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肉香飘来，QJY顺着香味猛吸了几下：“怎么这么香？”
沙发上的青蜂侠也跟着吸鼻子：“开饭了吗？”
牛得志扎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说他刚才做了些炸酱面，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
QJY一个大跳冲进厨房，紧接着来了一招猛虎扑食，同时抱住两碗面死不撒手。我挥着拳头，威胁了她半天，好不容易才要来一碗。
没抢到肉卤的青蜂侠捶胸顿足，抱着饭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实在看不下去，打算分他一些，刚把碗递过去，卤没了！
酒足饭饱之后，我和QJY瘫在沙发上，摸着肚子，直打饱嗝。QJY踹了我一脚，问我还想不想知道她的大发现。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和牛得志套近乎，问他从哪儿学的厨艺。牛得志说道观里的厨子曾经是五星级酒店的厨师长，后来看破红尘入了道，他为了多吃点好吃的，打小就跟着他屁股后转。日子久了，竟也学会了不少菜式。
我请牛得志在我家多留些日子，让我也有机会尝尝家常菜的味道。这一提议迅速得到QJY和青蜂侠的强烈支持，牛得志也被我们仨的热情挽留所感动，表示要住到我们烦为止。
我本来就不是个挑剔的人，只要有口饱饭吃就行了。可小叔他不会做饭，自从奶奶扔下我俩走了，他就没给我吃过几顿热饭。有时候穷得厉害，我俩都和隔壁家的狗抢饭。以至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我们瞅那狗一眼，它就本能地抱住饭盆。
我和牛得志又聊了段往事，QJY实在忍不住了，再次开腔道：“你们到底想不想听我的新发现啊？很重要的！”
不等我们开口，QJY自顾自地说道：“我在房间里查阅九位师傅留下的笔记，发现一篇关于‘人尸’的记载……”
我“咦”了一声，插话道：“你还有笔记呢？盗墓笔记？死亡笔记？”
QJY拿起纸巾盒砸了过来，不客气地说道：“看在你是我搭档的份上，我才告诉你这些，你要是不想听就走！别打岔。”
我做出闭嘴的动作，伸手示意她继续说。
QJY说她怀疑钱倩就是具人尸！
人尸呢，就是看起来像是人，实际上就是个容器，行走的皮囊，内里早就没了三魂七魄。按道理讲，这种生物是不应该存在的。但就是有些修习邪法搞黑巫术的人就喜欢搞这种“白骨画心”术，他们用法术抽走人的三魂七魄，重新安排新的鬼魂进入尸体，使这些灵魂以人尸的方式得以短暂存活。
作为回报，这些人尸必然要听从“恩人”的差遣，做些普通人不敢思不敢想的坏事。万一某天东窗事发，干脆来个一夜暴死，达到死无对证的目的。
类似的新闻也在报纸上出现过，像是“太平间女尸死而复生”之类的。当然，只要《走进科学》在，这一切都是封建迷信。
外国人大脑构造相对简单，想不明白什么法啊术啊，直接把人尸归类为感染某种异变病毒的行尸走肉。最近热播的几部剧，编剧可能祖上都干过道士。
QJY这么一说，倒是能解释我在钱家闻到的尸臭味儿。可钱家人好像鼻癌晚期似的，硬是闻不到。
QJY说不是钱家人鼻子不好使，是这些味道只有修道人才能察觉。我现在能闻到这些，证明我已经一脚踏入道门，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扪心自问，我真不觉得这是啥喜事，反倒涌上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小哀愁。这么高危的工作，真不适合我这种新人，一个不小心就猝死了，连保险金都没有。
我整理思绪，向QJY打听白骨画心巫师这个行当的业务范围，QJY说她师傅都是只懂皮毛，更别提她这二手学徒了。她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我向QJY借她那些学徒笔记一阅，QJY却让我拿女萝和她换，说她也想尝尝有鬼奴可驱使的滋味。为防止她把我的鬼奴玩坏了，我决定还是不看了。
牛得志收拾好厨房，又端来饭后水果给我们吃。QJY一边吃着一边往牛得志身边凑了凑，勾肩搭背不说，还换了异常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
女追男？我友情提醒QJY先把手中的调戏工作放一放，外面还有个痴情备胎王大烈在等她。QJY一听王大烈的名字，脸上飞起一朵愁云，转身回了卧室。
