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一一逼着沈叶他们离开之后,沈叶就一直沉默着。秦风知道沈叶心里难受,可是他也无能为力,沈叶跟沈一一之间的感情,旁人是插不进的。
赵邈邈难得的没有奚落,因为毕竟他也不是一个不分场合的人。明知道沈叶心里不痛快,他又怎么能对他冷嘲热讽呢!所以沈叶静默的这么一段时间内,其他人也没有吭声一句。大家都心知肚明,每个人都不好受。
最后竟然是乔叔开了第一句口,“你们都呆在这里,我去看看情况,好久没见过齐皖那家伙了,正巧了。”乔叔说的也不像是玩笑话,只不过这话一出口,沈叶就“腾”地站了起来。
要说云山上谁最见不得乔小天,非乔治云莫属。这事还得从乔小天被带回山上的第一个月说起。
乔治云的二儿子乔情,本也是小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乔治云面子上一副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吹嘘了多少次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
可是,一切都变了,从乔小天出现的那天起,山上的风头就不对了。
已经在灵湖逗留了好些时间了,沈一一他们也该离开了。先前的误会也都解释清楚了,老庄主一再坚持,沈一一拗不过,只得答应,离开之时,一定会通知老庄主他。依稀记得第一天来到这里之时,热情的过分的陆羽二话不说就要给他们带路,哪里知道竟然会是那样一个人。
有时候,沈一一也在想,要是他们没来这里,没遇到陆羽,不提到娘亲,是不是一切的结局就不一样了。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一切都发生了。沈一一开始怀疑,寻找母亲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如果为了救人而破坏了所有人本来的生活,那救人这件事本质还是救命吗?
老和尚被掌柜的抓了个正着,他刚将酒窖门上最后一把锁给打开,掌柜就到了他的身后。
“酒和尚,你又来偷酒。”掌柜戳着老和尚的脊梁骨,怒不可遏地呵斥着。老和尚没想到自己又被抓了个现行,不过也无大碍,掌柜拦不住自己。对着掌柜的盛怒不屑一顾,老和尚将手里拿着的锁扣放了下来,推开酒窖的大门,大摇大摆地进了去。
这倒是出了掌柜的料想,老和尚当着主人家的面还能这般镇定自如地行盗窃之事。“酒和尚,你给我站住。”掌柜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大声叫嚣。不过却没什么用,老和尚已经走到了最靠着门口的酒桶边,正打算开了酒桶上面的密封塞子。
酒窖门口飞来了一块小石子,正不偏不倚地砸到老和尚还肿着的手背上。老和尚猛的将抓着密封塞子的手松了开来,然后片刻不息地往掌柜的方向走了过去。掌柜不由沾沾自喜,看来自己的警告还是有作用的,只不过,老和尚走过掌柜身旁,却未做停留,依旧是继续往外面跑去。
掌柜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面前的小姑娘温柔。“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老和尚跟老道士都进了点,你们那个朋友受的伤不轻,你们要不要一起住下来。”掌柜话音刚落,沈一一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几分,“我们的朋友?伤的不轻?”
沈一一提出问题之后,掌柜更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了,这没事提那个人干嘛?哎,这下麻烦了,老和尚没送走,还要应付这么一群人。自己真是脑抽了,才会问他们要不要住店。
沈一一见掌柜没什么反应,还以为掌柜在纠结他们要不要住店的事,既然自己有求于人,住下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实在问不出话,自己也能找找蛛丝马迹。“我们住店,只不过我们需要两间房,店里还有吗?”掌柜本想回答没有,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有有有,空房间多着呢。”掌柜这么说,沈一一反而觉得有了上当的感觉。
到底秦风在不在店里,难道真的伤得太重,所以一直没醒过来吗?沈一一已经等不及了,“你说的我的朋友,他住在哪间,带我去。”沈一一跳下马车,跟在掌柜后面进了酒肆,盛生他们则先去后院安置马车,然后将行李搬到订好的房间里。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有小心思,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只是夜里露营的时候就守夜的问题有些协调不开。想想也是,沈一一跟孙小小自然是不需要纠结的,只不过剩下来的四位公子哥就有些不太乐意了。乔小天第一个提出意见,他不愿意。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愿意。乔小天开了个头,赵邈邈随即也表示不乐意。乔诺诺仗着自己受了伤,虽没说不愿意,只是谈及受不得夜晚的凉风。本来沈叶无所谓的,可是一整夜都由他来,那白天他还怎么保护沈一一呢,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的脸色都不太好。
掌柜现在是敢怒不敢言,身体的主动权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手上,虽然损失了一只胳膊,总得来说还是值得的,况且他也不敢继续做些小动作了,刚刚沈叶的话可不像在开玩笑。“带你们出去可以,但是我希望从今往后,江湖路人,再也不见。”掌柜思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把这些人给送走,要是被上头知道,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才导致的这个局面,那可就不是一只胳膊的事了。
魂石明显不想放过掌柜,也是,本来魂石的存在就是个不传之秘,这掌柜不仅知道有魂石存在,还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魂石,不问出幕后主使,魂石怎么可能放过他。“也行,先带我们出去吧。对了,那个小丫头刚刚吃了不少你精心准备的饭菜,你不表示表示。”魂石对掌柜笑了笑,只是很明显的笑不达底。
掌柜不情不愿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瓷瓶,交到了沈叶的手中。其实沈叶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掌柜还真动了手脚,对于毒物之类的东西,他了解不多,所以瓶子一抛,落到了乔小天的手上。乔小天会意,打开瓶子检查了一番,然后走到了孙小小的身边,给孙小小搭了脉,最后确认无误之后,才让孙小小把药丸给吃了下去。
