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曦的案子二审开庭,因为新证物的出现,案件变得更加复杂。除了公诉方作为原告以外,两名被告互相之间也证词不一。
许桐请了新的律师替她辩护,贾律师则继续做盛昭曦的辩护律师。
有人推着轮椅进了法庭,观众席上的人都自觉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出来。言铮就坐在轮椅,膝间盖着一块毯子。
被告席上的盛昭曦隔空和他对望了一眼,彼此眼里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周怀瑾忍不住偏头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自上次钟子如的婚礼上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是个威胁。
秦婧今天因为电台有事迟到了一点,偏偏又在停车场遇到一个和她抢最后一个车位的人。
对方显然并没有什么谦让的绅士风度,她正在前面倒车准备倒进车位里,对方直接从后方插了进去。差点就撞到了她的车屁股上,秦婧踩了一个急刹,整个人都趴到了方向盘上,幸亏系了安全带,但胸口还是被摁的生疼。
她气不打一处来,解开安全带下车去理论。
“开辆宝马就可以横冲直撞?这可是法院!”
司机位上下来一个人,弓着腰连声说抱歉。“赶时间,一下子没注意到。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有用吗?这车位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给我让开这事就算了。”
后排的位置上下来一个少年,一米七几的个头,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半大男孩。穿着一身黑色t恤,五官冷冷的。秦婧觉得有一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是像谁。
“走。”
男孩说话时眼睛并没有看着谁,好像当其他人都是透明的一样。说完自顾自就向停车场的出口方向走。
“小少爷,等等我。”司机左右为难来回的看。“小姐,你看这。。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还不等秦婧再发难,司机就追着男孩的脚步跑开了。
“没礼貌的熊孩子。我就当发善心帮助智障儿童了!”秦婧双手拢在嘴边用确保男孩能听到的音量大声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喊道。对方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还小少爷,这是什么年代了,当是拍电视剧呢。秦婧愤愤的踢了车轮胎一脚。
最后她只有把车停在法院后门的小巷子里去,再徒步走过去。
等她进法庭的时候,案子已经开审一段时间了。她目光寻找到周怀瑾坐的位置,还发现言铮也坐在不远的地方,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周怀瑾身边。
周怀瑾朝她点了点头,她拢了一下裙摆坐下来,小声凑到他耳边说。“对不起,刚刚碰到一个烂人抢了我的车位,才迟到了这么久。”
“没关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周怀安。”他身体往座椅靠背后倾了一点,露出了坐在他左手侧的人。
黑色的t恤,臭臭的扑克脸,一个低头专心致志玩手里的木头的少年。“熊孩子?”
对方头也没有抬一下,依旧当她是空气。
“怎么?你们认识?怀安,叫姐姐。”直到周怀瑾开口,他仿佛才意识到旁人的存在。抬头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姐。
秦婧被他这一声姐给噎住,当着周怀瑾面不好发作。故意胡乱揉了揉他的发顶,像个巫婆一样恶狠狠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乖!”
本以为以他的臭脾气一定会瞪她几眼或者厌恶的躲开,没想到周怀安还是拿她当空气。不闪不躲也不回应。
“不好意思,我弟弟有他自己的世界。”周怀瑾的解释让秦婧一愣。原来又是个自闭症的孩子吗?一瞬间她反而像那个理亏的人了。
庭上唇枪舌战激烈万分,秦婧收了心认真的听起了辩护过程。
“警方新提交的报告证明,在被害人与你的别墅卧室里的那盏精油灯当晚燃了含有致幻剂成分的精油。请问第一被告,精油是哪来的?当晚又是谁点燃的精油灯。”公诉方在盘问第一被告许桐。
“是我老公买的,他点的。”
“何时点的?”
“我不知道具体时间,大概在他喝完酒回来开始强迫我发生关系之前点的。”
“你知道这精油灯里的特殊成分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这种精油用来助兴的。我老公年纪毕竟大了,习惯了用这些东西助兴。”许桐回忆了一下。“那晚刚好旧的用完了,我记得他当时嘀咕了一句。然后开了一瓶新的。”
“你说那晚他原本是想杀了你。那他怎么会想到在杀人之前还要燃精油灯助兴?”
“他。。有那方面的特殊癖好。在床上施虐是家常便饭的事,在他拿出刀子之前我也没想到他是想杀了我。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我有伤情报告可以作证。盛昭曦她当晚也看到了。”
盛昭曦点头,确认她说的属实。当晚她确实曾看到过许桐遭受凌虐的伤口。
“以被害人的工作忙碌程度,应该没有时间去买这些东西。精油是你买的吗?”
“是。我习惯了网购,精油也是网购来的。”
“我的问题结束了。”左检坐下。
贾律师站起,要求提几个补充问题。
“这种致幻剂的作用是导致人失去理性,忽略道德准则,易怒冲动。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的当事人第二被告盛昭曦是在吸入这种致幻剂之后做出的冲动决定。是不基于本人意愿的决定。请问第一被告同意我的说法吗?”
“我不知道什么致幻剂,但她当晚所有决定都是出于自愿没有人胁迫。开车抛尸,点火焚尸都是她亲手做的。甚至。。她是知晓王海川被烧时还是活着的。”
“她在撒谎。”陪审席上的周怀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秦婧和周怀瑾都看向他,不知所以然。
周怀瑾再问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怀安就不愿再开口,只是旋转着手里雕刻到一半的木头,又沉入了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