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杀?自然是暗杀。最危险的人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朋友,你的身边人。
四处奸细泛滥,虽然杨威军中比较少有,但为了防备人暗算,杨威出入都带这自己生死兄弟。但,他还是被杀了。
杀他的人名为:黄佐、杨钦、黄诚、周伦。这四人都是跟随杨威很多年的老兄弟,都有自己的部下。
他们也是常智光在三县抓的俘虏。不同的是,他们都愿意投降,不愿意投降的都没有人活着陪杨威回去。
夏诚、刘衡两水寨大乱,内部矛盾直接爆发,实权将领带人互相攻击,或灭叛徒,或栽赃陷害。
士兵也不知道谁说是真,谁说是假,大家都跟随自己的老大乱砍一气。
古格听报后道:“自家兄弟手足相残,一群势利之徒怎可能成事?”
古格手下第一猛将程战捏拳头道:“大哥,管他娘的。常大人说了,拿下这两水寨,我们就是大明功臣。”
这句话古格爱听,这些年一直憋屈得很。别看是个五品武官,但麾下根本没有军队。
这次接到命令后,把老兄弟老兵丁们全部点来。如果这战打得漂亮,以后就能有自己的小团伙了。
还能掌管涤河一线如此重任,更是古格所求的。古格喝道:“发信号。”
黄佐等人看见炮响立刻下令自己部下:“找布捆在左手臂上,援军来了,开水门。”
没有疑问,两个据说是天险的水寨被古格轻松拿下,古格拿下后立刻修整水寨就地防御,缩小鼎州水军的活动的能力。
而这消息自然传到了鼎州,徐鸿儒对杨威的死伤心了很久,或者是为自己感到伤心。
陆地三面有敌,水路腹背受敌,徐鸿儒都能感觉到自己末日。
“徐鸿儒做最错的是,杀的人太多,结果没有了群众基础,一个没群众基础的暴乱是很难持续的。”
常智光道:“杀官吏就算了,连儒、道、佛都要杀,那就是自取灭亡。”
“确实。”李如松很赞同问:“大人,即便如此,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加入?”
“谁不想做人上人。”常智光道:“徐鸿儒画了一个饼,虽然是画的,但很诱惑人。谁不希望能过上我这样生活,有钱有女人,逍遥自在。
但他们没能力做到,甚至连有钱人他们都做不了。他们不识字,就痛恨识字的人,认为如果大家都不识字不是很好?
他们被剥削,就痛恨那些剥削他们的人。他们就想社会来适应他们,从没想过去适应社会。
诚然,有很多是很无奈的人,但是我相信更多人可以通过自己双手改变生活。”
李如松笑道:“大人玩笑,这些面朝黄土被朝天的人,怎么……”
“错了,这地方是鱼米之乡,靠湖靠山,有田有水有地。”常智光道:“是他们不愿意改变自己生活轨迹,而希望将别人改变。
如安国做的,集田,一村人合伙把田放一起给指定人耕种,闲散劳动力一可以去城里打工,二可以合伙打渔赚点外快。你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李如松和常智光牵马散步,见到听到只能叹息。民间赌博最为严重,其次是喝酒。一桌赌博,孩童全部挤着观看凑热闹。
现代常智光在老家农村过过年,那赌博之热情实在让常智光汗颜。县城里的公园成了赌点,警察巡逻也无可奈何。
但毕竟是县城,收敛了许多。到乡一级不得了,一溜长桌子从街头摆到街尾。
打麻将是其中最温柔的,压点、诈金花、天地杠、色子什么都有。小孩不禁赌,实在是男女老少参与的运动。
还有六*合彩这个时时都在玩的东西更不用说了,老太婆拿两个鸡蛋卖了,兴致勃勃的和人讨论着十二生肖之事屡见不鲜。
记得有一年六*合彩连续开出近二十期的绿波、连续开出十三期单号,导致农村经济大萧条。
(笔者想不通的是,六*合彩在骗术中是最浅显、最拙劣的,猪都知道庄家只赢不输,可还是有那么多比猪还蠢的人去送死。)
常智光也是农村人,至于农村人的善良,其实也是比较少的。
司机朋友就知道,撞死一只鸡要赔撞死一只猪的价格,撞到菜地最倒霉,按红菇价格赔偿不说,你还得雇佣人把车弄出来。
如果你不小心撞到摩托车……常智光忠告,赶紧跑,肇事逃逸都比你留下来要合算。
常智光一向认为,知识和道德是成正比,当然不能老拿衣冠禽兽来说事。每个阶层都有败类,美国总统克林*顿还弄脏过莱温斯基的裙子呢。
但这些都是社会问题,如李德本说的,普及识字教育所需要的经费是个天文数字,而且不少人宁愿让孩子帮忙干点活也不愿意让他们上学。
常智光道:“回头要上表一下,但凡有子女识字,可以少征收粮食。”
李如松笑道:“大人不是更应该和他们说下为什么要征收粮食吗?”
