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盯着咩咩好一会，他目光坦然，我没看出什么来。
“咩咩你答应我，赚了点钱就早点跟文效分道扬镳吧。”
“哎，你又来了。跟你说了很多次效爷对我挺好的，别操心别担心。”
咩咩说完看了我一眼，拿起车钥匙朝大门口走，没朝房间走。
我喊他，问他去哪啊！
他头也不回说：“明早从那边出发近一点，我还是回去吧，反正自己有车也近。”
他顺手关上门，等我到门边，门关上，看不到他离去的背影了。
看来我说的话又让他不开心了，才会这样走的吧。
可我就是担心他而已，他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第二天早上和我妈吃过早餐下楼打算去公司，慕云初的车却停下小区外面，我犹豫了一阵走了过去。
他降下车窗，“一起去公司吧。”
到嘴边的拒绝还没说出来，他说：“我都来了，你想让我白来一趟？”
上了车，他压过来替我绑好安全带，淡淡道：“我想说声抱歉。”
我下意识拽住衣服，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坐直了身板，发动车子看向前方。
我用眼神瞄了他两眼，他难道说的是很久不联系的意思吗？
不应该吧？
他会为这种事说抱歉？又不欠我的？也没必要非要跟我保持联系啊！
离公司还剩百米远的路，慕云初将车停到路边，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秦深。”
“嗯？”我放轻呼吸看向他。
“其实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很矛盾。”
我咽了咽喉咙，装作不经意的问：“你矛盾什么？”
“矛盾着该不该走近，是不是应该走远一点才好。”
我呼吸一滞，告诉自己别多想。
他这么久跟消失一样让我已经不敢多想了，越发知道彼此的差距。
“慕总，快上班了，我先下车了，你有心事的话就自己想想吧。”
我打开车门快速下去，脚软了下，差点跪到地上去。
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视线落在前方，好像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重重关上车门，拽着包朝前面跑，怕迟到，也想用奔跑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
馒头大脑到公司门口，保安笑着跟我打招呼，我随意点了点头直冲大厅进电梯。
电梯里有三个人，分别是任浩、慕振华、周倩。
三人好奇的打量着我，任浩先开口问：“这么急干什么？后面又凶猛怪兽追你么？”
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是，怕迟到了。”
慕振华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不会迟到。”
这些日子来，慕振华对我没了最开始那股轻蔑劲儿。任浩跟我说，上周他们高层开会讨论了我的设计图，几乎是没有排斥的声音。
除慕云初以外，慕振华是最认同我的人。
听到这话的死活我到很诧异，当天碰见慕振华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发现他的确不像之前每次看见我跟看见垃圾一样嫌弃。
“秦深，你最近跟慕总是怎么回事啊？”周倩下意识挽住慕振华的臂弯，朝我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我皮笑肉不笑道：“能怎么回事？上司跟下属的关系，有事也是意见不合造成的。”
慕振华带着一抹笑意说：“意见不合是不可能的，在会议上云初比任何人都赞同你。”
我咽了下喉咙，装作没听见的盯着电梯数字，电梯门打开我第一个走出去。
周倩不开心的喊：“你怎么没一点礼貌啊？不知道让副总先出去吗？”
我回头冷冷看了一眼，不客气道：“我是受慕总管制的。”
“你……”
任浩打断周倩道：“秦设计师没说错，她跟我一人只听慕总的。”
“你们……”
和周倩气急败坏的样子，慕振华显得平静多了。
像个慈祥的长辈笑道：“任助理跟秦设计师说的没错，他们不受我管制。”
“副总啊，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他们这是骑到你头上了。”
我小跑进设计部，懒得再理他们。
周倩进来后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恨得牙痒痒：“你什么意思？就算你受慕总管制，但是副总职位比你大。你就应该有个后辈的样子。”
我歪着头想了想，抬头冲周倩笑道：“那你可有一个后辈的样子？”
“你有病吧？”
