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岑大早就被谢师弟的电话吵醒,言辞里吞吞吐吐转弯抹角都在要他多照顾着自己这个女同事。看来这个脑袋瓜子不开窍的小师弟终于有心上人了。
谢勇在警校的时候就很老实,甚至算得上有些胆小。一点都不像个当刑警的人。刚开始陆岑不是很看得上他。
后来发现这小伙子心很细,确实是块干侦查的料。而且他心里是有志向的,警察这个身份对于他而言是一份职业而不是工作。
他脑子不算聪明,但愿意课余花很多时间去研读侦查相关的专业书籍。
这年头不怕人蠢,就怕蠢人懒。
难得看到个顺眼的,所以陆岑当时作为前辈也没少提携他。
谢勇从警校毕业后被安排在恒城工作,每年逢年过节谢勇都会赶到岳城带着水果礼物上门拜访陆岑。
谢勇不善言辞,心里却是很懂得感恩。所以他毕业后反而和陆岑越走越亲近。
这次牵红线的事,陆岑也乐意帮这个忙。
盛昭曦提着行李箱在岳城中心警局下了车,站在局门口等候的陆岑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开车的男人。算是替谢勇刺探敌情,但对方戴着墨镜,看不到整个脸。
刑警都有些职业病,陆岑觉得这个人有一点眼熟,却想不起来。
言铮也感觉到窗户外打量的目光,那是岳城中心警局刑警队长陆岑,他认识。关于这个地方他有些不太好的回忆,不想逗留太久,和盛昭曦打了个招呼便驱车离开了。
陆岑还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开走的车辆,盛昭曦主动上前自我介绍。“陆队长您好,我是谢勇的同事,盛昭曦。”
陆岑比谢勇大不了几岁,但父母都是体系内的老干部。从小学的人情世故比较精,老干部一样拍了拍盛昭曦的肩膀。“小盛同志啊,听小谢说你有些事不太方便在电话里和我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盛昭曦从背包里倒腾半天,包里那些零食包装袋被翻得哗哗作响,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陆岑看的心急,帮她拢了一把,零食才不至于掉一地。
盛昭曦羞赧的朝他点了点头。“谢谢。”
“没事。我是怕群众误会咱们警局门口摆了个小卖部。哈哈。”
陆岑打趣的话让盛昭曦脸更红了,好不容易才把钱包从底部扯了出来。
她打开钱包夹,里面的透明夹层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两位年轻人尚是二八年华,不知是参加什么重要场合,两人都穿着正装相视而笑。
背后是一座英格兰风格的大教堂,他们站在一片镜面一般的人工水池前。清风吹皱了水面,也扬起了两人的衣角。
盛昭曦穿的是一件绣着玉兰花的中国风小礼服,外面披着男生的黑色西装外套。精致的五官里还有些许未来得及褪去的青涩,看着男生是满眼的幸福。
男人则显得沉稳许多,有一股介于男人与男生之间干净的气质。深邃的温暖,成熟的天真在他身上融合的很契合。
他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即便在年代久远的相片中也显得身形修长利落,宽肩窄腰,十分赏心悦目。一头短发乌黑,褐色的瞳仁温和而清透,侧脸的线条匀称干净。
他的右手紧紧搂着盛昭曦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一种看到了全世界的专注。照片里是岁月静好的美丽。
“我想请你帮我查查这个人的下落。他是我的男朋友,六年前最后一次和我联系的电话是从这里打出去的。”
陆岑接过钱包仔细端详了两眼。“你男朋友是靳司遇?”
“你认识他!”盛昭曦眼睛一下就亮了,像抓住救命稻草。
“也不算认识,六年前见过几面。”虽然照片里的人面容更加青涩一些,但那种淡然干净的气质并没有改变。他一眼就认出了是当年的那个男生。
靳司遇的父亲霍闵年以前是省里的大官,育有一子一女,大儿子在美国留学。原本这种级别的官员子女都不能出国的,但靳司遇出国的时间很早,那时候霍闵年并不在什么主要岗位上,也就蒙混过去了。
“他还有妹妹?”盛昭曦从来没听他提过。
“好像是后妈生的,靳司遇的生母早逝,他改随生母姓,所以跟他妹妹不同姓。”陆岑以前研究过靳司遇的档案。他当年总觉得靳司遇的入狱是有问题的,但。。后来人死了也没什么查下去的必要了。
“当初是因为父亲落马锒铛入狱,他也被牵扯进经济犯罪的案件中。本来他人在美国,没有引渡条例也拿他没办法。但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那个敏感的时间点自己跑回国了。”
盛昭曦垂低眸子,她知道他那个时候回国是为了跟父母提结婚的事情。后来他失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家出的这些事,她都毫不知情。
他的母亲,其实是他父亲的续弦。也就是靳司遇的后母亲自出来指证他在海外帮助霍闵年洗黑钱。
所有的巨额资金确实是从以他名义开的海外银行账户流动,还都有他的亲笔签名。靳司遇自己也没有否认,这个案子也就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