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瓦刺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和谈，非得逼到他们走投无路，他们才会和谈。
罪臣承认胜的侥幸，但公主看淝水之战也侥幸，两万女真败七十万鞑靼军也是侥幸。
再者就算拢县被破，瓦刺人也不敢深入，因为已经形成了四面包围，马将军可从兴庆府取横山，永兴军路发兵配合打通灵永乐，鞑靼人在北面肆虐，吐蕃在西南出兵。
如果是那样，瓦刺灭国可待，所以即使拢县被破，他们只能抢夺当地物资，而后急援四面。”
朱玉淡淡问：“你没错？本宫就不相信你没私心。”
“……确实有，罪臣一想打通丝绸之路，二是想占据沙、瓜和凉州这三个大有商为的地方。”
朱玉道：“你们守到四方，任何人不许接近。”
“是！”九公公知道朱玉要单独和常智光说话，内卫们开始看附近监牢是否有犯人，把这个区域全部清空。
朱玉叹口气：“努尔哈赤怕你，李乾顺怕你，你可知我也怕你。”
常智光摇头：“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你怕什么？”
“我问你，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目的？如果是为了那一夜，我不仅马上放了你，而且封你战功。”
朱玉道：“如果有其他目的，你最好也老老实实说出来，即使你贪恋的是皇位，我也不会杀你。”
“大明繁荣，但底子却是积弱成疾，你看我们四面都是游牧民族，大明没养马地，每年购买马匹花费的数目就占了军费的三成。
我办军厂就是不想你成了亡国君，我成了亡国奴，还有你看，明开国二百多年，发生了百多起百姓暴乱，为什么？
但凡他们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不会造反。怎么才有饭吃呢？我就想，有劳动就有饭吃，但是这样机会不多，如果不发展商业，哪有那么多机会劳动呢？
至于钱庄……你也知道，异族入侵时候，都是烧杀抢掠，可是我们中原人都怕事，没有人敢站出来抵抗。
但我不行，我看不得自己老婆被人强J，亲人被屠杀，所以我不仅会反抗，而且还会预先把这种苗头掐死。
现在好了，北面的人都把钱存到钱庄，以后有人敢打我们，我们就喊一声：你们不要存款了？于是就会众志成城，抄了木棍就上了。”
朱玉被这话给逗乐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看瓦刺人侵我多州，但是百姓们非被强迫，都不愿意帮助守城。”
“恩，因为他们觉得就是换个管理者而已，就象是换一个知县，该交的税还得交，没什么改变。”
“恩，你意思是一改以前的国库来源，降低普通百姓的税赋，重点发展商业填补国库支出？”
“你看，安国一家养鸡厂去年上缴税利是盈利的三成八千贯，而我未到任安国之前，全县的税利加一起一年就三万多贯，而发展商业后去年税利达到了四……万贯”
“四万？是四百万。”朱玉鄙视其一眼道：“但有官员上表，说常智光之风不可涨，说孝悦忠信礼义廉耻才是我大明之根基。
还说你不忠、不信、无礼、无义，还无廉耻，乃是我大明第一误国之大奸臣。
也有人说，你爱民如子，功绩赫赫，为国散尽家财，乃是大明的栋梁之臣，为了争论这点，朝会差点打了起来。”
常智光问：“你怎么看？”
“我认为，不能帮努尔哈赤的忙。”朱玉道：“说你奸臣，我不信，那么多事摆在那，说你忠臣我也不信，我篡位时你逃跑，一点护主的意思都没有，还有这次，有旨不尊还假传圣旨。”
“忠臣多横死，奸臣多遗臭。”常智光笑道：“所以我两样都不想当。”
“那你要当什么？”
“能臣！”
“能臣？”朱玉若有所思。
“恩！”常智光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朱玉没事一般问：“还有件事，女真国派来使节，希望我们能合攻鞑靼国，将来把燕云府给我们。”朱玉问：“你怎么看？”
“不行，女真国现在很穷很穷，鞑靼国多年战争下来也是国力耗费，本想这次从瓦刺捞一笔，没想却被我坑了，你不会是想要一个有强大军队的邻居？”
朱玉摇头：“难道明国就挡不住女真人？”
常智光道：“你看，这次拢县，李将军最担心就是瓦刺人决死攻城，而能做到这一点，鞑靼不行，瓦刺不行，但是女真却是做的到，他们可以用自己尸体堆出一座山来爬城。
要我看，我们就坐山观虎斗，两边卖武器，卖到他们买不起，而后拿城池来换。
