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依旧是那位宫装丽人作为导游,苏洵点头后走了几步,便突然想起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随即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回公子,在这里奴家名唤‘东鸢’。飞梁楼一行,公子有事招唤奴家便可。”温润入耳的声音光听着就心情舒适,只不过苏洵反而没有什么感觉,点了点头后便继续抬屐前行。
楼宇回环,燕鸽巡飞,不知飞梁楼开始用了什么手段遮住了太阳,在一阵羽翼扑打飞过后,眼前霍然明亮,火红的太阳展现在面前,数以千记的鸟儿如同一道攀爬而上的瀑布一般飞过。
夕阳正悬,江河映红,便是这么一翻景色下,那个一直牵动着苏洵心的人儿终于从楼阁上转下。听着木屐踏着楼板的声音,苏洵见着一抹花浅葱蓝染的裙带出现在视野里。
小巧的脚丫装在白色绸布的袜袋里,踏着木屐在裙摆回荡间若隐若现,脚步迈动间丝丝小腿上的腻白肤色入眼。垂绦而下的宫绦望之飘然若仙,六幅阴刻着纯白色草木花纹的裙衣,素色嵌玉的腰带盈盈而系。那抹淡青色的摸胸似乎包裹了人世间最美的温柔,浅浅露出了一抹弧度,将青涩与少女的娇嫩完美展现出来。
如若不是那三千青丝的颜色不对,苏洵甚至不愿意再挪开视线了,确定是妹妹那张精致的如同上帝最宝贵的杰作的面容后,苏洵才知道妹妹把头发又染回了黑色,那环髻垂绦的发型与这样的服装,自然是黑发才更加有韵味。
她脸上明显有着醉人了嫣红,刚才那幕夕阳如火、大江滚觞的景色让她深深沉醉。在这样景色的冲击下,她一时间也忘了那份尴尬,再见哥哥的勇气也慢慢足了起来。
“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见妹妹低头不敢看他在那里咬嘴唇的样子,苏洵不由笑着喊道。
他不是前任,前任会因为自己的阴暗而无比愧疚悔痛,他虽然能感受那份情绪,那份悔痛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彰显自己虚伪宽容的丑恶的情绪。但终究,也只能是感受到罢了,他和前任三观的不同,这让他对于这份“矫情”没那么在意。
正如穿越之初接受到记忆后的想法,他从不觉得妹妹那么做有多么对不起他,人之常情而已,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弱小。保护不了妹妹的哥哥,哪有资格对妹妹产生一丝不满?这是一个妹控的最基本修养!
听到苏洵的话,苏芷明显怔了一下,随后才慢慢挪到苏洵身边。对于站在面前低着头的苏芷,苏洵则是一把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闻着清雅地发香,低声呢喃道:“光逃避可不行,做错了事可是要挨罚的哦。”
听到要挨罚,怀中那颤抖地身子反而平静了不少,贪念他怀中的安然,害怕失去这份安然她甚至抱得更紧了一些,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表示愿意受罚。
“真是听话,那我就不客气了。嗯,第一,每天早上要喊我起床且必须用‘欧尼酱’的称呼;第二,每天睡觉和起床都要给问安吻;第三,必须每天对我说一百遍‘最喜欢哥哥了’,第四……”
苏洵滔滔不绝地说着,语速也是无比之快,好像是要趁这一次占尽所有便宜似的。苏芷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眉头越挑越高,那个家伙居然连共浴这种要求也敢提!狠狠地踩了一脚苏洵,让他发出杀猪般地叫声后,便嫌弃地骂道:“死宅妹控,恶心!”
说是恶心,但骂完后的苏芷却在苏洵怀里待得更舒适了,现在她完全不想离开这个温柔的怀抱。她本想着就这样在他怀里看着远处的江河落日景色直到永远,但某个管不住自己小兄弟的人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切。
“你硬了吧?”
