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现在的树人咒已经被解开了,也能够自己走路,那你们现在就先回荒原吧。我离开巫师学院的时间太久,万一被他们追问起来,我连回答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臧鸢木抬头看了一下天,觉得自己再不离开这里就要出事了。
楼煜听完后也表示赞成,既然已经确认了臧鸢木的身份,也就没必要再与她敌对了,开始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希望你小心。”楼煜看着臧鸢木的脸,轻声说。
臧鸢木连忙点头道:“知道了,那我就先行一步,随时保持联络。”
楼煜和三个弟弟们听后纷纷点了点头,后面的几位壮汉也都应了一声。
臧鸢木将火凤凰召出来,纵身一跃跨骑到了它的背上,火凤凰回头看了看楼煜他们,似乎在示意自己要走了,便仰起脖子长啸一声,巨翅一张飞远了。
火凤凰的巫之气已经越发的强大起来,原本要过好一会儿才能到虚沂山的,现在一炷香不到便能看见虚沂山上巍然耸立的白塔了。
山上白雾袅袅,白塔几乎有一大半都隐没在茂盛的丛林中,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清楚。
臧鸢木依旧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让火凤凰落了下来,她快速从火凤凰的背上跳下来,匆忙将它收回了纳戒,可是刚一转身准备返回住所,便听见身后的一片丛林中响起一阵磕绊声,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是石子砸落的声音。
臧鸢木心中一惊,疾步绕过丛林,却赫然看见捂着嘴巴坐在大石块背后的臧玉浅了!
臧玉浅瞪大瞳孔,乌溜溜的眼中充满着震惊了恐慌。
“你、你、你是臧鸢木!”臧玉浅见臧鸢木步步朝自己逼近,牙齿虽然还在打颤,可大部分只是因为震惊。
臧鸢木却挑了挑眉,说:“你是臧将军府的小姐吧,本郡主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看向臧玉浅的表情完全是微笑着的,眼神中丝毫没有任何威胁或者警告的意味,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罢了。
臧玉浅听她这么回答,便知道她是打算将一切都撇干净了,死活不承认就好了。
她连忙说:“你不要装了,我看见你的契约兽了,是火凤凰,根本就不是什么重明鸟!耀光大陆上,拥有火凤凰的只有你,臧鸢木!”
“这么想来,你从臧府离开之后,根本就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进入了祁王府,还让他收你为养女,臧鸢木,你的本事倒是挺大的,不但成为了皇上亲封的翩若郡主,还能进入巫师学院成为昭呈老师的学生,现在呢,你又想使什么手段?”臧玉浅瞪着眼睛,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了这些话,语气也比刚才的怯懦强硬了许多。
臧鸢木却并没有被她激怒,依旧笑得面若桃花,说:“本郡主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臧鸢木,什么使手段,你刚才也说了,本郡主的头衔是皇上亲封的,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用得着耍手段吗?”
“倒是有些人,总是将自己的心声表露的如此彻底,真叫人心寒……”臧鸢木睥睨着臧玉浅,语气中完全充斥着慢慢的不屑一顾。
臧玉浅却冷哼一声,说:“你不要再这里阴阳怪气的,你那些真面目,总有一天会被人揭发的,什么翩若郡主,什么天才少女,不过就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而已!记住,庶女身份,无论如何都翻不了天的!”
“庶女?”臧鸢木勾起唇角,猛地凑近了臧玉浅,“即便如此,以你的嫡女身份,怕是这辈子也出不了头。谁是废材,自有时间会证明。”
臧鸢木眯起双眼,抬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臧玉浅的脸,一身傲气将她团团围住。
臧玉浅倒退一步,狠狠道:“你等着,臧鸢木,别让我有机会扯下你的假面!即便你的容貌与过去有很大的差别,但即便你化成灰,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臧鸢木没有在说话,而是安静的看着臧玉浅一路朝后退去,最后隐没在了前方的丛林之中。
臧玉浅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她的眼帘,可是她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眼神早已放空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何尝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难过自责呢,既然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生母并非耀光大陆的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安慰的。只是她的父亲究竟是不是臧老将军,这还是个无法解开的谜底。
“怎么,你不怕她出去乱说吗?”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霍昭呈。
臧鸢木的思绪被他浑厚的嗓音猛地扯了回来,她很淡然的摇了摇头,说:“有什么好怕的,她的话也未必就会有人能够听得进去吧。即便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有怎样,我又不是什么罪人之女,更不是逃犯,有何可畏惧的?”
