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军队是在成都战败之后,杨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拢召集在一起的明军散兵游勇,又经过数月强化训练,战斗力非同往日。天』籁『.⒉
再者,锦江侯杨展的威名数年前就响彻巴蜀大地,号召力极强。听主帅如此召唤,哪有不同意的?当下,纷纷举起刀枪,大声呐喊着,紧随杨展曾英,追击大西败军。
大西平东王孙可望根本没有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一个程咬金,到手的胜利即刻又化作失败,气得狠狠抽了张化龙数十马鞭,才声色俱厉地喝令其组织将士守城,以防明军再次攻城。
此时,一轮红日已升至中天,天空晴朗湛蓝,又是一个冬天难得的极好天气。
杨展曾英率领大军来到血腥气弥漫的叙州城下,见大西军已经做了严密的防守,暗道,此时攻城只能白白地增加自己的伤亡而已,只好命令将士们扎好营寨,埋锅造饭,等等时机。
叙州城内,平东王孙可望端坐在中军大帐帅案之后,紧锁眉头,苦苦思索破敌之策。今天不同于昨晚,杨展又新增添了曾英的数万兵马,声势浩大,大有非攻破叙州城不罢手的气概决心。
他心中叹道,这大明锦江侯杨展确实名不虚传,是一个极其强硬罕见的沙场对手。
此刻,他忽然记起了一个流传甚广有关杨展的传奇故事。
大明崇祯十二年,杨展只身来到北京,参加武进士考试。考场上,轮到杨展出场之时,考官放出一匹来自昆仑山的野马。
据说此马乃西域胡人进献于大明朝廷,已有两年之多,但至今无人能够降服。只见此马身高腿长,野性难驯,威武凶悍异常,以铁链为缰绳。
考官对杨展说道,如果能制服此马,你便及第。因为前面的数个考生不是吓得不敢上场,就是被此马踢伤咬伤。众考官被烈马的气势所震慑,惊悸错愕,无所适从。
杨展手持弓箭,前后左右细细打量此马一番,忽地一记夸父逐日,健如蛟龙,在众人地惊叫声中,抓住铁缰绳,一跃而上,跨上马背,任其横冲直撞,抛甩掀攻,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野马没有甩落杨展,野性大,低着头,猛地连续尥蹶子,身体几近倒悬,杨展加紧双腿,气沉丹田,力压群山,如同粘在马背上一般,任其跳跃旋转。
少顷,那野马又伸展长腿,围绕校场全奔跑起来,疾如闪电快似流星,众人都看得两眼直,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拢嘴。
跑了数圈之后,野马的度渐渐慢下来,杨展用坚固结实的硬弓狠狠地抽打马背,催其又狂奔数周,直到汗流浃背精疲力竭,才放开缰绳,任其缓步走动。
继而,杨展引疆纵马,绕场数周,开弓搭箭,九九中,此番动作一气呵成,大大出众人想象,惊得众人喝彩连连,掌声四起,经久不息。
在场上场下一片雷鸣般的喝彩声中,杨展朗声报名道:“我乃四川杨展也。”
考官始料未及,惊诧叹服至极,当即点为进士第三,授官游击将军,由此,四川杨展名震京师。
要对付打败这样一个久战沙场的大明悍将,确实并非易事。孙可望一时陷入了束手无策之中。
这时,就见一个人影倏地从大帐之外移至帅案边,孙可望急忙细看,才认出是先前的那个从雪宝顶白雪观来的雪峰道人,便带着嘲讽的语气,冷冷地说道:“道长好厉害的轻功,真是个去无踪来无影。”
雪峰道人似乎没有听出此话中的讽刺之意,微微一笑,说:“事情紧急,请王爷宽恕不告而别之罪。”
“没仕么。你又不是军中之人,何谈宽恕?”
“王爷,现在明军声势浩大,杨展气焰更为嚣张。贫道来时,师傅曾传授一计,让贫道在危急时刻告知将军。”
闻听此言,孙可望心中陡地一喜,继而,紧紧盯着对方,半信半疑地问道:“何计?说来。”
雪峰道人悄然耳语数句,听得孙可望眉开眼笑,大笑数声,连连叫好。
“不过,”少顷,雪峰道人又说,“师傅叮嘱贫道,此计只能用一回,下此千万不能再用,否则,于王爷不利,有损王爷的英名。”
孙可望点点头,说:“此计虽能救我,但对大西王朝不利,也只能使用一次而已。”
“王爷明白就好。”末了,那雪峰道人又说道:“师傅让贫道转交的秘信,王爷可曾看过?”
至此,孙可望才记起了那个还未及细看的小纸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战事吃紧,还未来得及细看。”
雪峰道人沉声说:“待王爷回到成都,再细看不迟。”稍一停顿,又说:“师傅极为看重王爷,请王爷不要辜负师傅的一片苦心。”
孙可望眼前又出现了二十年前替自己治伤的那个道长,便问道:“宝元真人虽方外之人,但其道行深厚,见解明析,非常人可比。”
次日,天刚放亮,孙可望急匆匆来到叙州城头,见杨展的数万明军已经完全撤走,城下空无一人,不由得长叹一声,暗道,这宝元真人计谋高深,精通用兵之道,大有姚广孝之智,可惜不能随军,我不得随时请教矣。
张化龙见孙可望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杨展率军走了,叙州之围已解,王爷为何长叹?”
孙可望斜视一眼张化龙,故作欢颜,说:“本王叹这杨展虽有些名声,但终究是浪得虚名,上不了台面,名不符实。”
“杨展岂能与王爷相提并论?王爷纵横大江南北,叱咤疆场数十载,他杨展见过几个世面?懂得何为用兵之道?”
几句得体的奉承话,说得孙可望笑了起来,确实,自参加大西军以来,孙可望追随张献忠,纵横陕西山西安徽湖北湖南甘肃四川等十几个省,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斗数不胜数,打败击溃了多少号称名将的明军将领,仅从这一点说,孙可望其实要强于杨展数倍。
孙可望笑着说:“张都督真会说话。”
张化龙不无讨好地说:“王爷本来就英勇善战,天下哪个不知?”
少顷,孙可望叮嘱道:“这杨展极有可能去而复来,再次攻打叙州,你千万不可粗心大意,让其钻了空档。”
“王爷请放心,我会谨遵王爷的指令,替王爷看好这叙州城。”
孙可望点点头,说:“有张都督这句话,本王就可以放心跟随皇上回成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可望倏地想起了雪峰道人的那张神秘的字条。