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论功行赏(1 / 1)

“阿吾今日的表现,我很满意。”燕桓起身而行,秦悦连忙一阵小跑跟上。

庆元王步履轻快,秦悦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到欢愉,“想要什么奖赏?”

若是秦悦没有听错,素来不听人言的庆元王,竟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她竟有机会讨个赏赐?

秦悦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会,“我来府上已有数日,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不知这南楚之境的景致如何,不如......殿下允我自由出入王府,可好?”

秦悦并不是安分的婢子,待她说完那句“可好”,已是心虚至极、气若游丝。

“阿吾是否日夜盼着出府?”燕桓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秦悦生怕被燕桓抓住把柄。她乃是他的内府管事,每日想着出府实在不妥。

于是连忙缩了缩脖子,矢口否认,“没有。”

“既是没有,当日又为何要一心搬到西苑?”他又问。

秦悦心上百转千回,却不能言明。每夜与这阎王同宿一室,她都如履薄冰。纵有女子如映雪般大胆引诱他,还不是落得个卖身为娼的凄凉下场。

她思前想后,索性低着头不答话。

“你怕本王么?”他看她。

秦悦点点头,“殿下威仪,阿吾心生敬畏……”

“撒谎。”马屁还未拍完,她便被燕桓生硬地打断。

秦悦惊愕地扬起脸,见燕桓正低着头,目光流连于她的眉眼,“阿吾不是怕我,而是不愿浪费半点心思在家主身上。”

她的确是避他如蛇蝎,不愿浪费半分心思与他,难道说燕桓竟已经洞察到了她的心思?

“你宁愿结识余年年,却始终不愿相信,在这南楚之境,本王才能佑你。”燕桓说罢,却是回身望向远方。

府内绿树成荫,景致怡人,可是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之外,却是阴云密布,缓缓向这边飘来。

秦悦忽然觉得,庆元王殿下的情绪正如这天气般难测,况……殿下今日的话有点多。

“回来近身侍奉本王。”他忽然道。

“可是阿吾身份低位,不敢坏了殿下的威名。”秦悦还欲推辞,说着说着,不由自主被庆元王殿下的侧脸吸引了去。

他正在抬头仰望天际,他的眼神悠远而深邃,仿佛是在望向天空,又像是目光穿透天际,洞察宇宙苍穹之奥义。

他虽在与她对话,可是眼里所见、心中所想,却仿佛是秦悦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似乎觉察到,她那一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早被他看穿。庆元王殿下此刻愿意多同她说两句话,皆因她回绝了安置颜柳之事。

原来这个人也是有情绪的啊!

若是她不懂见好就收,激怒了这阴晴不定的阎王可就糟了。

秦悦便又试探道:“殿下、殿下能否将内室的偏房赏给阿吾?”

“既是允你着手内府诸事,便不必再请示了。”燕桓道。

咦?庆元王殿下竟是个这般大方的。

秦悦得了他的允许,忙找了赵连帮忙,将庆元王殿下寝室隔壁的一间偏方布置了出来。

秦悦在赢都之时,仅公主寝殿,便是比京城贵胄的宅院更大。

且不说寝宫宽敞,便是连书房、更衣房、浴房,皆是宽敞明亮。彼时她同管宁、管林二位姐姐在宫中捉迷藏,宫中的御林军也时常找不到她们。

都说人生无常,当日纸醉金迷、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时至今日竟是寄人篱下,便是得了一间小小的偏房竟也欢呼雀跃。

及至午后,若瑶与金玉说是奉了家主之命,要多做几身衣裳给阿吾,便又拉着她一番量体,这才罢休。

待到偏房整理完毕,秦悦总觉得屋内少了一点什么。

房门正对乃是一扇精美的绢丝屏风,其上仙娥袅娜,意蕴悠远。

屏风之后摆着颇大的橡木浴桶,倒是解决了无处沐浴的难题。

房屋靠窗的地方是一方梳妆台,整齐摆放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首饰盒。梳妆台旁边是一排靠墙而立的木柜,因着她本身就没有几身衣裳,其中空空如也。

秦悦的脸上不由浮起一片阴霾,看了看身旁的赵连,“大人有没有觉得,这里少了些什么?”

“屋内陈设,皆是按照姑娘的喜好布置。”赵连反问道:“姑娘还缺什么?”

偌大的内室,竟然没有床榻?床榻!

