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死了!
不是病死,也不是老死,他是被人杀死的!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青三公子,除了他,谁能这般猖狂。
就因为温老救了萧岳,所以他被杀了!
萧岳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回响:那个悬壶济世的老人,他是因你而死!
还有陈老,温老这一去,他的手就……
萧岳瘫坐街旁,他迷惘了,他现在什么做不了。坐在那儿,久久不动,他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岳儿,遇到强大的敌人时,要隐忍为上,暗自积蓄实力,瞅准时机,将其一击必杀!
可是,像青三公子那样的人,背靠大势力,自己要隐忍到什么时候去,也许这一生都没有给温老报仇的那一天。
萧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城守备屠遥在院门口等他,带来了不少东西,等萧岳打开院门后,卸在了院子里,跟萧岳说了几句话,留下一个包袱就走了,萧岳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倒在床上,思绪乱飞,一会儿想到了父亲,一会儿想到了温老,一会儿想到了青三公子。想到这个人时,心中一种难言的恶心,像吞了苍蝇一般,趴在床边一阵作呕,将早上吃的云中糕吐了个一干二净。
“萧岳,你在干什么,温老走了,你也不去祭拜,你知道温家人怎么说你吗,人家说你狼心狗肺、忘恩负义……”黎大炮人还没到,那洪亮的声音已传进了屋内,他一入屋,立即闻到了一股臭味,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摸了摸萧岳的额头,没有发烧,只是脸色很难看,黎大炮放了心,赶紧收拾掉床边萧岳吐下的东西,给萧岳倒了一杯热水,不忘用炎阳针试验一下,这一试验炎阳针变成了血红色,惊得黎大炮手一颤,碗掉在地上,碎了。
萧岳坐了起来,望着地上的碎碗怔怔不语。
黎大炮沉着脸收拾掉碎片,发现桌上有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百两银子,院里还有一百具傀儡形体呢,问萧岳哪来的。萧岳揉揉有点昏沉的脑袋,依稀记得,屠遥好像说夏明辉要建立一支地行军,让萧岳给那些傀儡鼠刻上“火钻图”,包袱里的一百两银子是给他的定金。
“去买些饭,我饿了!”
作为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死党,黎大炮十分懂萧岳,萧岳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现在他杀不了青三公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修行,增强实力,保护自己不受欺辱。
所以他要吃饭,他要养足精神,去制傀儡。
黎大炮拿了些银子走了,萧岳起来洗了把脸,精神好了许多,忽听门外响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请问路不凡路叔叔的家在这儿吗?
那女子站在门口,约莫十八岁,瓜子脸,柳叶眉,胸脯大,屁股翘,最是那嫣然一笑,摄魂夺魄,绝对是人间难觅的尤物。
“你是——”
“你一定是萧岳弟弟了,不凡叔叔没有跟你说过嘛,我是殷楠啊。”女子眨着一双美丽清亮的眸子道。
“没听说过。”萧岳语气冷淡。
这殷楠闻言一愣,直怔了半晌,带着哭音颤巍巍的说道:“我家在泞州鳌月城,父母是小商人,八年前路过积滇山,遇到了妖兽,母亲被活吃了,父亲受了伤,我也危在旦夕。”说到这儿,殷楠哭了,豆儿大的泪珠儿说来就来,扑簌簌的滑过面颊,“因为不凡叔叔出手相助,我们父女才逃过了一劫,母亲却……”殷楠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后来,我和父亲回了鳌月城,因为托送的货物被毁,我家破产了,父亲跟着人到处做工,今年三月份坠崖去世了,小女子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厚颜来投奔不凡叔叔。”殷楠心想:“你个土老帽,凭借本小姐风华绝代的姿色,再加上这般声泪俱下的诉说,就算你是个铁石心肠,这下也该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了。”
“我父亲六年前去世了。”萧岳冷冷道。
殷楠见萧岳不为她的美色所动,心中大怒,戏演到这儿了,总不能停下,她哭的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喊:“不凡叔叔,您怎么死了啊,您那么好的人,上天好不公平啊……”
真正的伤心,不一定要掉眼泪。
这个女子哭得很勉强,萧岳甚至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几分狡黠之色,顿时起疑,既是远来投奔,为何连个行李也没有,想起有人给自己投毒,想起温老的死,想起陈老废掉的左手,萧岳怒了。
“别哭了!”萧岳喝道。
“该死的土老帽,竟敢呵斥本小姐。”殷楠心里骂着,却收了哭声,梨花带雨的说道:“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以报答不凡叔叔的救命之恩。”说完这句话,殷楠忍着恶心,低下头,颇为扭捏的说道:“你想怎么样我,都、都可以的。”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勾引了!