“恐怕这也不是你的真实身份吧?”霍昭呈没有继续她的话题,而是继续新的问题。
臧鸢木的心猛然颤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霍昭呈朝前面挪了一步,身上的气息更加逼近了,他又问:“你刚才不在住所,是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伤口疼痛难忍,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转移些注意力。”臧鸢木并不打算将在荒原的事情告诉他。
霍昭呈却勾起嘴角,连连摇头,语气平缓,说:“这不是实话,怎么,有了连本王也不能说的秘密了?”
“哼!”臧鸢木冷哼一声,却问,“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就能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况且,秘密应该是等价交换的,你不也有不能和我说的秘密么?”臧鸢木并没有因为霍昭呈慢慢冷下去的眼神而有所示弱。
奇怪的是这一次霍昭呈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将自己的双臂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臧鸢木,说:“你想知道什么,本王不介意告诉你。”
“此话当真?”见他这么爽快,臧鸢木倒觉得将信将疑的。
霍昭呈淡定的点点头,说:“本王从不骗人。”
臧鸢木眯起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瞪着他,问:“你跟月莺是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到底是月莺还是别人?”
“昭觉治疗的怎么样了?”
“巫师学院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除了东麓国的七皇子和巫师学院的老师之外你是否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后一个,为什么总是想控制我,所以想要将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霍昭呈很耐心的听完了她所有的问题,静默了一会儿。
臧鸢木一脸怀疑的瞪着他,不相信霍昭呈会完全帮他解惑,或者说他只是为了戏弄自己而已。
“怎么,不是说我想知道什么,你就会告诉我什么吗,现在想反悔了?”
“哼,我就知道,堂堂的七皇子殿下,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一切公诸于众呢,不,是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秘密完全透露给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呢,像你这么强大的人,应该很不喜欢在别人那儿留下什么把柄吧。”
“算了,如果你想食言,我也不会强行要求你的,刚才的问题,你只要听听就行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还有事,就不陪您耗时间了。”臧鸢木早就料到他什么也不会说,也不想自讨没趣了,便嚷嚷着要绕道离开。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臧鸢木的手腕却被霍昭呈一把拉住了。
臧鸢木的身体猛地朝后摔了一下,她动作还算快,及时的停住了脚步。
霍昭呈却慢悠悠的转过身子,说:“本王只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我为什么想控制你,才会了解你的一切。倘若本王说,我从未想要控制你,只是因为需要你,才会对你的一切都很好奇,你信不信?”霍昭呈的鼻息就停留在臧鸢木的头顶,臧鸢木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身子绷得紧紧的,几乎不敢做任何动弹。
霍昭呈忽然俯下身子,将嘴唇凑近臧鸢木的左耳,轻声说:“本王需要你,你对于本王而言,是个很重要的人。这样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臧鸢木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霍昭呈是不是疯了,竟然说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人……
臧鸢木莫名的觉得伤感起来,她活了十三年,几乎没有听见谁对自己说她是很重要的人呢,这些年一直都活在被人忽略和轻视之中,何尝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温暖?
即便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不能相信的霍昭呈,可起码这种声音让她觉得很感动,哪怕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很重要的人……”臧鸢木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垂在大腿外侧的双手却早已紧紧的将攥住了自己的衣裙。
霍昭呈直起身板,又恢复了原先冷漠的模样,他走过臧鸢木的身边时,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你若是容不得臧玉浅,本王今晚便可以让她灰飞烟灭。”
臧鸢木听完这句话,瞳孔骤然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