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叶他们还想继续隐瞒下去的话,那首先就得说出一个能让陆羽信服的理由。要不是沈叶一个没忍住,他们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哎,沈叶真得是悔不当初啊。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蒙混过关。
“陆兄,对于此次之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还望陆兄不要见怪。”沈叶弯下了两腰,随后,沈一一他们也跟着低下了头。
三个人这下子可听明白了,今日他们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肯定是走不掉的。要是他们知道现在的掌门变成了这般心性,肯定是打死他们也不会那么挑衅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追悔莫及也是于事无补。可是掌门到底要在他们身上问出什么呢?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
“掌门,我们说得都是实话,如若您不信的话,大可随意处置我们。”跪在右边的那人就那么直视着乔秋,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胆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乔秋看着看着就笑了,“话别说得这么满,来,继续磕吧。”乔秋继续低头拨弄着两只手,右手食指按住左手拇指,左手食指按住右手拇指,循环往复,完全不管下面的三人怨怼的眼神。
“你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要不是大长老,就凭你,也能做掌门?”左边的那人像是发了疯,从地上站起来,就冲着乔秋吼。插着腰的姿势,倒真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
一连串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可还像不解气一般,竟想要冲到乔秋的面前。只不过在他行动之前,就被人一个手刀打晕了过去。旁边的两个人什么也没看见,只见刚刚还在说话的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还是面朝着地栽了下去。
乔秋放下了手,抬起头,“你们想说的,也一并说了吧,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虽然乔秋皮笑肉不笑地这么说了,可是刚看过那么一幕的两个人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只能低着头缩成一小团。
“既然你们不说,那就换我来。”乔秋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慢慢地朝着两人走了过来。离着两人大概还有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你们以为,我做这个掌门,就是为了你们说的那个权力?地位?你们以为我乐意做这个掌门,你们以为我这个掌门是怎么来的?你们口中的那个利欲熏心,投了好胎的乔秋,真的就是那样的吗?”乔秋一连问了好多,两个人缩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乔秋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乔秋拍了右边一人的肩膀,“你带着那人走吧。”刚感觉到肩膀上有个东西落下来的时候,右边那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命不久矣,谁料掌门竟然是这么吩咐了一句。
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感恩戴德地又打算磕头,乔秋一把扶住了他的脑袋,“要是真晕了,可就回不去了。”听上去像是威胁,可那人总觉得掌门话中的意思不是这样。既然掌门阻止了,那他还是带着人先离开吧。
至于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的中间的那人,乔秋可要跟他好好唠唠了。费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抹黑她,乔秋可没这么单纯,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一定要弄明白。
“怎么,一直躲在后面,没什么想说的吗?”乔秋蹲下身子,右手抬起那人的下巴,“还是说,还在想什么主意全身而退呢?”乔秋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连带着嘴角都挂起了嗜血的笑容,“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后做手脚的人,如实交代还能留个全尸。”
乔秋的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漫不经心,“不然,你也知道,我毕竟师承老爷子,那些个让人生不如死的东西我也学会了一点。”乔秋说完,收回了手,站起了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没想到他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引起了掌门的注意,真是“百密一疏”啊。他已经顾不上了,反正说出来是死,不说出来也是死,他只能赌一把了。他赌那人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只要自己坚持不说,那人肯定能将自己救出去。
地上的人已经下定了决心,“掌门,我自知口无遮拦,所以才一直默默听您训诫,如果这样引起您的不信任,那我也无话可说,还请掌门给我一个痛快。”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还慷慨地真像那么回事。
“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我就满足你的心愿吧。不过痛痛快快大概是不可能的了。”乔秋说完,朝地上扔了一个药丸,“吃下去,你就得偿所愿了。”
地上的人,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药丸,心里却一直在企盼着有人能来救他一命。不过,他的愿望肯定是要打水漂了,药丸最终还是在乔秋的注视下被放进了他的嘴里。
他本想将药丸含在嘴里,藏在舌头下面,然后装死。等过会儿出去了,再吐出来。可是乔秋冷不丁地喊了他一声,被吓了一跳的他,就这么将药丸给咽了下去。
觉察到药丸顺着喉咙滑下去的瞬间,他就用手指使命地抠着喉咙,企图将药丸重新吐出来。只不过那药丸一接触到肠道,就化得无影无踪了,所以他的愿望也就只能打了水漂。
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也可能是气急败坏。反正早晚都是死,他也就不再跟乔秋继续虚与委蛇了。“你以为你当上了掌门,就万事大吉了,你做梦。本来主人是不愿意过来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可是你却将那两个人带了过来,那就没办法了,主人只能搅乱了你们这地方了。可谁知道,你们竟然这么不识趣,不就是几个陌生人,还一个劲地维护。那主人也没办法了,只能先夺了这里的地位,再处理那几个人了。可是你,却不知好歹,破坏了主人的计划……”
