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和华瑾同时直起身子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来人,最先出来的是她们的父亲,在看到她们两个站在门口的时候,惊诧之余,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而沈长洛,就跟在她父亲的后面,目光落在华瑾的身上,眉头似乎皱了一下。
华瑾想起刚才他们的话,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摇头,低声说道,“我不要,我不要...”
“阿瑾,你在说什么?”震惊的声音,却是来自于华安。
“我不要!这是外婆给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拿走!”华瑾说话之间,声音已经提高了好几个的音量,而身子已经开始连连后退,并且我觉得,她似乎随时想要夺门而出。
可是我至今都不明白,华瑾当初跟外婆要求搬回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目的,如果像我看到的那样,她并不是喜欢沈长洛,那么,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回到姐姐的身边?
“华瑾。”平淡的声音传来,我回过神来,再看时,沈长洛已经走到了华瑾的面前,在他一步步逼近的时候,华瑾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并警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如同全神戒备的受了惊的小动物。。
或许是知道华瑾的想法,沈长洛的声音显得格外地平淡,他看着华瑾,顿住脚步,说道,“你先冷静一下,我和师傅,都没有要剥夺你任何能力的意思。你要知道,这样的能力,在你的身上的时候,弊会大于利,甚至有一天你会彻底成为它的奴隶,这样,也无所谓吗?”
“我不会的。”华瑾回答道。
沈长洛的嘴角向上扬了一下,我正在判断那是不是个笑容的时候,他说道,“你自己也也曾经说过,你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也不知道吗?连控制它都做不到,你又怎么能够肯定你不会反过来被它控制?”
华瑾无言以对,而华安也终于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沈长洛的身边,对他说道,“那你呢?将华瑾身上的东西引渡到你的身上的时候,阿洛,你怎么办?”
“我有把握可以控制它。”沈长洛毫不犹豫回答道。
“不,不行!”华安猛地摇头,坚决地说道,“我不同意这么做!你这样会很危险的!阿爸,你这样同意吗?”
华安说着,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是沉默的状态,他似乎已经很疲惫了,站在那里的时候身体甚至微微颤抖着,不得不轻轻靠在墙壁上面,他说道,“安,就算我不同意,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不能看着你妹妹,一步步沦陷下去。”
“可是...”
“没有可是。”沈长洛打断了华安的欲言又止,看着华瑾,“华瑾,相信我,我这是在对你好,如果这对你来说是好的东西,我和师傅不会如此,你懂吗?”
“不...这是外婆留给我的东西。我不允许你们拿走!”
华瑾说完,转身就往门外的方向跑去,她的身子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几乎跨两步就能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沈长洛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一把将她抓住,华瑾自是不依,一双瞳孔在那瞬间变成了血红色,沈长洛的反应却是比她更快,伸起手来,毫不犹豫地劈像她的后背,手落之间,直接将她劈晕了过去。
华安以及她的父亲都是目瞪口呆,而我原本以为,在这里的我会随着华瑾的意识而消失,却没有想到,直到华瑾瘫软在了沈长洛的怀中,我依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沈长洛将自己和华瑾的手指咬破,两只出了血的手指抵在一起,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咒语,可是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华瑾的身上,慢慢地,转移到了沈长洛的身上...
华安紧紧地攥着父亲的手臂,闭了闭眼睛,似乎有些害怕,更多的...应该是担忧吧?
而在这个时候,沈长洛也已经完成了引渡。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额头和后背都是冷汗涔涔,将地上的华瑾打横抱起来的时候,双脚甚至打了个踉跄。
华安想要上前搀扶,他摇了摇头,将华瑾放在沙发上之后,他如同筋疲力尽,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个模样,在那苍白的面孔上,却是一如往常的坚毅的表情,那被咬破了的手指已经痊愈,可是那些看不见的黑色的血液,此时正在和他的身体内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在他的体内沸腾着吧?
“师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说道。
华安以及她的父亲原本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他连忙应声道,“怎么?你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了它的话...”沈长洛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你就把我杀了吧。”
或许是知道华瑾是师傅的女儿不忍心下手吧,所以他将那东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在想要将它控制住的同时,也是明白,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华瑾遭遇一样的情况,师傅在面对他的时候,应该不会像面对华瑾一样难以下手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这样的话之后,我的泪水却不自觉的盈满了眼眶,喉咙更是如同被堵住了一样。
如果不是他师傅将他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话,本来,他可以如同像寻常人一样成长吧?
而现在,牵魂者的职责,抵抗那一些旁人无法想象的邪恶,这一些加诸在他身上的重于同龄人千倍百倍的重担,让他将原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明朗与阳光收起,换上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沉默地独自一人背起这个重担。
而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华安以及她的父亲都沉默了一会,然后她的父亲点了点头,回答,“好。”
沈长洛似乎笑了一下,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手撑在沙发上面,想要站起来,然而,双脚还没有站稳的时候,我便看到,他的身子,就在我的面前,直直地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