“那、你进屋吧!”萧岳低声道。
“好!”殷楠向屋内走去,心道:“男人哪一个不是色鬼,哼哼,看本小姐怎么玩死你。”
殷楠前脚刚入门,萧岳后脚就提起门口一根木棒,敲在了殷楠的后颈上,这娇滴滴的大美人登时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这一棍萧岳下了狠手,货真价实的辣手摧花。
找来一截粗绳,将殷楠绑牢,黎大炮买饭回来后,萧岳简略的说了一下,黎大炮就将殷楠押往城主府。
萧岳没啥胃口,粗略吃了一下,就收拾了餐具,刚喝了几口水,路家人就将木头送来了,随行的还有那个叫小妍的丫头,说是路不平派她来照顾萧岳的衣食起居,穷人家的孩子哪需要人照顾,萧岳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他们放下木头后,一块离开了。
不久,黎大炮回来了,说夏明辉已经审问过那个女子了,只是那女子看似娇滴滴的,竟十分硬气,什么都没说,还口出狂言,威胁夏明辉,要找萧岳算账,夏明辉就停止了审讯,将她丢进了死牢,审问的人在那女子身上找到了一盒印泥,几张白纸。
据夏明辉判断,这个女子出现,十有八九是为了搞到萧岳的手印,伪造一份卖身契。这样,凭借青家在雾国的实力,以夏明辉的城主之权,也难阻止青三公子将萧岳带走。
萧岳暗恼,下手太轻。
休息了一会儿,萧岳开始给屠遥送来的钻地鼠雕刻“火钻图”,黎大炮本要离去的,因为非萧岳允许,观看萧岳雕刻湖图,就叫偷师,是要受律法制裁的。
湖图的传承通常是一代接一代,由上一代亲自传授,这样学习起来,比较容易掌握道韵。
这就叫薪火相传!
只是有些宗门一代不如一代,这是因为弟子不成器,受修为限制,上一代无法将高级湖图传给下一代,上一代仙逝而去后,湖图就废了,传承也就随之断了。
像萧岳创造的“火钻图”,若没有他亲自传授,即便旁人知道了“火钻图”的图样,也休想制出来,除非那人修到了傀儡师的第五境,成为傀儡宿老,才有能力根据湖图的图样,破解一品湖图,领悟其中蕴含的道韵。
对待兄弟,萧岳从不吝啬,更何况傀儡玄道并非一片坦途,有兄弟相互扶持,这条路走起来会轻松些,萧岳留下黎大炮,让他观看他刻制“火钻图”,到了下午,屠遥送来的一百具钻地鼠就制完了。
黎大炮知道还要给路家制钻地鼠,见天色晚了,就扛着木头,回家制傀儡形体去了。
萧岳有了闲工夫,开始研究新的湖图。
在“城堂”学习了四种湖图,其中之二是萧岳已经学会了的“钻地图”和“焚焰图”,余下那两种便是“雪玉图”和“青风图”,只要学会了余下这两种湖图,铁定可以通过城比,进入县学,到时有县里支持,就不用为木头发愁,可以全心修行,早日晋升为傀儡弟子。
萧岳关上院门,拿出“转轮板”,先在左边雕下“雪玉图”,它的模样看起来像雪花,图案小,笔数多,雕完“雪玉图”,在木板左边雕刻起“青风图”,“青风图”是三道斜线,之间间隔距离相等,三条斜线上面还有一个风字。
两种湖图刻画成功之后,萧岳瞪着眼睛,等待变化,只见两种湖图亮起光芒,同时演化起来,漫长的演化结束后,萧岳掌握了两种新湖图,怀着欢快的心情,看着两种湖图迅速向中央靠拢,碰撞在一块。
“哗!”
两种湖图消失了,没有组成新湖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