地上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飞来的一支箭给射穿了心脏,当场死亡。
沈一一他们下了云山之后,还是由着秦风带路,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灵湖。沈一一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还以为就是在水上借道,后来听了秦风的解释,才明了灵湖是个世外村。
说是世外村,却不是那种循迹不到的地方,只不过四取了个好名字,实则就是那些贫困交加无处可去的人聚集一起的落脚之地。因为灵湖地处偏僻,朝廷根本无暇顾及,这里也就成了三不管的地带。所以他们一行人如若真要在灵湖借道,还得乔装打扮一番。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乔小天,他们可忘不了乔小天先前的易容之术,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所以这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乔小天没想到自己出来是干苦力活的,这打架得他上,毋庸置疑,现在连易容都得他上,下次怕不是得准备吃食也要落到他的肩上。虽说心里有些怨,不过手头上却一点也没闲着。为了以后还有这样的事要准备,所以乔小天叫来沈一一跟孙小小一起坐在旁边,一边帮沈叶易容,一边教她们两个。
一行人换好了装束,而后将马车藏到了过来时曾见到的小庙亭里。为了装扮的更加贴切,乔小天甚至还带上了拐杖,这么看上去倒真像是逃难来的一家老小。
再次启程之前,乔小天分发给每人一粒药丸。看到手心的药丸的时候,沈一一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朝向了乔小天,完全不明白乔小天的计划。“既然都换上了这样的装束了,你们的声音总不能还跟先前一样吧。”众人这才知晓乔小天给他们的药是作何用处,抬头举手就将药丸给咽了下去。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一行人跟在秦风身后往灵湖的方向走去。因为只有秦风在书上看到过关于灵湖的事,所以大家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秦风的身上。
秦风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路线是对是错,可是现在除了他以外,也没人有个主意,所以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可能还是沈一一的疏漏,要是她去探查方鑫瑞他们的时候,再留心让魂灵进去看看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现在的这个情况了。沈一一完全没想到,方鑫瑞跟程念念竟然会跟着他们一起来齐府,要不是程念念不小心咳嗽了一声,沈叶也不会发现墙角处还藏了两个大活人。
被方鑫瑞跟程念念撞破了他们的计划,这继续下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沈叶有些生气,沈一一也差不多,他们都急着要将赵邈邈跟孙小小救出来,这好不容易等到齐府守卫松懈的时候,打算进去探查一番,可谁想就这么夭折在了齐府门口,任谁都不会开心。
程念念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看到沈叶跟沈一一面色冷峻地往回走的时候,她还不免抖了一下。方鑫瑞抱了抱程念念,示意她不要担心,先回去再跟那两位解释吧。进了方府之后,沈叶就一直坐在石桌子旁,一言不发。沈一一则盯着面前的方鑫瑞跟程念念,既然自责没用,她也就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那两个人身上了。
方鑫瑞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思绪,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终于开了口。“小姐,公子,这事错在我们,你们好心收留了我们,白天的时候,见你们神色有些紧张,所以就想,你们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所以就打算帮帮忙,却不曾想,打乱了你们的计划,真的很抱歉。”方鑫瑞言辞恳切,沈一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
沈叶听完方鑫瑞的话,“你们的好心,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不希望这样的事还有下次,还有,你们要是不想休息的话,就另寻他处吧。”沈叶的话是方鑫瑞始料未及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间点,竟然收到了沈叶的逐客之辞。方鑫瑞赶紧又接上了话,“公子,这天色已黑,而且街巷也是空无一人,现在出门,我们也找不到落脚处啊,还望公子予以谅解。”
沈一一也觉得沈叶说得有些过,她知道沈叶一直不想让这两个人留着,沈叶的心思也不坏,只是因为情势紧急,所以才会这么不近人情。“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兄长也是一是气话,莫往心里去。”
程念念赶紧将方鑫瑞往客房的方向拉,本就不被那位公子待见,要是继续在那里待下去,说不定还真会被赶出门去。不过,就算今日能够侥幸留下,明天看样子也会被赶走了。程念念有些无奈的扶额,明明是回自己家,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呢!但是无奈归无奈,离开还是得离开。
送走了程念念跟方鑫瑞之后,沈一一就坐下了,她有些执拗地偏过头。对于沈叶刚刚的举动,沈一一是不理解的。沈叶一直都是考虑周到的,怎么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虽说她刚刚替沈叶向那两人道过歉了,但是沈一一还是需要沈叶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看着沈一一坐在那里生着闷气,沈叶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沉住气,起了身,走到沈一一转过身子的那一面,然后蹲了下来。“一一,我莽撞了,你别生气。”沈叶的话并没有得到沈一一的谅解,沈一一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沈叶的心里话,所以沈一一再次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沈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跟着沈一一转头的方向重新站到了另一边。在沈一一又打算转过去的时候,沈叶一把捧住了沈一一的脸。“一一,听我说,我告诉你还不行吗?”沈叶本就没打算瞒着沈一一的,所以就把自己刚刚的发现都告诉了沈一一。
“念念,你先休息吧,我再想想法子,总不能真叫他们将我们逐出去吧,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表明身份吧。”程念念点点头,随后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方鑫瑞坐在桌子边,想着晚上的事。公主为什么要去齐府呢?方鑫瑞始终想不明白,可能也是累坏了,他这么想着想着竟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