“我去和他们说,拿你们粮食是去养兵打仗,修桥铺路的。他们管你,他们就知道你拿走了我的粮食。”
常智光道:“当年安国发展,我也动不了农村,最后还是依靠县城发展带动他们来识字。说出来你别不信,安国花在免费识字上的钱不少五百万贯。”
李如松惊讶:“这么多?”
“当然,你不给他们住的,他们不来。不给他们吃的,他们也不来。让他们买笔墨,他们也不干。
后来我就强逼下去,不识字的工资比识字的少,但没想还有人宁愿拿工资少的,根本就没打算去识字。
和我说什么理由知道吗?识字头疼,我当时自杀的心都有。”
常智光笑道:“不过这是一个很长远的过程,不是我们这代人能完成的。”
“大人想得真多。”李如松道:“与其为这种事分神,不如大人想想怎么打下鼎州。”
“想过了,鼎州三面靠水,我们不可能在短期内断粮或者断水。”常智光道:“运重炮来轰吧。”
“哈哈!”李如松不禁笑道:“大人什么时候也变如此直接,我倒是有一计。”
常智光道:“当你说有一计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点冰凉的感觉。什么计?”
“下毒!”
下毒?下在哪呢?吃的不缺、穿的无所谓、喝的也有。
但有一样是一定缺的,十几万人的城市虽然比较起来人口很少,但是盐的日消费量惊人。盐不仅是明的赋税来源,已经成为战略物资之一。
古盐多为氯化钠,如果不吃盐,钠盐摄入不足,会使机体细胞内外渗透失去平衡,促使水分进入细胞内,从而产生程度不等的脑水肿,轻者出现意识障碍,包括嗜睡、乏力、神志恍惚,严重者可发生昏迷;
若长期过度限制盐的摄入可导致血清钠含量过低,从而引起神经、精神症状,出现食欲不振、四肢无力、晕眩等现象;
严重时还会出现厌食、恶心、呕吐、心率加速、脉搏细弱、肌肉痉挛、视力模糊、腱反射减弱等症状。
鼎州缺盐吗?不仅缺,而且非常缺。盐是盐政司调配的。徐鸿儒暴乱后,盐就一直没有流入暴乱区。
洞庭湖是淡水湖,徐鸿儒又不会自己生产,原本偷鸡摸狗能搞一点,但李如松一到,就进行非常严格的管理。宁可本地缺盐,也绝不让一粒盐流进叛乱区。
而这时候徐鸿儒收到一个消息,一批盐将通过洞庭湖运向潭州,其中一半属于补充禁军的军事物资。
虽然很可能是陷阱,但徐鸿儒也是会算账的人,现在吃盐的人太多,最不缺少就是人力,冒险是合算的,于是一支千人的船队出发了。
根据可靠消息,本次押送是江陵的兵丁负责。前半段只有一百多士兵,到了中段,夏诚、刘衡将派出重兵护送。
所以劫持的地点必须是在前段水路,可是如何避过夏诚、刘衡两水寨的耳目呢?
最后徐鸿儒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利用自己士兵对洞庭湖的熟悉进行盲航。
盲航就是不举火,在月色暗淡,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利用对水路的熟悉进行航行。常智光和李如松也没想到徐鸿儒会使用这一招。
按照李如松原先计算,船队会在云梦水泽受到袭击。因为那地方水路四通,水下时浅时深,非老手不敢轻易在那区域行驶。
为避免走露风声,前期的押运兵丁根本不知道有诈,被徐鸿儒下属打了个措手不及。从这事件看出两点。
第一点是地方兵丁打逆风战的能力实在不怎样,一看敌人人多,全部跳水跑路,反抗者寥寥无几。
第二点是,船工都没受到伤害,按照两边交战,不拆运输工具的原则,船夫们将配合起义军将货送到指定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