讲真，QJY和王大烈真是郎才女貌，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走不到一起呢？我冲牛得志使了个眼色，让他查下王大烈的资料，看看这高帅富到底有啥生理（心理）缺陷。
牛得志觉得这样窥探别人隐私不太好，更何况被窥探的对象还是朋友的男朋友。我正给他洗脑，QJY拎着工具包走出卧室，一边提醒我别怂恿牛得志干坏事，一边要我收拾收拾，和她一起去蹲守钱倩，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利用她的尸体做坏事。
钱倩的事儿牵扯到杨七郎，我不太想跟着搅合。我对杨七郎一直心有余悸，总觉得他分分钟想要我小命。这臭道士邪性的很，我们打又打不过，斗又斗不得，真心不适合去和他对着干。
QJY骂我是胆小鬼，遇到强劲的对手就当缩头乌龟，不配修习道术。我辩解说我本来也不想当什么道士，只是为了挣钱！干嘛要拼上性命去折腾！
我俩就着这个话题大吵一架，牛得志坐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连出来劝劝的意思都没有。
正吵得过瘾，隔壁大婶来敲门，说我们吵着她高考的孩子复习，威胁我们要报警。这还不算，她竟然含沙射影地指责我们男女关系混乱。我和QJY瞬间统一战线，成功将大婶骂退。
与此同时，牛得志将我俩双双推出家门，让我们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我还没同意去调查钱倩呢！
路上，和QJY闲聊，我觉得我们最近有点“乱来”，东一耙子西一扫帚，也不知道到底要干点啥，连套完整的方案都没有。QJY说我们是新手，怎么可能像资深行家那样计划周全，能走到今天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说了，像我们这种调查服务行业，本来就是想起哪个查哪个，只要结果能让金主满意，谁管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拉屎。
我听了频频点头，就我俩这组合，也算是荤素搭配合理。她出脑力和体力，我在关键时刻出脑力和体力。虽然一路磕磕绊绊，中途还有几次想撂挑子散伙，好歹也支撑到现在。
我和QJY蹲在钱倩家附近的胡同里，冷得直哆嗦。等我赚了大钱，第一件事就是买辆小车，省得出门办事就挤公交打地铁蹲在路边喝冷风。
QJY笑话我钱还没挣到手，就开始惦记怎么花。说来也怪，和她一比，我倒是像个败了家的富二代，她从天堂掉到地上，从来没抱怨过一句。我问她怎么做到这点，她只是笑笑，对此避而不谈。
深夜，我冻成了狗，手里捧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方便面取暖。QJY直勾勾地盯着钱倩家，我将方便面递到她嘴边，她才肯吃。刚吃了一口，从钱倩家闪出一道人影。两米多高的大墙，钱倩竟然蹦出来了！这是飞僵还是飞天侠女？
QJY二话不说追了上去，我因为腿麻，又等了半分钟才开始后撵。钱倩的行走速度极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虽然她人没了影，但那股腐臭味儿还在。我和QJY顺着味道追了大半天，一直追到大学城附近的西郊坟地。
钱倩在一处破败不堪的坟前停下，转身用手指向我们：“跟够了吗？”
我天！这就被发现了？
QJY亮出桃木剑，拉开架势：“孽畜！还不快快报上姓名！”
我也跟着举起木剑和照骨宝镜，小心翼翼地观察这四周动向。照骨宝镜的镜面上显示我们被一大群孤魂野鬼包围了，这些鬼有断胳膊的，有断腿的，还有胸前两个坑的，总之一句话，就是没有身体健全的！
QJY提醒我加倍小心，尽量自保，千万别拖她后腿。这种危机时刻，我真的很想独自逃跑，有多远跑多远！
正前方不远处的钱倩浑身散着黑气，瞳孔只剩下芝麻大小，两只眼睛几乎全是眼白。它把拳头捏得咯咯响，用它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就凭你这点道行，也敢搅合我们合欢堂的大事？”
我往QJY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问她听没听说过合欢堂，QJY摇摇头。我赶紧告诉她，合欢堂是卖成人用品和某些方面的保健品的电商。
QJY例行公事地白了我一眼，她的花式翻白眼已经翻出一个新高度，颇有些咒怨里俊雄的真传。也亏得她还有心情鄙视我，我都快被眼前这飞天遁地的人尸吓尿了！也不知道这时候给自己打个120还晚不晚！我总觉得我们会死在钱倩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