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辉和汪乐倒了几路公交车，专拣偏僻地方的小医院去问。
找了几家，你还别说，在问到一家叫“红霞妇产医院”时，一位年长的医生像看兔子一样看了汪乐和陶辉几分钟后，答应可以帮他们把手术做了。只是要六千块钱的手术费。
“这么多。”汪乐刚叽咕了一声，陶辉胳膊肘捣了捣他说：“行，医生，那我们明天就过来。”
“陶辉，你得给晁曦曦付手术费啊！六千，你有吗？”出了门，汪乐问陶辉。
“靠，我只有一千，只好问大灵借了。”陶辉说着话，拨了大灵的电话，“喂，灵姐，医院我们找好了，只是手术费要六千，我没有那么多钱，只好求姐你先给垫上了，等我弄着钱了马上还你。”
“医院在哪里？”
“哦，市东关火车站旁边，有个叫‘红霞妇产医院的’。”
“那行，明天上午我就带曦曦过去，你和汪乐也去，钱我先替你出，不过，回头你可得还我，我闺蜜叫你爽了，总不能还叫我给你付手术费吧。”
“哎呦，灵姐，你放心，这事过了，我就抓紧时间弄钱，要不了几天我就会把钱还你的。”
“那就这样吧。明天八点，咱在医院门口见。”
挂了电话，陶辉吐了一口气，“妥了，我就说了嘛，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啊！”
“陶辉，这小医院，不正规，行不行啊？咱是不是再找一家大一点的医院？”汪乐看着这一家只有里外间的私人诊所，有些怀疑。
“不用。这样的手术又不是多复杂。没问题！”
汪乐还有点不放心，但是看看陶辉一副满不在乎的熊样，也就认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八点钟，汪乐和陶辉就打车，早早赶到红霞医院等着了。
十多分钟以后，大灵和晁曦曦打的过来了。
“这医院怎么这么小？”大灵瞅了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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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管它大点小点，只要不签字能给咱做手术就行了。”陶辉说。
几个人一块儿进了医院，跟医生说准备好了，赶紧做手术吧。
“你们知不知道，这手术做了之后，要在医院住一个星期才能出院？你们不让大人知道，能瞒得过去吗？谁留在这儿照顾她啊？”年长的医生提醒说。
“要住一个星期？”大灵和陶辉几个包括晁曦曦都愣了。本来以为做了手术在这儿呆个半天出去就没事了，这一个星期怎么瞒啊！
“晁曦曦，你家里都有谁啊？能不能瞒过去？”大灵问。
晁曦曦皱着一小把眉头，小声说：“我爸我妈都在外地打工呢，我---我是住在我姨家，不过，我姨不怎么管我的，干脆，我就编瞎话说在大灵姐家里玩，只要大灵姐你给我作证就可以了。”
“那她要是去大灵家找呢，不就露陷了？”汪乐说。
“先不告诉她具体位置，只在电话里联系。等她真急了，估计我也出院了。”
大家想想，也只能这样了。大灵说：“一个星期除去这两天，就是说曦曦还要在医院里呆三四天，咱们几个要轮流着请假过来照顾她。听见没有？尤其是陶辉，这本来就是你的事，知道吗？”
陶辉露了露豁牙洞，说：“灵姐放心，我编好瞎话就在这里守着。反正去上课也是睡觉玩手机，让乐哥为难。”
“那行，就这样吧。我去交钱去！”
“灵姐，给，我这一千块钱你先拿着！”陶辉去掏钱。
“算了，我自己交吧，你的钱留晁曦曦做了手术，你给她买好吃的吧！”大灵说着，自己找医生交钱去了。
大灵一会回来，对晁曦曦说：“钱交了。医生说手术半个小时就好了，别害怕。闭上眼唱几遍《爱情三十六计》就完事了。”
