“要说找男人,就凭我这个样子,随便扒拉一下,就能有好多,哪个男人都不会比牛百顺差。除了那个副厅长头衔,啥都没有了。”
我说:
“就凭姐这模样,是有不少追求者。但那都过去了,你不能不面对现实。”
常相忆说:
“没办法,看来我只能认命了。对了弟弟,姐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愿意帮姐不?”
我说:
“啥事?只要不是犯法的事情,我一定帮你。”
常相忆说:
“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告诉你,不管你帮不帮我,你都要答应姐替我保密,能做到么?”
我双手合十做虔诚状:
“说吧姐,我不是小人。”
常相忆说:
“老牛在海外有几个公司,包括香港的一个公司,估计总资产在三个多亿。老牛已经答应我,领了结婚证以后就交给我来打理。但老牛有个儿子,现在国外留学,我怕夜长梦多,想让牛百顺用遗嘱的形式确定下来,这样就不会出岔子了,将来他儿子想要这笔财产也没办法。”
我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感觉她离我很远。
常相忆见我不说话,进一步解释说:
“我本来想往后拖拖的,但昨天晚上这件事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如果老牛突然蹬腿,又没立下遗嘱,我不是鸡飞蛋打吗?”
我说:
“法律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你看这样行不行?古慧月底就过来了,等她来了你把情况和古慧说一下,看看法律是怎么规定的,可以吗?”
常相忆说:
“行。我先写个草稿,等弟妹来了我交给她整理。只要老牛立下遗嘱,我这下半辈子就不用再发愁了。你们放心,这件事办好了,姐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常相忆抬手看了看表,手腕上金光闪闪的金表应该和牛百顺手上的金表是一对情侣表。
常相忆说:
“卖早点差不多开门了。姐今天早上请客,陪姐去喝杯红酒。”
我笑着调侃:
“看来你的酒瘾不小啊?一大早就喝酒?你就不怕生个小酒鬼?”
常相忆说:
“什么小酒鬼不小酒鬼的?他只不过是只聋子的耳朵—摆设罢了。我早就没有生小孩的打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