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到唐老封君突然过世,王敏儿只得带着枝莲回唐家去,毕竟都是唐家的子孙辈,老祖宗没了,披麻戴孝总是要的。【无弹窗.】
王元儿听到那丫头说的唐老封君的死竟是因为大房二房又吵到她跟前去,而又听得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把自己的孩子都给打没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就去了。
听说是死不瞑目。
王元儿很无语,同时替那唐老封君感到无比的悲哀,风光了大半辈子,却在临老不得安乐,最后还被自己疼着护着的儿孙给活活气死,这不悲哀吗?
“只怕唐老封君去到那边也没面目见祖宗了。”王婆子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有不肖子孙如此,有何面目见祖宗?
可怜唐老封君大半辈子的风光和面子,就这么被毁了个干净。
家有丧,唐家很快就将府门前的大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请了道场,送唐老封君最后一程。
而唐老封君的死因也不知怎的被传了出去,长乐镇的人听得那因究,纷纷议论,有古板的秀才直接说唐家子弟不孝,气死长辈,示为大不孝,大不敬。
不管先帝还是今上,都以孝仁治国,不孝是大不敬,而气死长辈这样的,说是天怒人怨也不为过。
一时间,唐家的名声算是跌落到地底,便是连下人出门都低着头,不再如往日那般高调以自己为唐家人为荣。
而唐家这一系列的糟心事,都成为长乐镇不少人家的反面教材,教育子弟更为的谨慎。
王家也亦然,尤其是王老汉和王婆子,那叫一个心有戚戚焉,对二房几个不省心的是更为严谨和冷厉,搞得张氏颇有怨言,却不敢有半点微词。
对于唐家,王元儿已经预见了结局,如今最后一个老人都没了,唐家只会彻底的分离开去,那什么大房二房她倒是不在意,她关注的只有王敏儿所在的三房。
那容氏如今被唐修平打得小产,又是早就想和离的,只怕两人也好不长久,若是容氏当真离开唐修平,对王元儿来说,未必就不是好事。
“大姐,你可想差了,没了容氏,还有其它女人,若是换了更狠毒的女人,王敏儿日子只怕更难过。”王清儿对此很不乐观。
王元儿抿了一下唇,这倒也是,便是容氏和唐修平和离,唐家肯定还会为他续弦。
不过这也不是她能担心的了。
“呀,我二姐来了。”
王元儿看过去,可不就是王春儿,臂弯里挎着一个篮子,一手拉着候丹,正慢慢的走过来。
“我二姐越来越漂亮了。”王清儿扬起手冲着王春儿叫了一声。
王春儿快步上前,和姐妹俩见过礼,让丹儿进屋去玩,便在铺子里的春凳坐了下来说话。
“二姐去哪来了呢?”王清儿看一眼她的篮子,好像什么都有。
“我去杂货铺子那买菜种籽了,我们家后面有块菜地,我让你姐夫帮我开出来,种上两畦菜,一家子也够吃的。”王春儿笑着道:“我还打算去树桂嫂那借只母鸡来坐窝,孵几只小鸡出来养。”
“那也得是仔蛋才孵得出来。”王元儿笑着道。
王春儿点点头,又道:“大姐,我和彪哥商量过,在家里也盖个猪栏,明年也养上两只猪崽子,不管卖好啥好,也能得一番出息。”
“那敢情好,像咱们家的两头大肥猪,腊月就能出栏了。”王元儿甚是赞同。
王春儿继而道:“大姐,我们商量过了,左右咱们两个离得近,我家里活计也少,平素也没甚打理的,干脆我就还回娘家这边来,也能帮着你们做点什么,便是带宝来也是好的。”
王元儿听了心中一暖,嗔道:“哪有嫁了人成日往娘家里跑的,没得让候彪还说你嫁了人都还向着娘家。”
王春儿一笑,红着脸道:“他却是更欢喜我来这边走动的,毕竟我们那边偏点,也没几个说话的,他就怕我闷着。再说,来这边丹儿也有伴儿玩。”
“若是二姐夫真不介意,那二姐来就更好了,有时候还真的忙不过来呢。”王清儿喜道。
王元儿抿唇想了一会,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春儿,我打算再把这铺子改一改,不如你们也合一股,白日里来帮忙,也好过在家闷着?赚到银子了,也能分一份,将来用钱也更称手些,不用只靠候彪那点子月俸度日了。”
“大姐,你又有什么主意?”对于赚银子,王清儿向来热衷得很,一听自家大姐这话,就知她又有门路了。
“咱们家不是在市舶司衙门旁不远吗?以后要来这办事走动的肯定不少,我就想着,咱们现在做着香干卤蛋这些个小食,干脆就把铺子扩充,多做几样小吃,配上茶,摆几个桌子,让人歇脚之余,咱们也好有点进益。”王元儿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她们王家的位置呈一个回字型,当初分家时他们分到的东屋一片,王元儿后来要做茶叶卤蛋铺子,又加建了一个屋子作为铺子,两个门进出,后面是可以通到她们东屋灶房的,把门一关,就是一个**的铺子。
铺子不大,但摆三五张小桌子却是够的,而铺子外头的空地,也都还是她们王家的,也完全把桌子可以摆在外面。
王春儿道:“若大姐想做,我们便是不合股,我也能来帮忙,不用分股的,当初我成亲,大姐给我的嫁妆陪嫁也够多的了。”
“哪有人嫌银子多的。”王元儿嗔笑,道:“你现在是觉得银子够用,可等日后你生了孩子,孩子们一天天大了,银子就不经花了。再看将来,娶妻嫁汉,哪个不需要银子?”
