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南柯一梦,不知今夕是何年,谢语源猛地睁开眼,有些刺目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上双眼,记忆中那抹血色再次觉醒,不到五岁的小孩儿,显得那样的迷茫。
“孙师兄,孙师兄,他醒了,他醒了!”一位长相比较忠厚的看似十七八岁的少年扭头冲着一旁出声喊道,然后又回过头冲谢语源笑了笑,轻声说道:“小孩儿,别怕啊,你已经安全了,那只为祸的蛊雕已经被我们除去了。”
人说,笑容总是最容易打动人的,谢语源慢慢清醒之中,父亲母亲在身前死去的样子,还有那些熟悉的音容笑貌通通变得遥不可及,不过在这位少年的笑容之中,谢语源感觉自己心里轻松了不少,不知道是有了依靠还是那温暖的笑容让他想到了家人的温暖。
闻声赶来了两个身着道袍的青年人,为首的那人有着引人瞩目的银白色垂柳般的两鬓白发,腰间悬挂了把青色宝剑,只是宝剑尚在剑鞘之中,无法直视其中的锋芒。他身后那人有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跟看护着谢语源的那个少年的笑容不同,这算是逢人三分笑,就像刻入骨子里的习惯一样,不过那种仙风道骨,更给他的笑容带来了几分仙气。
“小兄弟,我乃源天门青阳峰座下大弟子孙守一,我身边这位是二弟子鲁信丰,你身边的是最小的五弟子杨遥。”孙守一的介绍言简意赅,没有任何一句多于的话语。
谢语源生性不善于与人交流,忍不住下意识往杨遥的身后靠了靠,虽然他能从孙守一的身上感到一丝善意,但是他还是无法就这么简简单单就跟人示好。
注意到谢语源的小动作,鲁信丰伸手拍了拍前他半个肩膀的孙守一:“大师兄,你把人吓到了。”又冲谢语源笑道,“小兄弟,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是源天门的弟子,你知道源天门吗?是当世四大仙门之一,我们呢是下山办些事来的,因为感受到这里的血气才赶来的,刚好救下了你。”鲁信丰在说话的时候注意到谢语源有些懵懂的样子,善解人意地解释了他们的门派,对于当世修仙者来说,源天门那可是声名赫赫的存在,不过谢语源也只是一位在乡村家境颇富的小孩而已,跟什么修仙者,都是没有一丝交际的。
等到鲁信丰说完,缓了缓,谢语源才有些怯意地抬了下头,诺诺地说:“那,那我父亲母亲,我父亲母亲,他们怎么样了?”说罢,带着几分希冀看向鲁信丰,虽然不能理解他所说的意思,但是他们应该都是很有本事的人,那他们是不是救了自己的父母,现在父母都还能活着。
似乎是不忍说出真相,又不能说出谎话欺骗谢语源,鲁信丰避开了谢语源带着希冀的眼神,不过杨遥却好像没有那么懂人情世故,直接出声道:“我们去的时候,活着的人只剩你一个了,不过那只害人的蛊雕已经伏诛。”
似乎是不敢相信杨遥的话,谢语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又默默低下了头,鲁信丰忍不住瞪了杨遥一眼,不过杨遥睁大眼睛,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实话实说为什么会被师兄瞪。
“小兄弟。”这时候大师兄孙守一打断了谢语源的思绪,“已逝者就让他们安安心心走吧,虽然我们修仙也是为了救济万物,但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我们来晚了,你应该也命丧荒兽之口。”
谢语源虽然不喜与人交流,但不代表他很笨,恰恰相反,他很是聪慧,很多东西他都知道,就像他很早都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如果不能好好细心调理,他的寿命也是不多的,这算是先天不足,不过,对于死亡这种事情,再早熟的人也是畏惧的,更何况他的双亲皆命丧黄泉,没有了至亲的庇护,雏鸟也要学着长大,谢语源并非不知好歹,虽然有些怨孙守一他们没有早到,那样自己的双亲就不会有事,但是他们也是救过自己的人,真正的怨恨却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生不出来的,现在的唯有前路的迷茫。
“小兄弟,你已经开启了灵根,又是孤身一人,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回源天门,拜入源天门下,也好有个照应。”鲁信丰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纸扇,刷的一下打开扇面轻扇,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谢语源低下头想了想,也不知道他那小脑袋里面能想出什么,不过那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断,不过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写满了坚定,“谢谢三位哥哥,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源......”
“源天门。”似乎是看出谢语源的窘迫,鲁信丰出声提醒,不免看到谢语源羞红了双脸,小孩就是小孩,思绪简单,很容易被人转移话题。
“不过,我还有个朋友,能带我朋友一起去吗?”谢语源红着双脸,带着几分希望看向鲁信丰,鲁信丰嘴角上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孙守一的声音。
“哦?还有别的生还者吗,怎么我并没有发现。”
谢语源似乎有些害怕这位大师兄,也是,孙守一为人偏为严肃,也应该是身为大师兄的习惯,要是总是嬉皮笑脸又怎么能管住身下的师弟们呢?相对来说,他更愿意跟为人和善总带笑容的鲁信丰说话。
“不,不是的,我,我的朋友,是只狐狸,这么大的小狐狸。”小孩似乎是害怕他们不相信,又用手比划小狐狸的大小,然后看了看孙守一,又低下了头。
“大师兄,别这么严肃,没看到人家有些怕你么。”鲁信丰出言笑道,又伸手指了指边上的方向,“喏,那是不是你说的‘朋友’啊,哈哈,说真的,这只狐狸是挺漂亮,身上也带有几分灵性,带回源天也是无妨。”
孙守一没有打断鲁信丰的话语,只是放松了些表情,果然看到谢语源松了口气,小孩儿没有感受到孙守一有些压迫的目光,轻跑到小狐狸的身边,仔细打量了小狐狸,发现小狐狸没有什么事,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几分,轻抱起小狐狸,谢语源有些温柔地用脑袋蹭了下小狐狸,说不出的温馨。
源天门的三人看着谢语源的动作,没有出声,不过三人的表情都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看到一切准备就绪,在孙守一的示意下,鲁信丰双手合十,不知道怎地,他手中的扇子猛地变大,漂浮在半空,鲁信丰一把拉起抱着小狐狸有些目瞪口呆的谢语源,站在扇子上面,扇尾轻扇,凭空飞起,而孙守一脚下踏着的则是那柄青色宝剑,杨遥则是站在孙守一身后,不过却没有露出谢语源那样吃惊的表情。
“小兄弟,等你以后踏上修仙路的时候,也会这种‘御剑’的能力了,不用太吃惊,只要你努力,说不定以后还要让我们仰望呢。”鲁信丰话中带着几分暖意,打消了谢语源在陌生环境下的不安感,“不过,你到现在还没有介绍过自己呢,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不好?”
“谢语源,我,我叫谢语源。”
“嗯,语源,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害怕啊。”
一剑一扇凌空而飞,在蓝天白云之中穿梭,声音渐渐消失,身后的青山绿水缓缓远去,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