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略虚弱但清冷的声音自陆清恒背后响起，然后，陆清恒还没有转身，又听到陈佩芝的询问，“你来做什么？”
这话，明显是跟陆清恒说的，又似乎，陆清恒不该出现？
陆清恒身形一顿，没有转身。
林章不动声色挑眉，越过陆清恒向陈佩芝走去，态度恭敬温顺，垂眸敛眼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夫人，你醒了就好。”
陈佩芝微微颔首，大约是累，没有说话。
“夫人，阿恒是担心你！”周姨也走了上前，她在陆家多年，陆清恒自出生就一直是她在照料，不说对陆清恒了解透彻，但看陆清恒此刻的眼神，却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陈佩芝不待见亲生儿子陆清恒，在陆家，也不是秘密。
“行了，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林章跟两个看护留下就行！”陈佩芝又是不耐烦地挥手。
周姨连同好几个佣人向陈佩芝颔首，走了出去。
陆清恒往门口走，距离一米，门开了，迎面进来的正是陈氏夫妇。陈迎娣看了陆清恒一眼扯出一个笑，又是满脸担忧走向病床，声音亲昵，“哎哟，我的妹妹哟，你这是怎么了？吓死我了。”
陈佩芝没理会已经走到门口的陆清恒，但见到陈迎娣却很开心，笑着摇头，“没事，就吃错了东西！”
“那么大个人了，还乱吃东西！”陈迎娣故作生气瞪了陈佩芝一眼。又是笑着抓着她没有输液的另一边手，拍了拍手背，再看了看周围，疑惑，“丰年呢？他怎么不在？”
陈佩芝又是无所谓地摇头，“他忙！”
“再忙也要过来看你啊，有什么忙到老婆住院都不回来看的？”陈迎娣慎怒一句，话音刚落，陆丰年就到了门口，声音朗朗，“表姐，在背后说我坏话可不好！”
陈迎娣神色一顿，却是陈聪笑着圆了场，“你看，丰年这么忙也赶回来，可见真心啊！”
陈佩芝坐在病床上淡淡笑着没回应，也是淡淡瞥一眼门口的父子俩。
陆丰年还没有进来，也挡了陆清恒的去路，凝眉疑惑，“阿恒，你去哪呢？”
陆丰年刚从邻市赶回来，此刻，一身疲惫。
“回家！”
“这么快？”陆丰年惊地蹙眉，“妈妈不舒服呢，你怎么不多陪陪妈妈？”
陆清恒没回应。
“是我让他回去的！”陈佩芝看着陆清恒的背影，脸色也淡淡，“我不需要他陪，他在这也没什么用！”
陈氏夫妇对视一眼，识趣地不多掺和。
陆丰年伸手搂着陆清恒的肩膀，强行将陆清恒再度拖回病房中央，难掩憔悴的脸上是讨好的笑，“儿子在，不做什么，陪着你也好！”
“是啊是啊！”陈迎娣附和，“这孩子啊，在旁看着也舒心！”
陈佩芝默。
夜里十点多，陈书宁到了医院。
陈迎娣不开心地瞪了她一眼，“去哪了？这个点才来？”
陈书宁缩了缩脖子，不敢说她被蒋钰泼了一身酒换了一身衣裳才赶过来的，只是乖巧垂眸，“我没问清楚，跑错了医院！”
“你这…”陈迎娣还想说几句的，却被陈聪制止，“行了，你也别说孩子了，你看她赶过来脸色都白了。”
说完，陈聪倒是一副慈父的模样，抚了抚陈书宁的后背，“看你累的，快歇歇！”
陈佩芝也笑着搭话，“就是，书宁能来，我就很开心了，来，来阿姨旁边坐。”
陈书宁偷偷睨了一眼不远处沙发上玩手机的陆清恒，又是乖巧点头走了过去。
一家三口又是围着陈佩芝奉承起来。
几分钟后，陆清恒原本就凝着的眉头划过厌烦，起身。
“我回去了！”
陈佩芝看了过来，点头，“嗯！”
走廊上，陈书宁追了出来，挡在陆清恒面前。
“清恒哥哥！”陈书宁目光闪烁，欲言又止，“你能带我一起回去吗？”
她现在非常不确定陆清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不管怎样，她都打算一并推给郭丽娟。
陆清恒驻步，居高临下，淡淡睨她一眼，“不能！”
陈书宁咬唇，“清恒哥哥，我也不知道丽娟为什么会……”
完了，垂眸，楚楚可怜，“清恒哥哥，对不起，要是我早点知道我肯定会制止丽娟的，我不知道她这么讨厌李暖君！”
“李暖君是我女朋友！”陆清恒微微凝眉，深邃的桃花眸带着警告，“今天是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
陈书宁咬唇，眼眸红红，虽然早就在白凡那里得知一定消息，但陆清恒亲口说出来，还是一样让她震惊。焦急也让她出言不逊，“清恒哥哥，你别被李暖君骗了，她跟齐烁还有许焕奕都不正常……”
话没说完，被陆清恒如利刃般的目光刺地说不下去，缩了缩脖子，嘀咕，“
清恒哥哥，我真是为你好！”
“不需要！”陆清恒神色愈来愈冷，“别在我眼皮底下耍心机，否则，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大义灭亲。”完了，又似嗤笑，“何况你这种！”
陈书宁身体抖了抖，脸色白地厉害，“清恒哥哥，李暖君到底有什么好？”
“她的好，有眼无珠的人自然看不到。”陆清恒却是连一秒钟都欠奉，越过她径直往前走。
陆清恒刚到停车场就接到景子轩的电话，那头，声音略兴奋，王哥被捕了，不过被捕的方式有些奇葩，听说是自己人报案的。
*
岚溪小区，李家，夜里十点多，温静怡还在楼下煲电话粥，还是境外长途。
温家豪元旦后就回国了，温静怡这几天见什么都顺眼。
李暖君接到陆清恒电话那会还在做作业。
陆清恒依旧在医院停车场，方向盘上，白皙纤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问她，“睡了？”
“没有！”李暖君摇头，杏眸隐隐有星光，下意识在桌面空白草稿纸上写下陆清恒的名字，“清恒，你在哪啊？”
“医院！”陆清恒没有隐瞒。
“啪—”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摔倒的声音，还有李暖君因为太着急站起来，膝盖撞到桌底的吸气声，泪珠在眼眶打转，顾不上自己，连忙又问，“清恒，你受伤了？伤到哪里？痛不痛？怎么会这样？”
陆清恒敲方向盘的手指停下，所有的阴郁和心烦也在这一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脸上划过的心疼，还有那深邃的眼底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满足和笑意，“疼不疼？”
“不疼不疼！”李暖君连连摆手，“清恒，你伤到哪了？你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