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铮的车停在电台楼下，他斜倚在车旁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刚含到唇边，突然想起什么，又拿了下来塞回烟盒里。
他抬眼看了看电台大楼唯一还亮着灯的那一方天地，索性走了两步把整盒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丢到了垃圾桶里。
言铮站在路边，连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他的眉眼轮廓较深，在夜里就更显英挺，有侵略性。已经完全找不到原先温和的影子。
所以昭昭你没有认出我来。我也不应该感到失落吧。
这时盛昭曦和周怀瑾急匆匆从大楼里跑出来，言铮叫了她一声他们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他。
“你们急着去哪？”
“刚拿到许桐的地址，过去看看有没有事。”
“上车。我载你们过去。”
盛昭曦还没来得及回答，周怀瑾抢先拒绝了。“不用了，我们有车。”
盛昭曦今天没有开车来，原本打算坐周怀瑾的车子过去，没想到言铮会突然跑过来。一时有些为难。
恰巧秦婧和一帮同事完成收尾工作从身后的大楼里走出来也看见了他们。
“你们怎么还没走呢？”节目都录完一个多小时了，他们坐在消防走道里聊天，秦婧还以为他们早就离开了。
“正好。周老师，拜托你送阿婧回去吧。这么晚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我坐言铮车子过去就好。”
言铮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没等周怀瑾回答，盛昭曦就直接上了言铮的车。
秦婧看着他们的车开远，凑到周怀瑾身边。“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算了。我送你回家。”周怀瑾还是君子，只是语气中难免失望。
秦婧咬了咬下唇，这种被将就的感觉太不好了。他们就像一条食物链，彼此追着对方的尾巴后头跑，恰恰不巧她就是食物链最底层的那个。
“你是听到电台节目过来的？”盛昭曦坐在车上问言铮。还好这是午夜档的电台节目，不然出了这档子事记者估计早围上来了。之后一段日子的也不会太好过。
“不是。我是想你过来的。”言铮说的认真，听到盛昭曦耳朵里倒成了个笑话。
“好啦好啦。我也想你。咱们几个月没见了吧？h7n9那次事情出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她故作轻松的回答。
盛昭曦不知道自己住院的时候言铮来过，言铮也没打算说。
“你认识高敏吗？”言铮突然抛出这么个问题，盛昭曦笑不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高敏？”
“她是汤氏的股东之一，除了汤合行以外的第二大股东。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还是霍司妍的母亲。。”言铮小心翼翼打量了盛昭曦一眼，继续说道。“她有问题。”
“她有什么问题？”盛昭曦故作镇定的套着言铮的话。
“霍家出事后，她不但没有因此受到牵连。反而就此发家，掌握了汤氏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从一个站在霍闵年背后的女人一跃成了台面上的女强人。除了汤氏，她还有别的涉及教育，医疗的实业投资，事业算得上是风生水起。”
“是不寻常，但这也不能证明她有问题。”
“问题是我查到汤氏当年根本没有公开大规模抛售过股份，高敏是如何拿到这30%的股权是其一。其二，我查过汤氏前些年的账，除了年利分红每年汤氏还会额外拨给高敏一笔大额投资。主要用于她开办的教育机构。”
“什么样的教育机构？”
“高档的特殊教育机构。专门针对自闭症儿童的早教，学费非常高。能去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贵。”
又是自闭症儿童，盛昭曦皱眉不语。高敏是因为纪念靳司遇才开了这样一个机构？可是她明明对他恨之入骨。这说不过去。
“这样的特殊儿童在恒城应该不多，她这种机构怎么运营下去？”
“根据汤氏做的研究报告，这几年恒城出现不少自闭症儿童。尽管大多数都去不起高敏开设的教育机构学习治疗，但那样的机构里每个学生的利润空间都非常大，生存不成问题。”
盛昭曦若有所思，自闭症儿童好像是一根隐形的线能将所有的事都串起来。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许桐现在改名叫许薇，她的儿子戴乐乐也是在那个教育机构上学的学生。大约半年前在光熙路被拐。”
盛昭曦一惊，光熙路的拐卖案受害者竟是许桐。当时她听那对母女聊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联系。
车已经开到了许桐家的地址停了下来。盛昭曦解开安全带，将身体转过去看着言铮。“你到底是谁？”
“我。。”在高敏的威胁消除之前，言铮如果说了他的真实身份，昭昭只会被拖进更深的漩涡。他嘴角噙起一抹不羁的笑容，单手撑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一点点靠近她的脸。“如果说我喜欢你呢？”
盛昭曦心跳漏了半拍，她对他确实有种难以名状的好感和亲近。但短时间内她也未曾想过进一步发展。“别开玩笑了。你不是。。汤合行的男朋友吗？”
言铮哭笑不得，原来连她也听说过哪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你相信吗？”
单凭他这张脸，确实难免让人相信这种传闻。盛昭曦忍不住抬头打量他，他的脸贴的很近，以至于失去了整体的感官，只能看到那一双眼睛。真的好像。。好像。。
“你是不是整过容？”下意识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言铮往后一退，坐回自己的位置。掩住自己的惊讶看着盛昭曦，脸色阴晴不定。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前和你说过，你有些时候长得真的很像我一个朋友。”
言铮舒展了一下身体，无所谓的笑笑。“那你朋友大概长得很帅。”
盛昭曦顺着他的话点头。“是啊。超级无敌的帅。”两人嘻嘻哈哈的打破了刚刚因为表白而僵住的气氛。
只是盛昭曦下车时，扔下一句。“不要喜欢我。我的心里暂时还容不下别人。”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清楚，就下车快步跑到了许桐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