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牛百顺盯得后背起鸡皮疙瘩，如坐针毡，十分不爽。校官看在眼里，主动出来替我转移目标。他端起酒杯，双手送到牛百顺面前让牛百顺检验，然后说：
“经牛厅长严格审查，我的酒杯没有弄虚作假。现在我就放下思想包袱，实实在在，诚心诚意、心甘情愿地敬厅长大人四杯酒。厅长大人您龙体欠按，随意，我干四杯。”
牛百顺说：
“好！这个小伙子爽快，我老牛喜欢！我哪能欺负你？这样，你干四杯，我干两杯。”
桌上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常相忆面部表情也开始丰富起来。她端起杯子站起来说：
“和我工作过的都知道我没多大酒量。今天，我一个一个敬大家，每个人敬一杯酒，留下一杯留着以后大家到省城再喝。我先敬龙局长一杯。”
龙洞天从常相忆的话里感觉出了什么，劝她说：
“不能喝就少喝，酒喝多了伤身体。你随便喝，我喝干。”
常相忆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说了就绝不会食言，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前面说话后面就摆手。”
干了酒，常相忆并不坐下，抢过我手里的酒壶，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又端起来敬陈文忠：
“我和陈副院长认识时间比较长，我一直敬佩你的为人。说心里话，我以前对你是有误解的，我觉得人在江湖，就不会清爽，身在官场，也很难清白。几个回合之后，我才觉得自己想错了。你是最值得我尊敬的领导。常相忆敬你一杯，你随意！”
常相忆将酒杯举过头顶，又慢慢落到唇边，轻启朱唇，仰头喝下，浓烈的辣味呛得她一个劲咳嗽，眼里也涌出了闪亮的泪花。
陈文忠在任何场合最多只喝一杯酒，但今天，陈文忠内心深处被常相忆深深地触动了，他站起来说：
“有你这句话，我陈文忠所付出的一切感觉值得。同时也谢谢你对我的太高的评价。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我陈文忠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一定帮忙！”说完陈文忠把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常相忆敬完一圈，脸开始红起来，因为喝得太急，又没有吃什么菜，已经开始醉意朦胧了。
牛百顺也喝得差不多了，舌头开始僵硬，说话口齿不清，还一个劲吵着让别人敬他。
陈文忠看了看龙洞天，用目光征求龙洞天意见，问是否可以结束，龙洞天不易觉察地冲陈文忠点了点头。陈文忠就说：
“今晚这顿酒喝得非常开心，我陈文忠也特别高兴。牛厅长明天要携夫人回省城，还有许多事需要安排，时间宝贵得很呐！因此我提议，我们江南医院的四位，一起敬牛厅长和夫人，也敬以龙局长为首的市局领导一杯。喝不尽兴的，改时间再喝。”
牛百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已经是狗熊找不着勺子了。校官因为和陈文忠有事，就安排我送牛百顺回常相忆的家。
由于常相忆也喝得有点高了，牛百顺肥胖的身体重量几乎全部压到我身上。我怕他再像以前那样和路边的猫狗打平伙，赶紧叫了辆出租送他到楼下。
好不容易将牛百顺连拖带拽地弄到房间躺下，我已经是浑身汗水。
躺在床上的牛百顺忽然坐了起来，醉眼朦胧地说：
“我告诉你，你们市里的那些个头头也都不是什么好鸟。我老牛结婚，他们竟然吓得不敢露面。这还不算，还威胁我不让我收份子钱。我就不相信他们的屁股都是干净的！”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个不是我这个层次的人应该知道的秘密呀。就赶紧找理由告别。
牛百顺说完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常相忆还没醉到牛百顺那个程度，头脑还算清醒。她不顾我反对，硬是要送我到楼下，我心里清楚，常相忆一定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刚到楼下，常相忆就说：
“我上回委托你的事情你忘记了没有？”
我说：
“哪能呢，记着了。后天古慧就过来了，要在这里呆好长时间。有时间你过来当面和她说，我对法律不太清楚。”
常相忆说：
“我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亲人，所以我才请你帮这个忙的。如果这个事办成了，姐绝对不会亏待你，够你们一辈子花的。”
我说：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能帮的就帮，帮不了你也别怪我们呀。”
常相忆蹲在地上呕吐了半天没吐出来，站起来说：
“我这几天一直和牛百顺闹着别扭。我感觉他对我不是真心的。因为我让他去把结婚证领了，他就是不肯，总说这个不急。我又催他写个东西给我，让我接管他的企业，他也没有答应，一直这么糊弄我。”
我说：
“也许他有他的考虑，或者有他的难处。你们已经结婚了，就是事实婚姻。至于你接管公司的事情，更不能急，慢慢感化他。如果逼急了，他反而会认为你是图谋他的财产的，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完全被动了。”
常相忆说：
“我也这么想过，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万一他一口气上不来死了，我又没领结婚证，他也没有遗嘱，我不是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了吗？”
常相忆的话我无法再回答，只能含糊地劝了一阵，也就告辞了。临别时，常相忆抓住我的手不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我心里一阵酸楚，对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同情了。
回到房间，冲了个热水澡，手机短信就来了。我一看，是常相忆的。短信说：
“自从你到江南医院我就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了。我很喜欢你的样子，帅帅的，很阳光。有好多次都梦见你，甜甜地冲我笑，醒来才知道只是梦罢了。
姐比你大好多岁，也不够资格说爱你，但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今天我喝酒了，但并没醉，头脑清醒得很！之所以说出来，就是让你知道姐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可千万别笑话我。
无论如何你要帮姐把这件事办成，到时候你要什么姐都给你，只要你愿意，姐就一定愿意。”
我看完这条短信就删除了，也没有给常相忆任何回复。我想，我不回复，常相忆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态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