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琳出来的时候,任领已经摸着下颌隐约还流着哈喇子在一辆红色保时捷前打转了数圈儿。
“走开,别猥琐我的车!”夏梓琳翻个白眼儿,满眼嫌弃的挥舞着胳膊,像赶一只苍蝇。
任领嘿嘿一声笑,再次爱不释手的摸一把光可鉴人的车子,边开车门边感叹:“不知不觉我的专属座驾又换了!”
夏梓琳冷冷一笑:“他夏磊有钱养小三儿还能供不起本小姐换新车?”
听了这话,正在系安全带的任领一个没忍住乐出了声,感情这货今天又吃瘪了,难怪刚才那么大的火气。
夏梓琳丢给任领一个白眼儿,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戴上遮了她半张脸的墨镜,
任领轻笑:“今天又怎么了?”
夏梓琳用力的拍打着方向盘,粗声粗气的开口:“我得到消息,说夏磊今天会带那个女人出现在这附近,结果连个毛线都没有,害姑奶奶又白跑了一趟,娘的,别让我逮到他们!”说罢,车子飞速驶出。
看着夏梓琳用她那如瓷娃娃般的容颜说着这样狂放不羁的话,任领轻笑出声:“阿姨还好吧?”
“能好吗?”说到自己的母亲,夏梓琳的火气更旺盛了,又见车速飙升,任领忙闭眼,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什么不好提?!
“我妈妈辛辛苦苦的陪着他夏磊这么多年,而今他竟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抛弃我们,他和我妈妈离婚了又能如何,我偏偏不要他如意,他要是娶了那个女人,我就和他断绝关系,恩,对,断绝关系,从今往后我就不姓夏了,我明天就去改。”夏梓琳絮絮叨叨的说着。
任领感叹:“哎,痴儿......”
“你才痴儿,你全家痴儿......”夏梓琳当机立断的反击。
任领忙伸手安抚她,“对对,你说的对,咱不姓夏了,咱和老夏家老死不相往来。”
夏梓琳不为所动。
任领继续顺毛拨弄她:“现在就回家改,改天老夏家再生个小子,将来的财产全归那小子,你就归我养活了,给我做做饭,刷刷马桶之类的也不错!”
“我毒死你啊!还做饭刷马桶!”夏梓琳一手掐向任领的脖子。
任领闪躲开轻笑:“我还以为你是迫不及待的想给未来的弟弟让位了呢。”
微嘟红唇,夏梓琳低声嘟囔道:“我才不要,我不稀罕那财产,但也不便宜那女人,要改也得等夏磊的所有财产归我妈妈的名下!”
都说恶人自需恶人磨,看似没什么营养的话,偏偏总是能一语中的,抓到夏梓琳的痛处从而解决问题。
“恩,我们琳琳最是聪明伶俐了”任领摸着夏梓琳的头,笑的像只狐狸。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而我们夏梓琳大小姐的头那也是摸不得的,果然出事了,又见车速陡然飙升。
路人远远地便能听到豪华跑车里传出的声声咆哮,可是不及细听,转眼便随着车子远去。
“任狐狸,你是要作死吗?”
“喂喂喂,看路看路......姐姐还没活够呢......”
“叫姑奶奶也没用!”
“姐错了,噢,不,姑奶奶我错了,咱慢点儿啊.......”
“.......”
“小心!”
”啊......“
“砰!砰!”
“斐,你真的不后悔吗?”纪斐与林丝韵的婚讯发布会已过去半个小时,林丝韵仿佛还置身梦中,不敢相信。
毫无疑问,半个小时前的那场婚讯发布会是让世界瞩目的,如果说之前林丝韵的名字是红透半边天的,那么这场婚礼发布会结束后,她的名字终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时,纪斐这个名字也将正式的刻入娱乐圈的头条。
说来震动国人的发布会也仅是几分钟。
期间,纪斐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单膝跪地,拿着鸽子蛋般的钻戒向林丝韵求婚,他的求婚词是这样的:无论生老病死,这辈子我纪斐的妻子只会是你一人。
他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回答一名记者的提问,问题是这样的:婚后你们的财产将如何分配?答曰:“婚后,我个人的财产将尽数归于我妻子的名下!”
众所周知,这名记者与纪斐关系匪浅,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他有意为之。
要细说纪斐这简单的两句话带来的影响,这就不得不从另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纪斐的父亲,纪卓凯说起了。
众所周知,纪卓凯是个为人处事极低调的富商,也是个跺一跺脚,国家经济抖三抖的大人物,他生平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开展慈善活动,也曾捐助数亿为国家修路建校。更为传奇的是,纪卓凯曾公开表示,自己去世后,他的财富将不会被自己唯一的儿子纪斐来继承,而是会尽归民间。
就在这个消息发出当天,纪家的好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无人不称赞其高尚的品德,而纪家唯一的子嗣却从此无人再问津。
多年后,又是一个清晨,财富榜上出现了一个名字,那便是早已被人忘却的纪家唯一的子嗣,纪斐。
从此,纪斐的事迹被大家尽数挖掘了出来。
失去父亲的庇护,纪斐选择白手起家,短短数年,他凭借自己的能力,独自站在了财富榜的前列,居高不下。
从此,纪斐成了众所周知的商界鬼才,受人膜拜!