“周倩啊。”我叹了口气说：“周妮都进去快三个月了吧？副总还没实现对你的承诺，你怎么看？”
周倩一下愣住，足足傻看了我十秒钟。
我坦荡荡和她对视，经过这些日子里的接触我发现周倩这人不像想象中狠辣，说话冲，瞧不起人，但不会做过分的事。
而且她在工作上也是一视同仁，不会跟哪个设计师走得近就给人家开后门，也不会因为哪些设计师和她走得远就使绊子。
她的自身能力也很好，我发现好几个设计师原本的设计有不足，在开会中她会毫不吝啬指出来，就是批评提意见时那语气特别不好，能让人恨得牙痒痒。
她还没回过神来，我缓缓开口：“谢谢你帮我将周妮伏法。”
周倩拧起眉头，“我可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副总，但是副总要求你找证据是为了和慕总做生意。”我不知道慕振华跟她说了没，忍不住点破了。
这样一个脾气坏透了，骄傲透了，但不像周妮那样恶毒的女人值得永远属于她的幸福。
“我……我当然知道啊！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副总，我是心甘情愿的，没别的想法。”
我朝四周看了眼，发现不少设计师竖着耳朵听着。
我便起身拽着周倩朝她办公室走，她甩了几下没甩开我，烦躁的问我干什么。
进了她的办公室，我落落大方坐到沙发上，扬起下巴指了下对面位置：“你坐下来，我们聊聊吧。”
“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啊！”
“你老问我的事，难道不是想跟我聊聊？”
周倩脸色一白，心不甘情不愿走过来坐下，翘起二郎腿打量着自己漂亮的指甲。
“那你先说吧。”
“你帮我是初衷是为了副总，你心底比谁都清楚你想要什么，但是这么久了副总可有给过你半点希望？”
周倩的眼眶慢慢红了，突然抬头瞪着我吼：“秦深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你故意跟我说帮了他，他没烦恼了开心了就会对我好的，可现在呢？”
她咆哮这跟我承认了。
我看着她这样子有些难受，感情这个东西害了太多人，浪费了太多女人的时间。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因为你看起来没长脑子，说服你出卖周妮我能得到好大的安慰，或许也能帮你搏一搏副总对你的心思吧。”
“搏一搏？呵，你敢发誓那时候你觉得我有的搏吗？”
我发不了誓，说是帮周倩搏一搏，还不如说是让周倩看明白罢了。
周倩激动的朝我吼：“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出的鬼主意，让我更明白他不想跟我结婚、不想娶我！”
我咽了下喉咙，她还真是说了真心话。
“都是因为你！我现在连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
我皱眉看着周倩，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眼睛红透了，里面装着眼泪，烦躁的捂着脸嘶吼了声。
“其实你可以找到你的幸福，为什么是慕振华？他年纪比你大了不少，还离过婚。”
“你知道什么啊！他是老了点，但是他有涵养有思想，我们在很多问题上能达成一致，彼此都能给对方的工作提出合理的意见！知音你懂不懂？”
“是知音，还是你舍不得放弃他的地位？你以为嫁给他就成为高高在上的副总夫人，他的东西就是你的了？”
“你什么意思！”周倩瞪着我，当我是仇人一样。“你还想说什么？”
“慕总告诉我其实慕振华什么都没有，名下的车子房子都在他前妻名下。”
“你骗人！”
看见周倩眼底的破碎，我明白了，说是想让慕振华娶她成全她的爱情和婚姻，实际上不止如此，的确是又贪欲的。
不想再跟她继续说下去了，说这么多是以为她真的很爱慕振华才耽误自己，原来不是。那还有什么好安慰的。
我想在她彻底认清了和慕振华的局面，应该很快会走出来吧。
我起身朝外走，她冲着我吼：“秦深你真卑鄙！你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竟然抓住了慕云初！”
什么意思？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苦笑起来，仰头看天花板：“他跟你说了那么多，有没有告诉你我一开始的目标是他，而不是慕振华！”
我的心缩了下，慕云初倒是没跟我说这个。
“周妮不行，是因为她蠢！满肚子坏水就知道用卑劣手段得到她想要的。但是我不一样啊，我有这么好的条件，可我也失败了！凭什么你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能闯进他的世界！”
我冷笑了声，反问自己：“我闯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