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灵蝉的过度刺激,赵恒月被断念带回后,陷入重度的昏迷中。萧玉看着自己母亲像死了一样的躺在床上,脸上、身体上到处都是被许灵蝉拳打脚踢过的痕迹。她当即一抹眼泪就进宫了。
玉郡主,你在干嘛呢?月公主醒了吗?”高荃从御书房出来,正看见萧玉孤身一人上了玉阶。
“我不知道了!我刚跑去看许皇姨了,她叫我把这个带去给王上!”萧玉笑盈盈地说。
“什么东西?”
“喏!”萧玉从腰间掏出一串宝石流苏递到高荃面前。高荃一见这个东西当即变了脸色,还没等他开口,萧玉径自将这串宝石流苏横斜在了自己额际间,她道:“许皇姨说我戴着好看,王上肯定喜欢极了!当年她能得宠,就是因为您指点她这么戴的!”
一听这话,高荃吓得一个没站稳,坐倒在玉阶上,他惊慌失措一把夺过萧玉手里的宝石流苏,声音颤抖道:“玉郡主啊!冷宫里的都是疯子!您千万别信她的!她是想害你了!”
“啊?”萧玉假装疑惑,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她疯了,我就说嘛,您是一个太监怎么可能对这些女人的东西感兴趣?幸好您跟我说了实情,不然王上肯定要恼我了!高伯伯这件事您千万替我保密,我以后再不敢去冷宫了!”
“嗯嗯!老奴必定守口如瓶,打死都不会说的!玉郡主放心!”高荃暗自捏一把冷汗道。
“高伯伯,那我进去看看王上就出宫了!您跟我一起吧!”萧玉讨喜地说。
高荃领着萧玉走了两步,见一个宫女正准备往里面送点心,他赶紧拦下那宫女,将碟子递给萧玉端着,“玉郡主,王上的折子也快批完了,你送这糕点进去,他一准儿高兴!快去吧!”
“好呀!嘻嘻!”萧玉端着糕点,欢蹦乱跳就进了赵政的书房。
高荃前一秒还是阳春三月的和煦笑脸,萧玉刚跑走,他的眉目就瞬间阴冷下来。他抬手一招,一个机警的小太监就迅捷无比凑到近前。
“你现在就去冷宫走一趟!废妃许氏话太多了!”
“明白!”那太监立刻会意,一溜烟儿往冷宫方向去了,高荃这才彻底安心进了书房。
“王上,我有个问题想不通……”萧玉站在赵政的御案边,一边吃糕点,一边眨巴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批奏折。
“什么问题?”赵政随口一句。
“如果在普通人家,您是成君姐姐的爹爹,是我的舅舅,然后我哥哥娶了成君姐姐,那他也该叫您爹爹,那我……我该叫您什么?继续叫您舅舅呢?还是该跟哥哥一样叫您爹爹?”萧玉问的很认真。
“呵呵!玉郡主这小脑袋瓜子,可真是弯弯绕!尽问这样刁钻古怪的问题!”高荃在边上笑一声。赵政也停下朱笔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说呢?你想叫朕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啊!这个问题想的玉儿头疼!”萧玉扬起小脸,满脸懵懂地说。
“呵!你自然还是要叫朕舅舅,除非……”赵政说着,随手把朱笔放在笔架上,奏折也合了。“除非你长大了,也嫁给了朕的某一个皇子!那时,你就跟你哥哥一样,把朕叫父皇了!”
“……!”萧玉似懂非懂地看着赵政,糕点也不吃了。赵政招呼她靠近,将她抱上自己膝头,笑道:“那玉儿愿不愿意?到时候在朕的儿子里选一个?”
“不要!我跟哥哥都叫您爹爹了,那谁来叫您舅舅?嘻嘻,我才不要嫁人了,何况,娘亲说我成天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以后一准儿没人敢要!”萧玉做出可爱又夸张的表情,愤愤地说。
“哈哈哈哈!”赵政被她逗乐了,捏一下她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小脸道:“朕就是想把你留在赵国,怕是你爹也舍不得呀!喏!你爹可没少给朕写折子!”赵政朝桌案角落一努嘴。
萧玉回头看了一眼,转而一把将赵政脖颈搂住了,她小声问道:“王上是不是也舍不玉儿呢?以后玉儿回去,能不能给您写信?要是您只是我的舅舅,我一定要把您带到瑨阳打猎。可是我知道您是一国之君,不能丢下黎明百姓不管。但我真的会很想念很想念王上的!我好想哭啊!”说着说着,萧玉的眼泪真的簌簌落了下来。
“要不朕跟你们萧国商量商量,用你换你哥哥?”赵政故意逗她,其实他听萧玉这么说,心里也涌起一丝不舍来。
“要是玉儿说一个好字,王上可就没回环的余地了。君无戏言,王上此番当罚了!罚你吃糕点!”萧玉说完,边抹眼泪边把一块糕点塞进了赵政嘴里。
从赵政的书房出来,那会儿跑去冷宫的太监也正好办完事回来了。小太监朝高荃点一下头,高荃便使眼色叫他退下。萧玉拉着高荃的手才过三重宫门,萧云就龙行虎步冲到近前。
“玉儿!你又瞎跑什么?娘亲醒来没见着你,都快急死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一点不让人省心呢?”一向宠溺妹妹的萧云头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严肃斥责她。
“云世子!玉郡主刚刚是在王上那里,您别生气了!”高荃道。
“高伯伯,真是有劳您了!烦请您回去也向王上通禀一声,就说我娘亲已经无事,请王上勿要挂心!”
等上了马车,萧云见萧玉还没开口讲一句话,他以为自己妹妹是生气了。“玉儿!哥哥不是有意斥责你的。你上次在宫里遇险,娘亲几度晕死过去。你可知,娘亲真的再经不得半点打击了。”萧云揽过妹妹,把她抱的很紧很紧。
沉默半晌,萧玉仰头极为认真地说道:“哥哥,您当借娘亲身体不适,尽早请求王上许你回国。如今你与十六公主婚事已定,你质不质赵,两国邦交都不会受影响。你说呢?”
萧云一愣,抱萧玉的手都不由松了些,他低头看怀中的妹妹,真不敢相信这样有城府的话,是从一个五岁孩子口中说出的。萧玉被哥哥看的有点心慌,她嘟嘴不满道:“哥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玉儿,你这些话究竟哪里学来的?你知道这些话后面真正的意思吗?”萧云冷肃的眸子望着自己妹妹。
“我当然知道!兴许真的如娘亲给我起名字时想的一样,我是罹难誉哥哥的转世了!您还未见到我时,爹爹就时常夸我也跟誉哥哥一样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的确是老天赏我的天赋。再加上跟娘亲一路从周国到赵国,这中间发生了多少事,玉儿慢慢也看明白了!”萧玉银铃般动听的童稚声音传达着政治家般的睿智成熟。
“你……你……”那一刹那,萧云好似真的觉得是自己哥哥萧誉附了这个妹妹的身,他全身都在抖。
“呵呵,哥哥,您居然真的相信?我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因为赵国皇宫与周国皇宫都是是非之地,我们不宜久留。何况,我真的很想爹爹了!”萧玉一提“爹爹”二字,灵动的眸子瞬间黯然下来,长长睫毛一颤,便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下来。萧云见此,心中一疼,他再次揽紧妹妹,心中难受至极。但他却强忍住痛楚,故意没好气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我跟娘亲就不疼你了吗?每回一提到爹爹,你就立马把我们排去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