“呃……”
“你果然硬了吧,还是切了好呢。会对自己妹妹产生这种欲望,你果然是恶心的蛆虫呢。”冰冷地语气,仿佛对于蛆虫的不屑和蔑视,但却总归是恢复了生气。虽然身体反应有些尴尬,但总归还是高兴的,毕竟妹妹想通了振作过来了。
嗯,一切都很好,如果没有妹妹接下来那个膝撞的话。如同一支虾子一般,蜷缩在地上直吸冷气。虽然妹妹没有直接击中要害,但即便是小腹也是很痛的啊,有着普通人2.6倍体质的苏芷,力量可是很大的啊。
不断地耍赖,地上毫无形象地滚来滚去,苏洵死活就是不起来,嘴里还囔囔着,“好痛,要痛死了,要死了,没有妹妹的亲亲我要死了。”
本来苏洵是没指望这样就让妹妹迁就他的,这样做只是想要耍宝活跃下气氛而已。但结果……戛然静声,苏洵呆呆地摸了摸刚刚被苏芷亲过的脸颊,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喂,别发呆,起来啦。差不多去尝尝江刀宴了,我饿了。”拿脚踢了踢苏洵,示意他快点,别再磨蹭了。得到满足的苏洵也是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这个矫健的身手,哪有一点受伤的意思。
“别动。”拉住兴奋地有点忘乎所以的苏洵,苏芷替他细心地整理好了衣服的褶皱,刚刚在地上滚来滚去真是一点也不注意形象。所以,嗯,没错,刚刚只是为了不让他再丢苏家的脸才做的。
再次被妹妹牵着手走着,苏洵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刚穿越那会,他们去命运石之门的路上,他也是这样被她牵着的。那温润的小手,似乎就这样将他从黑白的世界拉入彩色的世界一样,这个世界不再冰冷而孤独……
拾阶而上三楼,此时能看到太阳已经卧在洞仙湖的湖面上,飞梁楼也调整高度到悬浮于湖面上,仿佛就是一座建造在水面的楼宇一般。
湖风吹来,梁柱之间无数纱帘拂动,一张案几摆于两人身前,跪坐在软垫上等待看着茶师调茶。茶叶用的是仙山银针,这种茶汤色杏黄明净,滋味甘醇鲜爽,香气清雅,只是不耐久泡,比不得大红袍七泡犹香的厚实。
除了调茶的茶师外,五六米远的地方便是厨台了,江刀宴将会现场制作,厨师的烹饪过程也会作为表演来给客人欣赏。这次操刀白玉筵的大厨是李通义,42岁,湘菜著名大师,多次在各种厨艺大赛中拿过冠军。
享受无疑都是从五感来的,这次白玉筵的基调是淡雅,这是由苏芷定下来的。因此,那种高坐君王台,百姬舞回旋的情况是看不到了。可音乐却也是少不了的,这次白玉筵飞梁楼请来的琴师是南宫素素。
南宫素素乃当世琴艺八大家之一,且是其中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一位,琴风雅昂,于《高山流水》一曲上造诣非凡。此时也正演奏着这首曲子,一曲起而心神入,激流回荡,抛日入海,浅鸥绕啼,扶风枕江……
苏洵与苏芷两人沉浸在这琴声之中,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南宫大家已然离开,只是觉得余音绕梁由在耳旁。
且不去考虑请南宫大家一曲费用多少,安然享受之后,在品茶之中宴席也逐渐开始了。一个巨大的冰盘被端了上来,上面铺陈着一片片晶莹透光的生鱼片。洒了极细的海盐的冰晶生鱼片,完美的展现了江刀鱼的细腻鲜美,将S级江刀鱼的食材品质展露到极限,入口即化,鲜美溢津!
在食用完不多的生鱼片后,大厨李通义拿着一个小壶和点火器走来,随着他手中的小壶倾淋,一股醇香的酒味立刻散开,醇厚馥郁之极让人恨不得鲸饮一口。但这样的香味的好酒仅仅只是燃料!
