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儿说她看到了齐林，齐林说一个人太孤单让她去陪他。
盛昭曦不相信鬼神之说，何况像齐林那样的人就算变成了鬼也是个善良的鬼。他怎么舍得叫冯雪儿去死。
她是中了自己的心魔。
林梅看见盛昭曦走出来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盛小姐，我听他们说你是谈判专家。你说话一定很厉害，小雪她听你的吗？我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啊！是不是为了那个傻子？”
盛昭曦无言的看着她，四十出头的年龄就已经生出华发的单身母亲。大半辈子为女儿而活的人生。
在她的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和事。对女儿好的和对女儿不好的。齐林不幸被归类到了第二种。
这种长年久月生活在底层所压迫出的自私是那么的真切又无可奈何。盛昭曦觉得自己回国以来感受到最多的就是无奈二字。
见她半天不说话，林梅又拉扯着周怀瑾。“周老师，盛小姐不是你女朋友吗？你帮我和她说说好话。帮帮小雪。”
“您别急。小曦她能帮的一定会帮。”周怀瑾看了她一眼，征询着她的意见。“小曦，是不是？”
盛昭曦这才回过神来。“我建议冯雪儿接受精神科治疗，她已经出现了臆想。”
“你是说。。小雪疯了？”林梅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向后退了两步。周怀瑾赶紧扶住她。“林姨，精神出现问题是很常见的病。现在都市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您别把情况想的太坏了。”
林梅却像完全听不到他说话一样，一个劲的摇头说不可能。
“都是那个傻子！是他毁了我女儿！”林梅失控的抓着的自己头发。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医院走廊，来往的人们都看着他们。
老彭和谢勇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盛昭曦冷着一张脸，毫无感情的对她说：“是齐林救了你女儿。他配得上你叫一声他的名字。”
盛昭曦不想再和她纠缠，转头叫老彭他们走。
恰巧这时有一堆人挤挤攘攘的从电梯口出来朝这个方向走，走在前面的是推着手术床的医生护士。
“让让。麻烦都让让了。”
盛昭曦一行人都靠着墙避让，给手术床让出一条通道。
移动的手术床接近他们时，盛昭曦看清床上躺着的是个和盛昭曦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他的右腿上都是血，染红了整个裤管。头也破了，已经结了血痂。但人还是清醒的，头侧在一边，眼神迷离的好像是在看着他们。
手术床后紧跟着几个他的朋友，有一个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的喊着爸爸。
“看样子是车祸？”谢勇小声靠近盛昭曦耳边说了句。
突然谢勇的手被拉住，惊了他一跳。低头发现竟然是病床上的男人经过他们时拉住了他。医生见状也停下了手术床。
走道本来就狭小，移动的手术床占了一大半的距离。床上的人手一伸就够到他，连躲都没地方躲。
“救救。。TA。林县。。”
老彭和盛昭曦马上反应过来，有情况。因为今天出勤只有谢勇穿着警装，男人便把求助的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
“再不做手术，这条腿就保不住了！”医生着了急。跟在后头的女人也急了。
“阿祖，有什么事你做完手术我们再说。”
“是啊。你先去做手术。我们在外面等。”谢勇也跟着劝他，男人这才松了手被推进手术室。
摸不清楚情况，盛昭曦他们也只有跟着等在手术室门口。
“林县是个什么地方啊？”谢勇不是恒城本地人，对这些山区县村都不太了解。
“是苓县。虽然名字是县级，但其实就是恒城边缘的一个小山村，里面住的大多数是少数民族。一般人还进不去那个村子。”老彭跟他解释。
“他让我们去救人，也许事情挺紧急。或许我们先给他的朋友们做个调查，能节约点时间。”盛昭曦的提议得到另外两人的赞同，他们分开去给手术室门口的人做笔录。
盛昭曦负责的是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比起其他朋友，她和受害者的关系似乎更为亲密。刚刚听医生说受害者的腿很可能保不住的时候，也是她最着急。
“小姐，您好。我是恒城警局的盛昭曦。现在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女人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手术室，手术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她将孩子放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给了他一颗棒棒糖。才起身对盛昭曦说。“我们到那边去谈。”
盛昭曦跟着她走开了几步。女人确认孩子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放心跟她交谈起来。“你长得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盛昭曦猜想她大概也是看到了网上那些新闻，无谓的耸耸肩。“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我们谈谈受害人的事。请问你知道受害人的姓名吗？”
“祖翎，令字加个羽。我叫万柔”
盛昭曦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你和祖翎是夫妻关系？”
“不是。他是我的师兄。”
“孩子是他的？”
“是他两年前领养的。”
“他有妻子或是关系稳定的女友吗？”
“没有。”
盛昭曦微微诧异，一个如此年轻，长相英俊的单身男人会领养一个孩子是很不寻常的一件事情。
“那你知不知道他刚刚向我的同事求助，希望我们去苓县解救谁？”
“……我不是很清楚。”万柔的眼神有些闪躲。
“那他为什么会受伤？”盛昭曦换了个方向问。
“他前段时间去苓县支教，大约两天前失联。我们一帮朋友想尽办法进入山区，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才找到昏迷在山沟里的他。县医院检查后说他至少被丢弃在野外超过十六个小时，再发现晚一点，估计人都救不回来了。可是县医院医疗设备太差，他的腿受伤又太严重做不了手术。所以给他简单的诊断后，直接转回了市医院。”万柔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可见是十分关心祖翎。
谢勇和老彭的口供问到的都差不多，说法都与万柔大致一致。
祖翎是恒城四中，也就是盛昭曦母校的英语老师。据他的朋友们说，祖翎是四中的明星教师，很受学生家长欢迎。
因为补课的收入，也算得上是高收入族群。但他一直没有女朋友，同事们都说祖翎很有爱心，平时经常去福利院和其他慈善机构做义工。
两年前还突然领养了一个心智不太健全的男孩子。
前段时间又辞了资薪优渥的工作说要去山区支教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促成他一系列不寻常举动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一切谜团都要等他手术后才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