赵连侍奉燕桓多年,为人细致谨慎,滴水不露,不可能这般糊涂。

“我的千工拔步床呢?”秦悦委屈道。

“哦?”赵连犹豫了半晌,“殿下说,床便不必了。”

“若是千工拔步床太奢靡,架子床也成。”秦悦试图降低要求。

赵连闻言,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那么……罗汉床也可。”秦悦的声音愈发急切。

赵连仍是一语不发。

“贵妃榻,贵妃榻也好啊!”秦悦欲哭无泪,“从我月俸里扣除可好?”

秦悦觉得自己近乎卑微到尘埃里,可赵连却是不为所动,与他那冷面冷心的主子别无二致。不仅如此,他还劝她道:“入了夜,你便老实在殿下身旁侍候。”

赵连说罢,见阿吾没有回应,再回头瞧她,竟是红着一张脸咬牙切齿。想到她今日在议事厅的大胆模样,他便又道:“今日在议事厅中,属臣皆知你是殿下的枕边人,若你与殿下分房而居,倒是令众属臣如何腹诽?”

如何腹诽?庆元王殿下的属臣如何腹诽与她何干?

况且殿下最擅攻破谣言、诛杀长舌。

“赵大人慎言。”秦悦自是不肯承认所谓的枕边人一说,“殿下何时说过我是他的枕边人?你这样说……”

“阿吾姑娘聪慧,自是知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赵连见她还欲反驳,于是道:“姑娘既然近身伺候殿下,还需好好揣摩家主的心思,免得给自己带来祸患。”

“可是……”秦悦终是不甘心。

“姑娘初来乍到,恐怕有所不知。”赵连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极少亲近女子,你却是个例外。”

“极少?”秦悦捕捉到赵连语气中的神秘,反而愈发好奇,“极少,并不是全然没有?”

她还欲再问,却见赵连已经远去。

房间虽是宽敞,却唯独缺了床榻,教秦悦实在为难。这几日早晚,空气中都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有几回夜里醒来,秦悦甚至觉得腿脚冰冷到近乎抽搐。

她虽是被庆元王当做幼虎养在身侧,却也是掌管内府的婢子,怎能每日睡在地上?

可是燕桓却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待他用膳之后,便应了秦悦的请求,带她乘车出府。

秦悦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双眼不知该看向何处,只得百无聊赖地盯着车顶,这样的情景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想要的是自由出入王府,即作为一个正常人,能用自己的双腿丈量美好景致。可庆元王殿下的理解竟是这般肤浅,她既要出府,带她出府便好。

“你对本王不满?”他问她。

秦悦连忙乖巧地垂下眸子,“阿吾不敢。”

“以你当下的身份,迈出王府半步便会死无全尸。”燕桓语气平和。

秦悦不答话,只是默默生出些不满的情绪来,她不过是个小小婢子,于这南楚之境又未得罪过旁人,“死无全尸”这种字眼是吓唬小孩子的,她才不会信。

燕桓见她神色并不恭敬,冷声道:“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庆元王莫不是懂得摄人心魄,竟连她心中所想都猜得到?秦悦被他吓了一声冷汗,抬起眼盯着他道:“既是如此危险,殿下又怎能以身涉险?”

言下之意,阿吾竟是对他冒着危险带她出府一事心存感激,燕桓不由瞥了她一眼,“阿吾。”

“我在。”她应道。

“休要自作多情。”燕桓懒懒道。

秦悦险些羞红了脸,心道果然如她所料。这个庆元王绝非那般好心,他如此爽快便应允了她的出府之请,定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悦仍是低眉顺眼道:“阿吾知道了。”

燕桓的眼睛落在她浓妆艳抹的一张脸上,看得久了,便觉得烦腻至极。他素来不喜女子浓妆,颜色浓不见底的脂粉厚厚的遮在脸上,好似面具一般。

世间女子千姿百态,偏偏要浓妆画鬼,打扮成一个样子;世间女子性格迥异,偏偏要躲在面具之后,伪装成一样的贤淑;这样的女子,教他心生厌恶。

秦悦看到他长眉不舒的模样,似是猜到了缘由,索性转过身背对着他,将下巴支在马车小小的车窗之上。

晚风轻轻掀起窗帘,她便好奇地望着街边的小商小贩,远处是行人熙熙攘攘,再往远去便能看见阁楼林立,华灯初上。

“殿下,那高楼之后是哪里?”她忽然问他。

“连江城外,乃是海域。”他答。

原来这南楚之境竟然有海!她生在北境内陆,自幼不会凫水,连河都未见过几条,更别提是海了。

“海?”秦悦虽是佯装淡定,微微前倾的身体姿态却出卖了她的欣喜,“阿吾日后,能去看海吗?”

“要看你今日的表现。”燕桓道。

难道说她今日在议事厅的表现还不够好?秦悦转过身来,却见他向她伸出了手。

“到我这里来。”燕桓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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