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不可告人(1 / 1)

即便是十二月的天气,南楚之境也不及北齐寒冷。

燕桓一走,星辰别院只剩下庆元王府的女眷,胡英大约也不便久留,早早带着映雪辞行。

因为燕桓的安排,秦悦搬回了他寝室。而庆元王的居所最大,秦悦平素一人住着难免寂寞,好在有周闯和玲珑陪着她。

秦悦每日晨起用膳,服药,然后将周闯送来的文书快速浏览一遍。许是到了年末,城中并未有大事发生,多是下面人歌功颂德的帖子。

偶尔会收到明城的消息,比如今年会有大梁使臣入境。秦悦将那文书读完,不由笑了。这使者大人不是旁人,竟是梁国的齐赢。

她恰好认得齐赢,他是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郎。从前他入北齐境内为使,每每出行,引得赢都一干贵女神魂颠倒。

就连母后亦是十分喜爱他,多次召见他于内廷,岂料触怒父皇龙颜,最后找了个由头,将齐赢送回了梁国。

如今身在他乡,还能见到故人名姓,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庆元王喜玄色,屋内家具陈设一应俱黑。听闻南楚国尚水德,便是连龙袍都是黑色,倒是令秦悦想要见识一番。木色青,是为青色。金色白,故为白色。火德尚赤色。而土尚金,北齐与梁国君主皆着黄袍。

以功过论地位,轻王侯世袭;开放的贸易政策;高于诸国的女子地位;甚至于奴籍未消的阿吾,也能接触到连江城的核心政务。南楚究竟是怎样一个国家?南楚皇帝究竟是怎样的人?

自秦悦记事开始,太傅教她的便是:女子深入闺阁不问世事;琴棋书画样样皆须精通;肤白貌美纤体乃是女子终身必修。

父皇每每看到,便会对她说:这些东西少学一些,多跟你母后读书。

那时秦悦懵懂无知,看不清父皇眼中的焦虑与无可奈何,后来她才知道。依照祖制,女子就该养于深闺,待及笄后嫁人生子,便是一生完满。

唯独有一个女人例外,那便是她的皇祖母神武皇太后,可是她亡故之后,史臣谏官们却磨破了嘴,不准皇祖母安葬于皇陵。因为她以女子之身,把持北齐朝政数十载。

彼时秦悦还在纳闷,听说皇祖母摄政以来,国家昌运,百姓安居,一片和谐之景,那些人是瞎了吗?

可是自从父母亡故,她逃难至今,也能明白父皇当日的无奈。都说祖宗之法不可变!可怕的不是贫穷落后,而是分明有人有能力改变当下困境,却死抱着不合时宜之法,看着国家一日一日走向专-制下的土崩瓦解。

秦悦叹息一声,踱步至镜前抬眸一瞧,可算有机会让她照上一番……嗯,果然,丑得别出心裁。

这般模样,燕桓是不是盲了眼?一想到临行那日,他将她按在身前胡闹,是何等的羞愤难当。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子都是他的,任凭他欺辱。

内室靠墙是黑压压一排海棠雕花的长柜,信手打开柜门,整整齐齐挂满了玄色长袍。而另一边却是颜色各异的齐胸襦裙。

秦悦脸上一红,想到有一回夜里,她险些睡得梦魇,便听到他的声音暧昧低沉,“抱着我。”

梦里也能有这样的清晰触感?秦悦迷迷糊糊地抬起手,问道:“做什么?”

“量体裁衣。”他笑道,“多做几身新衣给阿吾过年。”

她咯咯地笑,果然是发烧糊涂了,庆元王殿下怎么会亲自做这些?心中虽是这般想,却仍然情不自禁地将用手臂环住梦里那人的脖颈。

冰冷的软尺忽然穿过腋下,在胸前环成了一个圈。她正在纳闷,那软尺又在她腰上停留了一会,继而愈发大胆地向下。

她难受地扭了扭身子,梦中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羞耻。

她想他,可以当面告诉他,可是这些羞人的事,她怎么好同他提起。

柜子的底层是一格一格的抽屉,里面是燕桓的各式锦带,他的衣衫黑压压一片,唯有不同颜色花纹的玉带彰显不同。

抽屉之中,有一格甚是古怪,空空荡荡的,仅放着一封文书。

那文书封了口,似乎还未来得及打开。

此等雕虫小技难不倒她。秦悦命玲珑捧了一杯汩汩热水,将封口的文书盖在杯口,又压了几本书籍于上。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轻轻一撕,那封口之处便毫发无损地被她解封。

秦悦做贼似的拿出里面的纸笺,却是惊得手上一颤:迟悦,生于成安元年十月二十,北齐帝迟晋之独女。少有才名,极受宠爱。帝召见群臣,抱爱女于膝,不避众人。及至十岁,能批阅群臣上疏,下达圣旨。

帝女容貌昳丽,纤体细腰,为北齐贵女之翘楚。

秦悦又取出第二张来瞧,那是她的丹青……是哪个不长眼的将她画成这般模样!

燕桓答应过不问她过往之事,却并不代表他不会查。可是他查北齐公主的底细,究竟为了什么?

秦悦取了纸笔,伏在案上,模仿那人的字迹,缓缓下笔。

迟悦,生于成安一年十二月二十四……只要稍作改动,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关。

她生平模仿过两个人的笔迹,一个是父皇,一个是燕桓,而今模仿其他人也是驾轻就熟。若是日后被燕桓识破,兴许还能因着一技之长谋生。

秦悦用浆糊仔仔细细地封好口,待信封干透之后,原封不动地放回抽屉中,然后又将原件凑近烛台,一把火烧了。

秦悦不知燕桓是否还有其他秘密,于是顺着长柜,将所有物件都翻了个遍。

虽说她不齿宵小行为,可是为了保命不得不如此。

及至最后一个柜体,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十本装帧整齐的书籍。

恰逢玲珑送了牛乳进来,好奇向这边张望,“姐姐在做什么?”

秦悦一时慌张,她总不能说自己监守自盗吧。只怪她做贼心虚,竟是连玲珑入内也未觉察到。

“姐姐不在的那几日,殿下常说要教姐姐读书。”玲珑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殿下不在,阿吾姐姐伤心寂寞了。

秦悦不明所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玲珑一走,秦悦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本,原来是画册!

画册之上还题了词。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衣不蔽体的男女,二人相拥一处,口唇相接,十指相扣,见不得人的脐下风光,更是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处……这画风怎么如此诡异?

又翻看了几页,纵是秦悦从前懵懂无知,却也彻底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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