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一抬头便看见带着芳儿正向这赶的林芳茵,方才林芳茵刚从龙首殿回来,给皇上送润嗓子的马鞭草绿豆蜜汤,正巧从皇后的景福宫经过,看见淑妃为难流月的场景。
林芳茵说完这二字,立马走到流月身边,对着淑妃恭敬地行一礼,说:“臣妾拜见淑妃娘娘。”
说完,也不等淑妃说话,自己起了身,林芳茵面上毫无畏惧之情,而是机敏地对着淑妃说:“臣妾看着您在风头上教导瑾御女,实在辛苦的很,即便瑾御女有什么冲撞的,淑妃娘娘也应该注意仪态,以免有失娘娘的雅态。”
淑妃看着嘴上不饶人的林芳茵,上下牙齿紧紧地咬着,但想着林芳茵深得皇上恩宠,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于是她想着先放过流月。
虽是如此,淑妃还不想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于是,她媚眼微微一弯,细眉一挑,“咯咯”地一笑,接着说:“林才人真是重情谊啊,连昔日的奴婢都要护得周全,所以……瑾御女,你可得好好领你家主子的这份恩情啊。”
这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放在人身上确实硌得难受,尤其是流月,原本她就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此刻,淑妃旧事重提,她虽是故意为之,可流月却把话放在心上挥之不去。
但林芳茵却明白淑妃这只不过是激将法,自己与流月从小的情谊摆在那儿,岂能让她三言两语地挑拨的。
于是林芳茵浅笑着向淑妃行礼说:“淑妃娘娘慢走。”
淑妃停下了脚步,停在了林芳茵的身边,带着一股阴森的语调说:“林才人,你可知一般强出头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说完,淑妃踩着小步子离开了。
流月脚有些发软,在身子向下掉时暗自定了定身子,嘴上有些哆嗦地说:“小姐,谢谢……”
看着精神状态有些不佳的流月,林芳茵心中也是不好受,她明白倘若自己来迟了一步,那打在琪儿脸上的巴掌很可能就会转向流月。
无此,林芳茵无奈,只能劝着她说:“流月,忍着吧,现今你也是一个有身份的妃嫔了,不必再叫我小姐了,应该叫我姐姐了。”
这么快吗,流月有些慌张,从小到大喊了十几年的小姐,此刻自己也能像妃嫔之间一样以姐妹与林芳茵相称。
流月点了点头,笑了笑,于是就和林芳茵告辞,去景福宫拜见皇后。林芳茵看着流月单薄的身影,心中又如何不心疼。
路上,芳儿一直瞧着林芳茵,嘴上总有些话不知是否当讲,讲了又怕林芳茵多想。但憋着却是更难受,于是,芳儿小心地开口:“林才人,咱们刚经过景福宫时,守门侍卫正在抱怨淑妃娘娘在皇后娘娘午睡时打扰,还说为难他们侍卫吗?那瑾御女……”
芳儿顿住了,她抬眼看着林芳茵的神色,发现她眼睛中并未起任何波澜。
林芳茵却并未往心里去,而是坦然地说:“你是觉得皇后故意只招她一人?其实,皇后只是寻了个借口不想见淑妃罢了,流月才进封,提前去跟皇后谢恩也是情理之中。”
芳儿听了立马禁了嘴,或许真是她想多了,流月毕竟是打长庆宫出来的。
一踏进景福宫,流月便低头跟着皇后的贴身宫女菲儿,正殿内,皇后早已备下了热茶等着了。皇后看着进来的流月,面上含笑,一脸慈爱地说:“来,坐着吧,这都已立冬了,天气难免干燥,这是本宫特意让菲儿烹的罗汉果茶,最能润嗓子。”
说着,皇后便示意菲儿将茶水递给流月。流月有些受宠若惊,只能低声地谢着皇后。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她瞧着流月穿着娇艳,一张脸涂了些胭脂,樱桃小口,带上点红,更是显得貌美,皇后不由得感慨:“这林才人身边的就是不一样,容貌都是上上乘。”
说罢,皇后左手端起另一盏茶送到嘴边,透过掀起的茶盖微微瞄着流月的神情,看着流月面上的不自然,皇后嘴角一勾,随即恢复自然地说:“瑾御女也是个伶俐人,本宫也不愚钝,一直记着瑾御女的恩惠。”
皇后话里有话,最后两字更是咬的重,流月听着心中一沉,她不是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其实来之前,流月心中就已有了主意。
“臣妾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说着,流月起身跪下向皇后行着跪拜大礼。
座上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着流月柔声地说:“起来吧。本宫会时不时地在皇上身边提点着多多让你侍寝。另外……林才人那边……”
这断住的话,皇后有意识地探探流月,于是她等着流月接下去,这时流月紧接着说:“臣妾定不负娘娘所望。”
皇后听了心中更是舒畅,自打新人进宫她就四处招揽人手,林芳茵太聪慧,如果把她收进来只会是养虎为患,到时只会反咬一口,不好掌握,唯有这些家世不高,又急于攀进的妃嫔才好拿捏。
长庆宫中,林芳茵又让玉眠添了些炭火,入冬了,这不比皇后的景福宫里有地龙,有时,盖上几床被子都觉得脚底发冷。
屋内又熏了茵犀香,这时,从外面的来了一个太监,他看着林芳茵笑着说:“林才人这儿真是温暖馨香,难怪皇上总念着这儿。皇上说了,今晚留宿您这儿,还望您准备着。”
林芳茵含笑地说:“有劳公公通传,还请公公在这儿喝一碗热茶再走。”
说着,玉眠便提着茶壶倒了一盏茶递给了眼前这个太监,在递茶时,玉眠无意间碰上了太监的手,她只觉得碰上了一块儿冰似的,太监也是一激灵,抬头看了玉眠一眼。
这一对视,让玉眠慌乱地一躲,那个太监也抬眼看了看玉眠的脸,只见玉眠如白玉般无暇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这是玉眠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子触碰,尽管他是一个太监。
林芳茵在太监走后,不由得问着:“这个就是福禄的徒弟叫福云?长得挺好,可惜了。”
玉眠并未说话,而是开始收拾起床榻,猛然间玉眠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从一个大的檀木箱子里拿出包着的曼陀罗花瓣,把它拿到林芳茵跟前说道:“小姐,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皇上,奴婢怕久了花瓣也存不住了。”
自打那次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曼陀罗花,林芳茵就在心中盘算着,寻个恰当的时机告诉皇上,今日,林芳茵打算试一试。
酉时,皇上才从龙首殿赶来,一进林芳茵殿内,便有一股子暖意直往他的心头窜,再加上好闻的熏香,皇上心中的疲惫一下子减了不少。
“这屋子里的熏香不似平常用的,好闻至极。”皇上走近林芳茵笑着说。
林芳茵莞尔一笑,犹如真花般娇美,她帮着皇上褪下身上的外衣,一边整理一边说:“这时皇上之前赏的西域香料茵犀香,臣妾原先点着也觉得好闻,这才斗胆点着去去皇上身上的乏气。”
皇上听了舒服地叹一口气,一把抱过林芳茵把她揽在怀里,问着她香气馥郁的头发,低沉地说:“一进来,朕就想把你揽在怀里,可朕身上还有冷气,怕过给你让你得了风寒。”
发上热乎乎的气息让林芳茵心中一暖,她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两颗心此刻靠得如此近,她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