王春儿失笑,红着脸道:“大姐也想得太远了,这么长远的事。”
“日子可是快过得很,当初你也是梳着丫角的小妞儿,如今还不是当了他人的妻和娘亲了?”王元儿摇了摇手指,道:“再说了,这攥家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攥起来的,它需要时间的沉淀,你看那些个百年大家,谁不是这么经了一代一代过来的?”
这倒也是。
王春儿有些心动,但她好歹知道这样的大事自己不好自作主张,得和家里男人商量过才能打算。
“那我晚上和彪哥商量过了,看他意思如何,明儿再和大姐你说。”
王元儿也知道事儿不急,便点头道:“理应如此。”
“只是大姐,若是做了这个铺子,咱们只怕更忙不过来了。”王清儿有些苦恼。
“不碍事,了不起到时候再请个帮工帮着。”王元儿却是打算好了。
姐妹几个就这么商定好,而在晚上,王元儿又就着此事和王老汉王婆子他们说了。
“你们自个儿觉得可以做,拿了主意就好。”
大房的几个孩子,素来都是要好的,如今又要互相帮衬,王老汉欣慰之余也放下心来,也就只有这样互相扶持,家才会慢慢的兴旺起来。
王元儿笑着点头,她来说一声,其实就是知会,并不是征求意见,王老汉他们也很清楚这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说不。
一旁听着的张氏笑嘻嘻地凑上来,道:“元儿啊,也让我们参一股可好?”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王元儿的眼光是有的,看她近两年做的事,哪个不是赚得稳稳的?跟着她准没错。
王元儿敛眉,淡道:“二婶,我们这只是个小茶棚,也就赚两个零花,哪参得了什么大股。”
“嗨,能赚一分是一分嘛,你都让春儿他们参股了,让你二叔也参一股,难道不行?”张氏瞪着她:“都是姓王的一家人,元丫头,带着你二叔发财,你们好,你二叔也好不是?”
王元儿不作声。
“一家子都兴旺,那才是大好事呢,爹娘,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张氏见她垂首不语,便看向王婆子他们。
王婆子张口欲言,王老汉却咳了一声,道:“元儿也说得对,只是一个小茶棚,要分多少股出去?你们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多花点心思把王记铺子打理好才是正经。”
张氏心下不悦,可看到公爹那带着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讪道:“爹怎么说怎么就是。”
也不再坐下去,回了房,气哼哼的灌了一大口茶,骂道:“就净是向着大房,我就看着,将来是不是要大房的丫头给你两个老东西担幡买水。”
王婆子也很不理解王老汉的想法,在她看来,如今大房二房相差太远了,大房好了,帮扶二房一把也应该啊。
“老二家的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看银子看得跟眼珠子般紧,若是也参一股,将来分得不清,只怕有的是闹。”王老汉抽着水烟道:“老婆子,人的心,是经不住算计的,若是因为钱银的事寒了心,将来一旦二房再有个啥幺蛾子,大房会不会毫无隔阂的帮忙?”
“既然都分家了,就不要再搅和了,元儿也不是心狠的人,将来再有个什么好的,又不损害大房利益的,相信她还会记得她二叔的。”王老汉看出去东屋的方向,道:“老婆子,你还看不清么,如今王家,就靠着大房了。”
王婆子心头一震,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眼里神色复杂,最后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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