如今身价数百亿的纪斐竟说婚后个人财产尽数归于他妻子名下,这是怎样的一种震撼,有人甚至怀疑这是一个阴谋!
作为一个商人,独自爬上如今高位的难度又岂是普通人能懂的,这些财物虽是俗物,但终究是纪斐用自己的汗水拼来的,一旦失去了,他将什么都不是!
面对林丝韵无数次小心翼翼的试探,纪斐低头吻上她的额头,不急不缓,却又异常认真的开口:“你喜欢就好!”
林丝韵的视线渐渐模糊,她闭眼倾向向纪斐,四唇相接,她用着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动情呢喃:“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劫难!”
纪斐任凭林丝韵的红唇辗转在他冰冷的双唇,终究合上幽深的双眸,狠狠的回应着,抵死缠绵!
当丁阡言走进的时候,林丝韵正倚在纪斐的肩头甜笑着说着什么,纪斐静静的听着,偶尔认真回应两句!
丁阡言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眼见如今这样的结局,她是不该进来的,可想到过去,想到门外的人,她终究还是开口:“纪总,姜小姐想见您!”
纪斐沉思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丁阡言唇角微勾,如她所料,对那个他陪伴了十年的人,纪斐终究是狠不下心的!
林丝韵戏谑道:“谁啊?不会是你新交的红颜知己吧?”
勾勾嘴角,纪斐静默不答,只是手指仿佛是无意识般一下下的敲动桌面,片刻莫名开口:“再有下一次,你便自行离去吧!”
本已走到门口的丁阡言瞬间冷汗袭身,纪斐终究是纪斐,就算在这样大小事烦身的时刻,都能心细如发的发现自己试图用门外人试探他的想法,更是做出如此严厉的警告!
丁阡言早知道,在纪斐眼里,一路陪他打江山的自己不是特别的,如今更是证实,他陪伴了十年的那人也不过如此。丁阡言静静的转身,看着送走林丝韵的纪斐,她想知道,在纪斐心里究竟哪一个人是特别的,是他的父亲?是他红颜知己中的谁?亦或者是他一手捧红,如今又给予她所有的准未婚妻林丝韵吗?
丁阡言终究还是什么都猜不出,但是她却是知道,让人难懂的同时,纪斐也孤寂了自己。
纪斐斜倚在沙发上,淡淡的看向推门不急不缓走进的人。
一个举手投足间带着雅韵,眼角眉梢透着娴静智慧的女子。
纪斐开口:“坐!”
“谢谢!”女子的声音一如她高雅的气质,微冷又似暖,不尖锐不造作,却是沁人心脾。她优雅的坐姿,恰到好处的微笑,与她完美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姜雪。
待姜雪坐定,纪斐声音异常平静的开口:“喝些什么?”
姜雪狭长的凤眸不着痕迹的扫过纪斐略微红肿的脸颊,不紧不慢的开口:“不劳烦纪先生了,我坐坐便走!”
纪斐神色微顿,他轻喃出声:“纪先生?”他的父亲也被人尊称为‘纪先生’。
姜雪温婉一笑:“而立之年便可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恕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来形容我对您的敬仰!”
纪斐眸光扫过姜雪,她是他的表妹,血缘相连,这样的客套话无疑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问:“雪儿为什么如此生气?”
姜雪温婉的笑着,丝毫看不出纪斐所说的生气,她又开口:“恭喜哥哥找到真爱!”
纪斐不以为然的看向对方:“雪儿要说的不是这些吧?”
姜雪嫣然一笑,悠然道:“哥哥情归何处本不该我过问,只是有些事情太过尽善尽美了,反而让人多想!”纪斐对林丝韵的这场求婚太过突然,聘礼也太过惊人,如果说中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是不信的。
纪斐仰靠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搭眼角,按摩两下后异常坦然道:“我只是想护她周全!”
姜雪温婉的笑意渐渐敛去,自嘲一笑:“您的无情或多情,总也是淋漓尽致的!”不待纪斐回话,姜雪再次正了正神色,“我知您多谋善断,运筹帷幄,无需她人多言,但我仍是想提醒您‘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姜雪依然记得当初纪斐去找她时的场景,她惊讶于他的要求,他竟是想让她和任领做朋友,日常多照顾任领一些,她应了下来,于是她与任领便是做了数年的朋友,没想到多年后最先离开任领的人却变成了纪斐他自己。
面对姜雪的谏言,纪斐深邃的双眸依旧是一片坦然。
这坦然太过刺眼,姜雪一声叹息发自内心,她明白,有些事情如果无人再肯踏出一步,便已成定局,缘深缘浅将再无纠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