因为一直关注着沈叶跟赵邈邈的情况,所以乔小天根本没有留心孙小小,直到沈叶刚刚说话,他才知道原来孙小小中毒了。他看到药丸的时候,还奇怪呢,孙小小竟然是中了那个毒,可这毒是云山上的那个老头子自己独门研制的,从来不会外传,大长老可是明令禁止过的。所以乔小天才会给孙小小把了脉,他觉得应该不可能是那个毒的,可很显然,孙小小中的就是那个毒,虽然量不多,可肯定没错。
乔小天给孙小小喂过药丸之后,快步走到了掌柜面前,“那个毒是怎么弄来的?”掌柜的眼神有些闪躲,好像是在打算着什么。不过在魂石面前,他的所有小心思都无处遁藏的。所以刚想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一下,可是一瞬间就双目失神,灵魂就像被抽空了似的。乔小天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触发了什么禁制,可是下一秒,“继续问吧,他肯定知无不言。”沈叶神秘地朝乔小天挑了挑眉,然后走开了。
沈叶知道乔小天这么激动,无外乎这个毒关系到了那个地方,所以他就拜托了魂石帮了帮忙,魂石觉得这有些用之不武,不过沈叶既然求着了,魂石也不好拒绝,沈叶虽然弱的不行,可还是自己的小主人啊,这一点怎么也不会变,所以最终魂石还是帮了他。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沈叶也是时候走开了,乔小天要问的事,他不适合在场。
乔小天一脸的魂不守舍的回来了,沈叶话到嘴边终究是没问出口,最后只能拍了拍乔小天的胳膊。感觉的沈叶的情绪不佳,小魂灵一下子来了动静,“小主人,我帮你问问。”沈叶摇摇头,乔小天不想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自己又何必非知道不可呢,再说了,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听到云山有关的事情,自己才选择走开的,这转过头就问,那自己走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乔小天怎么也不想相信,竟然是那个人将毒药带下了山,这下子就算乔秋不想回去,也非回去不可了。一想到那个人可能已经把持了整座云山,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苦苦死撑,乔小天的心里就异常难受,于是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拖也要把乔秋给拖上山去,他们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乔小天朝着沈叶笑了笑,“没事,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我就回云山了,你去晏城要小心,将沈小姐带回来之后也快来云山,我跟秋秋在山上等你们。”沈叶不知道掌柜跟乔小天说了什么,竟然让一直排斥上山的乔小天改变了主意,看样子云山上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是乔小天非回去不可的大事。
眼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出了这个迷林。沈叶也不再跟掌柜啰嗦了,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带路,还不如让魂石给他个命令,让他带着他们出去呢。沈叶刚这么想,魂石就自觉地去做了。跟在掌柜后面弯弯绕绕的时候,要不是见识过魂石的本事,他还以为魂石的控制出现了偏差,要不怎么会这么一拐一拐的。
不过很快,再拐了不下五十几个弯的时候,沈叶他们终于走了出来,本来答应过放掌柜一马的,可是很显然掌柜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不能活着。在将掌柜解决之前,魂石还是在掌柜的心海里问道了一些东西的。最后掌柜自杀了,当然是魂石的示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让他自杀比较妥当,乔小天是这么跟沈叶说的。
沈叶没杀过人,所以听到乔小天这么对自己说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慌神。乔小天将这件事拜托给了自己,沈叶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他无奈地看了看魂石。魂石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他本来就不想放那个人走的,而且就他对自己做的事,魂石确定,除了他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所在,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以及沈叶的安慰,让那个人自杀是最好的办法了。
很简答的下了一个命令,掌柜就将衣服上的系神接了下来,然后挂在了树枝上,最后自己爬了上去,将脖子套了进去。沈叶没看到,这是后来听盛生说的。盛生看到掌柜完全是机械般的按照沈叶的指示去了结自己的性命时,他第一次感到了后怕,也庆幸沈叶是他们这边的人。
沈叶最终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因为魂石说他累了,所以就把控制权还给了沈叶,在魂石去沉睡时,赵邈邈醒了。魂石临走之前,将赵邈邈的事情跟他说过了,沈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跟赵邈邈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说实话,沈叶看着赵邈邈有些尴尬,听魂石的意思,每次魂石要出来,赵邈邈肯定失魂,但是如果赵邈邈不跟着他的话,魂石永远也不会出现。
赵邈邈先前就知道了魂石的事,所以看到沈叶为难的样子,“怎么了,我陪着你,还委屈你了。”沈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哎,先这样吧,也许以后能找到什么法子将魂石的寄养从赵邈邈的灵魂中取出来呢,既然知道了魂石的存在,他也不能放任他流落在外,所以,“哎,以后,你可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了,我会很为难的。”沈叶朝着赵邈邈说。
赵邈邈有些脸颊发红,家哎,沈叶刚刚说了家啊,赵邈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在孙小小的眼里,沈叶跟赵邈邈就像是在打情骂俏。虽说两个男人有些奇怪,可是从赵邈邈的种种举动来看,孙小小觉得赵邈邈对沈叶的感情过于深了。
秦风还未接着往下说,沈一一却先将先前道士的话告知了他们,秦风听完,惊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和尚就是屋子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