目前应该立刻提高铁的出口价格，现在我们自己有养马地，完全可以把铁翻十倍价格出口，同时进行货币侵略战。”
“怎么说？”
“鞑靼女真都用明钱，比如我们现在在市场流通有一千贯钱，用了一百贯朝鞑靼买东西买完之后，我们再发行一千贯钱，鞑靼人手中虽然还是一百贯钱，但是他能买的东西就只有五十贯钱的东西。
你看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赚回五十贯，这课题安国钱庄正在研究，准备用低准备金发行对鞑靼银票，最后导致鞑靼经济全面泡沫，经济体系全部崩溃！”
朱玉擦把汗，听不明白。
“这么说，比如我在鞑靼买了一块地一百贯，而后我把这块地一百二十贯……”
朱玉摇摇头，走到常智光身边，微红着脸道：“不用说了，知道你不负我就可以。”
常智光感觉这是话里有话，想想还是不能纠结其话中是不是有话，沾惹上皇家是非，是很麻烦的。
如李德本所说，大明杀三种官，第一，造反、篡位。第二，功高手握兵权。第三，就是涉及皇位的事。
于是继续道：“战争，有军队侵略，有经济侵略，有货币侵略，有文化侵略。
比如说货币侵略，鞑靼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放弃了铸币权，明币成为其最重要的流通货币，相当于鞑靼国经济就抓在大明手中。
你也知道，这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后勤来源就是经济，不过这个课题我只是模糊认识，要找些专门人才来研究策略。
文化侵略，现在正在进行，大理、瓦刺、鞑靼、女真等国都在推广儒家思想。
经济侵略，就是投资，控制产业这点目前来说是比较难的，别人要害部门是禁止投资的，为引导经济侵略的出现，我想将鞑靼国赌场上市……”
“上市？”朱玉有气无力问，根本听不懂。
“对，比如说安国窑，总资产现在是一万贯那就发行一千份股票，其大股东占据其中的六成非交易股份。
这一千份中每份股票价值为20贯，一千份销售完毕应该是两万贯，等于安国窑的资产为三万贯，大股东占有六成，虽然分了部分股份出去。
但是实际资产却达到一万八千贯，盈利近倍，而购买这些股份的人，称为小股东，没有管理权，但是可以拿到分红。
比如安国窑年赢利是一千贯，大股东占有六百，其余四百就分配到一千份股份的持有人手中，当然分不分是大股东说的算。
这样一来，好处很多，可以短时间迅速融资，扩大规模，如果一旦热钱进入，股价炒到40贯，80贯，甚至一百贯，资产就成几何上翻，最后等群众眼热跟风购买的时候，开始抛盘……”
朱玉头疼打断：“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明白的。”
“恩，就是把以为自己聪明的百姓们的钱，骗到一两个人的手上的一种过程。”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是让鞑靼国动荡不安。”
“另外，我这边还有成立舰队的构想。”
“停，你上表，我慢慢看。”朱玉疲惫道：“帮我喊人！”
“来人！”
“在！”
朱玉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道：“起驾回宫！”
由于有交代，常智光的牢房被打扫一番，而后里面准备好了蜡烛、文房四宝，外加比较舒适的小床。
下个客人是惠兰，惠兰明显比较上道，不说别的，先拿出几盘吃的，还带来一盅小酒。惠兰边倒酒边道：“大人西北劳碌，却是不世之功，辛苦了。”
“呵呵，惠兰你客气了。听说你生了一对大胖小子。”
惠兰点头道：“这还多亏秦妹妹教导的产前运动，生产那么顺利。不过我想，应该是大人教导的。”
常智光呵呵一笑否认：“我教导的？我是男人呢！”
惠兰见常智光不承认，也不说这话题，换了话题：“大人和马将军和李将军可还有书信来往？”
“恩？”常智光疑惑问：“什么意思？”惠兰似乎不会管到这闲事，即使是秦良玉也不能管。
惠兰见常智光误会，忙解释道：“大人，公主还是看重你的。不管你怎么闹，只要有一点你别碰的话，她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点？”
惠兰见他不明白，引导问：“大人可知为什么你立如此大功劳，却身陷囹圄？”
常智光道：“因为鞑靼国。”
惠兰说：“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