随着点火器的点火,极其绚丽的冰山火焰出现,空气中氤氲的酒雾在温差之下甚至开始出现彩虹效应。烈火持续数十秒,直到一个个中空的冰块全部融化,冰块内里包裹的酱汁开始渗透,上冷下热的酱汁制造了更立体的口感,隐藏在冰山中煎好的鱼块迅速吸纳好足够的酱汁,丝丝辛辣香醇的酒味也已经熏染了鱼块。
李通义适时地递上两碗饭粒饱满晶莹的米饭,再一人递上一叠泡黄瓜,熏染着醋味的泡黄瓜恰时的出现,更是让两人口水不断涌出。
捻起鱼块品尝,烤得娇嫩的鱼皮,由外到内逐渐嫩滑的鱼肉,酒味酱香与被逼入最里部的冰凉开始在口中爆发,一股味觉的风暴让人不由想象着一群江刀鱼在冰雪风暴奋力前行,最终跃入酒塘的情景。
品尝着鱼块,那碟泡黄瓜的醋味也适时地钻入鼻中,食指大动,不做他想的夹起一块黄瓜,醋酸与脆甜的口感瞬间爆炸,配合着之前鱼块的味道,简直让人灵魂都舒服地颤抖起来。
再看着那晶莹饱满的饭粒,那就更加忍不住对于米香的追求和对于饱满口感的追求了。一口米饭下去,饱满而充实,所有满足的味道全部被沉淀下来,简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不理两个已经沉醉在美食中的人,李通义已经返回了厨台,开始准备最后的汤品了。姜花、鱼骨、蜂蜜、之前用海带、冬瓜、鲫鱼熬好的清汤,调控着火候,完了再洒上一小把葱花,简约到极致的处理,一切只是为了将S级江刀鱼的鲜美完全表露出来。
吃完饭,再美美地喝上一口乳白色的鱼汤,香甜之余,姜的辛辣化成一股热流,使得全身舒畅。整个江刀宴中,李通义虽是湘菜大师但却没有使用任何一种辣椒,辛辣的口感是通过酒和姜体现出来的,并且将其融润菜品中,丝毫也不显突兀。
宴罢,再捧着红泥茶杯抿着香茗,观看着落日最后的余晖,真是再惬意不过了。随着日头落下,夜幕渐张,整个飞梁楼也逐渐明亮了起来,烛光与灯光的巧妙布置,既显得明亮也不会失去古典韵味。
和妹妹挽着手漫步于飞梁楼的外廊,享受着夜风的吹拂,看着玉京十二楼逐渐汇聚,数以万记的孔明灯被一个个升空,犹如漫天灯火一般,整个洞仙湖面,整个岳州市,都被照的大亮,浪漫而动人。
十二楼交相来去,翩翩舞动一场巨大的舞蹈,巍峨而壮丽。整个玉京十二楼,如同仙境一般停留在岳州上空。如此奢华,也无怪是五千万一对的邀请函了。
苏洵、苏芷两兄妹正享受着一切,却不知一旁的罗星楼上,一席珠帘之后,司徒无双正和司徒火莲坐在那里喝茶,此时的司徒无双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看来你的小情人对于现在的生活挺享受的,我怎么觉得你已经变绿了呢?”与苏家两兄妹特地的打扮不同,这两人穿的都是丝质睡袍,是在罗星楼上泡过澡再来用餐的。
比起那些普通人的景仰和羡慕,像司徒无双这些真正用的起餐的,也不过是来体验下特别的食材和韵味罢了。五千万的邀请函?那只是对于没根底的商人的价格罢了,司徒家大小是个门阀,别说罗星楼就是他们家的,就算不是,为了司徒家的庇护,那邀请函也得乖乖免费送上来。
类似玉京十二楼这样的享受,司徒两姐弟不知享受过多少,因此此行只是慵懒而随意。司徒火莲斜躺在那,丝质睡衣下摆撩起,露出一双雪白的大腿修长而诱人,左手撑着脑袋,胸前的岔口也浮出大片腻白,这位身材火辣的美人儿竟然没有引起司徒无双一丝蠢动,反而是那句调侃的话让他眼中波动一翻,面部也更加僵硬。
本来苏芷和苏洵契约之前,司徒无双并不着急,对于其他人的竞争,他虽然维护苏芷并派人暗中保护,但终究没有霸道的和所有人对刚,毕竟他认为没这个必要,苏芷终究会落入他的怀抱中的。
可是,如今失去之后,那种被背叛的感觉,那种心如刀割的绞痛,那在脑海中徘徊不去的音容笑貌,司徒无双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真正爱上了苏芷。而如今,他却失去了苏芷,就在数百米远的另一座仙楼上,他心爱的人正和她的哥哥情浓意浓!
“换酒!”面容僵硬,憋了好久,司徒无双只说出了这两个字,随后便有侍者快速上来,换上好酒给他满上。对于一向骄傲自负的堂弟能够如此憋气,司徒火莲也是觉得好笑。
这个人明明身在门阀世家,却意外的最恶心和痛恨近亲间的乱仑,自己这样在他面前他都能毫无一丝想法。那边他心爱的人却和她的亲哥哥腻歪在一起,可见他是有多气愤了。
“呵。”嗤笑一声,司徒火莲也让侍者帮自己换上酒来。对于这个痛恨乱仑的堂弟,她心中的苦闷也是不少的,可怜她才十八岁,今后还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