晁曦曦撇撇嘴，搂住大灵，“大灵姐，我---我还是怕--”
“陶辉，你傻啊站那么远，过来安慰一下你的娘子！她要为你的快活受罪去了！见面手就往人家裤腰里塞，这会儿你倒弄得跟个没事人似的。以后还玩不玩了？”
陶辉赶紧过去，拽拽晁曦曦的衣裳，说：“曦曦，没事，有我们几个呢！”
晁曦曦翻眼瞅了一眼陶辉，撇嘴嘟哝道：“都是你，我让套好保险了再办，就你猴急猴急的不听，气死我了！---”
“好了曦曦，等做了手术出来，咱再跟陶辉算账，先进去准备吧！”大灵说。挽着晁曦曦的肩膀进了里间屋。
年长的女医生带着一个小助手也进去了，临关门时对汪乐他们说，“在外面好好等着吧。这一会做手术需要安静，你们在外面不要大声喧哗！另外把外面的卷闸门也拉下来吧！等做完手术再开门！”
陶辉一听，赶紧到门口，踮起脚拉下了医院的卷闸门。
屋里暗下来。也开始静下来。里间开始传来刀剪镊子碰在铁盒上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汪乐、陶辉、大灵都不敢再说话了。好像突然就处在了一座幽闭的古墓里，头上笼罩着一层肃穆和恐惧。
二十分钟过去了，里间还没有动静。只是时而听见手术工具叮叮当当的一声碰撞。
“怎么还没有动静，该做好了呀？”大灵抓住汪乐的手，嘴附在他的耳边问。
“应该快了吧。”汪乐说。
陶辉的嘴平时很贱，这一会儿却不说一句话，眼睛一直紧张地盯着那一扇手术室的门。
又过了有几分钟，手术室里突然有了一声震响，像是一个盛工具的铁盒掉在了地上，跟着听见一声惊呼。
正在汪乐陶辉大灵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时，手术室的门哗啦一声开了，那一位年长的医生脸色蜡白，带着手套的双手沾满殷红的献血跑出来，“你们几个，赶紧---赶紧通知她的家长！手术遇到了意外！得赶紧转院！”
几个人一听都吓坏了。汪乐拉着大灵的手挤到手术室门口想看看怎么回事，往屋里一瞧，他的头一懵差一点趴下。在屋里正中一张手术台上，盖着白色的单子，但此时那白色单子的半截已经洇满了通红的血，还有亮旺旺的血珠儿砸在手术台下的地上。
“啊！这---这该怎么办啊！”无疑，大灵也看到了这一幕，失声哭叫起来。
“你们快通知她的家里人吧！”年长的医生说完，又急转身进屋打起了求助电话。
“我们不知道她家里的号码---”大灵冲屋里的医生哭叫。
那个小助手跑出来，把晁曦曦的手机递给大灵，声音哆嗦着，说：“你看看---她手机里---有没有啊---”
大灵去划手机屏，手抖得厉害。划不开。汪乐一看，赶紧接过手机，划开联系人，找到了署名“大姨”的一位，拨了过去。
“你--你是晁曦曦的阿姨吗？”汪乐问。
“哦，是啊，你是谁啊？怎么曦曦的手机在你这儿啊？”对方话语里充满怀疑。
核实了身份，汪乐说：“我是她同学，晁曦曦---现在在‘红霞妇产医院’做手术呢，现在遇到了危险，你快来吧！”
“什么？做手术！？”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骗子？”
汪乐快要哭了，“阿姨，我是她同学---我说的是真的---你快点来吧！”
挂了手机，汪乐陶辉和大灵盼着晁曦曦的阿姨能快点来，拉开了医院的卷闸门，急得不时站到医院门口张望着。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晁曦曦的阿姨还没有赶到，那年长的医生忽然换了衣裳从屋里出来了，说，“我去请专家。”骑上一辆电动车走了。
几个人回屋里想看看晁曦曦怎么样了，却发现那个年长医生的小助手，正缩在沙发一角哆嗦呢。汪乐预感到不妙，跑进手术室一看，立马傻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